名為卡夫卡卡的‘魔偶’將禮帽帶回頭頂, 額頭雙眉間的第三隻眼隱秘睜開。
與他之前那一雙如天空色的藍眼睛不同，卡夫卡卡額頭中間眼睛是神秘的幽紫色，眸中像是孕育有雷霆, 因意誌被壓製收斂了狂暴。
即使禮帽的邊緣幾乎掩蓋半張麵容, 但在卡夫卡卡並未刻意遮掩的情況下, 萊恩和安德魯依舊有察覺他的第三隻眼睛。
所有正在工作中的魔偶，它們外形與卡夫卡卡相似，眼眸為暗紅色，沒有泰坦巨人能審判雷罰的第三隻眼。
魔偶並未遮掩自己紫色的眼睛, 萊恩思索他應該是已猜到，自己知曉了他就是泰坦巨人卡夫卡。
既然卡夫卡還沒有揭穿，萊恩也沒有主動提這件事。
任由第三隻眼睛無聲的注視, 萊恩將懸浮空中的法杖握於戴有虛空之證的手中，禮貌的微俯身道：“您好，初次見麵的卡夫卡……卡先生。
我是來自大陸的人類領主萊恩, 一名掌控時間的法聖，也是能自由往來大陸和虛空之間，精通少數空間魔法的神秘商人米歇爾。”
“萊恩、米歇爾。人類領主……神秘商人。”
卡夫卡卡低聲重複萊恩的話語, 三隻眼睛一起看向萊恩的手指。
萊恩：“統，我記得神明不止畏懼泰坦巨人的智慧, 還畏懼他們的第三隻眼。”
“是。”
係統：“泰坦巨人的第三隻眼不止審判雷罰, 還能看破真實……最強大的能力是偽全知。
泰坦巨人存活的時間越久，他們越能清楚多數生命的恐懼和弱點……除了最偉大的造物主和世界的意誌, 以及少數特殊的神明外, 一切都無法逃脫他們的全知。”
係統：“依靠全知的天賦，泰坦巨人清楚萬物的特性，他們能根據神明的弱點, 在一定程度的接觸之後，就能創造出神明都畏懼的神器。”
“難怪神明會如此畏懼泰坦巨人。”萊恩，“那當時的諸神之戰中，泰坦巨人協助那顆月亮，為什麼還會有現在的這種結果？”
“泰坦巨人是主動要幫助那位神明，也是在神戰中真正顯露出自己的天賦，引起多數生命的忌憚。”
係統放慢語速，低聲暗示：“泰坦巨人的能力太過於危險，同樣的，感知也會對他們自身造成傷害。多數時全知造成的創傷都能自我修複，泰坦巨人的生命力很強，但要知曉神明的弱點並鍛造出殺死神的武器，同樣會對泰坦巨人自身造成無法逆轉的傷害。”
“就像您常說的那句話，封印有時也是一種保護。”係統，“何況嚴格來講，我在這裡看見了曆史，泰坦巨人並未真正的參與神戰時，依舊因與生俱來的天賦和威脅，引起了貪婪和嫉妒。”
“所以這裡的大世界……”
萊恩麵向卡夫卡，安靜的深呼吸，“難道是由以前的我創造，也是以前的我將泰坦巨人封印此地，天綿鳥是我留下的信物嗎。”
“很抱歉，這些問題我暫時不能回答。”
係統：“我隻能說，泰坦巨人不討厭你，從未有過怨恨。”
萊恩呼吸略微亂了幾秒，很快又恢複平靜。
安德魯察覺到萊恩情緒的變化，側低頭朝他看去。
見萊恩沒有更多異樣的表現，安德魯目光從萊恩身上略微移開些許，放慢前進的速度，途中繼續收集材料和零件。
萊恩有感受到安德魯注視的目光，側頭麵向安德魯微笑，隨後繼續朝卡夫卡卡介紹：“這位是我的伴侶，我最重要的安德魯。”
安德魯聲音低沉，麵朝卡夫卡看來的目光頜首，“你好，我是黑龍安德魯。”
卡夫卡卡同樣禮貌低頭，無視安德魯即使收斂依舊強大的壓迫感，“你好，我是未來最偉大的泰坦巨人卡夫卡，親手創造的魔偶一號卡夫卡卡。”
相比萊恩給卡夫卡的感覺，他認為安德魯更危險，沒有貿然用第三隻眼知曉真實。
卡夫卡沒有去過虛空，但他知道虛空和神秘商人。第三隻眼告訴了他虛空之證的真實，以及一些特殊的秘密。
天綿鳥吃掉自己最鐘意的葡萄，拍打翅膀飛回萊恩的肩窩，縮起翅膀乖巧蹲好。
萊恩伸手輕揉天綿鳥光順的額羽，聲音稍微停頓數秒，“卡夫卡卡，他是天綿鳥。”
天綿鳥抬頭輕蹭萊恩的指尖，之後看向卡夫卡卡非常友好的輕啾一聲。
卡夫卡卡閉合第三隻眼，聲音略微顯得有些失落，“我知道他是天綿鳥。”
天綿鳥，“啾？”
萊恩撫順額羽的手指輕輕觸碰天綿鳥的翅膀，聰明的天綿鳥立即領悟到萊恩的意思，舒展雙翼從他肩窩飛走，筆直飛向自稱卡夫卡卡的魔偶。
卡夫卡卡沒想到天綿鳥會飛向自己，稍愣一秒後下意識的伸出手，當他懊悔的準備將手放下時，天綿鳥已經收翼停在了他的手背上。
魔偶的皮膚雖然全是鋼鐵和金屬，天綿鳥踩上去卻感覺很柔軟。與人類的皮膚觸感不同，像是踏在海浪推湧後的沙灘上一樣。
天綿鳥最不會委屈自己。他在魔偶的手背上找到最舒服的地方站立，用翅膀在周圍的皮膚上輕拍，朝卡夫卡卡連續發出甜蜜的叫喚。
剛才明明還有一點被氣到，在天綿鳥的叫聲中，卡夫卡卡此時一點生氣的情緒都沒有。
理智讓卡夫卡卡快點將鳥趕走，避免觸發首領曾經強調的‘規則’、‘命運’。
卡夫卡卡此刻無法完美的控製理智，他看著叫聲如歌詠，甜蜜撒嬌的天綿鳥動作僵硬，禮帽下的第三隻眼睛睜開又緊張的閉合，最後兩隻藍色的眼睛左右側移再乾脆閉上，微微撅嘴模仿天綿鳥的語調，發出“啾～”的一聲。
天綿鳥：“啾？”
好神奇，鳥竟然能聽懂‘啾～’是什麼意思！
“啾～”
天綿鳥揚起翅膀，開心的和卡夫卡卡交流。
卡夫卡卡還想將天綿鳥趕走，最後自暴自棄模仿相似的語言去回應。
萊恩有道具能聽懂天綿鳥的語言，但他聽不懂卡夫卡卡模仿的意思，得氪金購買泰坦巨人的語言。
萊恩微側頭看向安德魯，都無需他的詢問，安德魯低聲靠近萊恩耳邊說：“我不能聽懂，但我能知道意思。”
隨後極為儘責的同步翻譯。
萊恩聽見後看向卡夫卡卡的眉梢輕輕上揚，在腦中感歎，“統，天綿鳥如此會撒嬌，還一點都不感覺油膩，這是他與生自來的天賦和高情商嗎？”
係統：“這個問題，就和之前問題的答案一樣。”
“嗯。我也是這樣認為。”萊恩，“所以天綿鳥夢中會獲得的神秘的蛋，是不是也和泰坦巨人之間有一點關係？”
“不隻是泰坦巨人。”係統語氣快速，“還有那一株被泰坦巨人創造的科技樹。”
萊恩對泰坦巨人的神秘越來越感到好奇。
天綿鳥和卡夫卡卡的交流並未持續太久，卡夫卡卡一直緊張的緊繃情緒，一些重要的問題都是避開不答，或是從彆的方麵給予一些暗示。
“啾！”
天綿鳥本來還想詢問更多，但被卡夫卡卡‘殘酷’拒絕。
卡夫卡卡將另一隻手放在天綿鳥背上，指尖輕撫後換成模仿萊恩的聲音，“不能再說了，你們要找到阿篤篤才行。”
天綿鳥揚起翅膀，自信的用指尖指向自己驕傲挺起的胸膛，“啾！”
找到了，就是他自己！
卡夫卡卡沉默三秒，側頭麵向萊恩問：“要確定答案嗎？”
萊恩雖然不知道天綿鳥是哪裡來的自信，而且很明顯阿篤篤是仿製品。
雖然心中這樣想，萊恩還是堅定的頜首道：“確定。”
當萊恩話落的一瞬間，所有魔偶同時停止組裝的工作，所有的機械鳥同時睜開原本閉上的灰色眼皮，和石頭一樣的眼睛同時朝天綿鳥看去。
卡夫卡卡頭上的禮帽中間，也隨機械鳥的動作長出一根鋼鐵青芽。
卡夫卡將手微微舉起，遺憾的搖頭道：“非常抱歉，你並不是阿篤篤，你們還剩兩次回答的機會。”
天綿鳥：“啾？”
怎麼會猜錯呢？
天綿鳥的表情看上去很是不敢相信，質疑的用翅膀輕輕拍打卡夫卡卡手背。
被鳥羽拍打的一點也不痛，卡夫卡卡緊繃著臉堅定答案，“阿篤篤真的不是你。”
“啾！”
天綿鳥覺得自己浪費了一次機會，難過的直搖頭，隨後轉身揚起尾羽，頭也不回的飛到萊恩肩窩，親昵且難過的輕蹭他臉頰道歉。
“沒關係。”萊恩將手覆蓋天綿鳥的後背上，溫柔的輕聲安撫，“隻答錯了一次而已，而且你有幫我獲得很重要的信息。”
天綿鳥將腦袋埋進萊恩的掌心中，捂頭發出失落的啾啾聲，連全身羽毛都沒剛才飽滿，肩膀一動一動像是在哭。
天綿鳥的幸福感和情緒很容易感染周圍生命，卡夫卡卡在原地躊躇了一會，最後小聲同朝萊恩說：“雖然猜錯了，但你們還可以額外回答一次，或是向我詢問一個可以回答的問題，不算在三次回答機會之內，也不算那些葡萄的交換。”
話落卡夫卡卡還朝前靠近了一點點，猶豫的又‘啾～’了一聲。
“啾？”
天綿鳥抖動的翅膀停止，腦袋從萊恩的掌心中鑽出，開心的用額羽蹭了蹭萊恩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