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巨龍威壓的範圍之內, 這對巨龍而言是一種極為嚴重的挑釁。在黑尾人魚靠近的一瞬間,冷漠注視的安德魯已經有所動作。
安德魯手腕微動,硬而易折的扁平魚骨被附著上龍之力,一瞬堅固如鋒, 前後皆為利刃。
安德魯控製魔偶的身體在水中行動依舊靈活。
當黑尾的人魚因‘水元素精靈’的聲音, 按捺不住狂躁和詛咒靠近時。即使黑尾人魚進攻的目標不是萊恩, 被入侵依舊讓安德魯感到生氣,於是冰冷的海水被魚骨斬斷橫流, 灰白色的魚骨將最近的那隻黑尾人魚一分為二。
烏黑色的血液如絲, 隨後噴湧,將周圍海水暈染。被安德魯斬殺的黑尾人魚, 身上的鱗片和骨斬斷時觸感皆如爛泥,像是毫無任何的防禦力,就連被分割的身體中都沒有任何器官,全是詛咒。
當第一隻黑尾人魚被安德魯擊殺,血液混合詛咒彌漫之時。察覺到詛咒蔓延的萊恩手指在海水中輕點,以純淨的月之泉水配合魔法,加上特殊的月亮石在海中凝聚一輪皎潔之月。
銀月冰灼如雪花般的碎末腐肉,明亮的淨化之光輝照亮海底。
被割裂的黑尾人魚在月光中極速融化,最後剩下一具蒼白骸骨環繞怨恨墜落。
潔淨的月光對黑尾人魚壓製力很強, 同樣有刺激到藏在穆塞爾身後的‘水元素精靈’。
當黑尾的人魚被斬殺時, ‘水元素精靈’像是有受到同樣的傷害, 他捂住胸口躲在穆塞爾的身後小幅抽搐,發出極為難受且刺耳的哭聲。
受哭聲影響, 被安德魯的龍威、被月亮泉水、月亮石凝聚的淨化之月壓製的黑尾人魚,他們雙目顏色逐漸變為更濃鬱的黑暗。即使在淨化之月照耀下,渾身散發出將要消散的黑霧, 依舊無謂的手持叉戟衝向穆塞爾。
黑尾人魚的目標隻有穆塞爾,殺死穆塞爾,搶回那隻‘水元素精靈’。
詛咒凝聚的怪物,它們在‘水元素精靈’痛苦的聲音中無懼危險,逐漸愈發邪惡。
穆塞爾高舉法杖,低聲吟唱咒語後在周圍凝聚一顆巨型水泡,將自身、‘水元素精靈’,萊恩和安德魯同時包圍,同時揮杖引導海浪卷起淨化之月光,在海下凝聚浪潮,將靠近的黑尾人魚儘數拍開。
每一隻黑尾的人魚被海浪卷走,‘水元素精靈’雖然沒剛才痛苦,依舊在發出哀傷的呼聲。
萊恩目光同時看向‘水元素精靈’,以及靠近後立即被浪潮推開的人魚,魔法指引皎潔之月光旋轉,確定的低聲對穆塞爾說:“它的身體和這些怨恨凝聚的人魚共感,自身承受詛咒,會同步感受黑尾人魚受到的所有傷害。”
黑尾的人魚是死物,又是‘活著’的生命,它們與‘水元素精靈’共享一些秘密,包括痛楚。
穆塞爾冷靜的注視黑尾人魚,不能做到無視‘水元素精靈’受到的傷痛,避免浪潮太過於傷害黑尾的人魚,低聲同萊恩解釋:“尊敬的米歇爾先生,您一定已經察覺到了,它並非是真正的水元素精靈。”
“是。”萊恩,“我感覺它有一點眼熟。”
“是的……您確實應該感到眼熟。”穆塞爾的目光中充滿自責和懊悔,“米歇爾,在解釋這件事之前,請允許我為自己以前和剛才的行為向您道歉。”
“為什麼道歉。”萊恩精神力附身的魔偶眼眸微抬,“難道這是當時那隻元素精靈?”
“是水元素精靈的身體。”
穆塞爾手持水流法杖,麵對萊恩微低頭,“當時您與我交易的水元素精靈,我原本準備與它簽訂契約,可是它的生命力實在薄弱,即使我用人魚和海族的力量滋養,依舊無法順利喚醒和溝通。
在一次外出時,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吸收了那隻水元素精靈最後的生命。”
穆塞爾眼含歉意,“完全失去生命力的水元素精靈,隻剩下一具空殼身體,是世間最好的儲魔材料。
我將水元素精靈的身體留下,原本是想要製作成儲魔水晶,但我始終覺得自己有犯罪惡。我將水元素精靈的身體單獨放於儲物空間,直到剛才。我幸運的遇見了水之城……賽羅塔他曾經使用的第一個名字。”
水浪推湧黑尾的人魚無法靠近,因浪潮中卷起的淨化之光,黑尾人魚的身上還在發出融化的黑煙。
想要凝聚詛咒和怨毒,在出現時就會被月光淨化。
安德魯手握魚骨,暫時停止對黑尾人魚的攻擊,手中握住之前曾使用過的道具,有黑尾人魚抵抗浪潮靠近,就會立即將龍吟凝聚成咆哮的怒號,將黑尾的人魚推開。
在根源沒找到和解決之前,安德魯並沒有傷害弱小的陋習,除非對方會傷害到萊恩。
萊恩附身的魔偶注視‘水元素精靈’,將穆塞爾的話語安靜思索數秒,“所以你現在的意思,指的是它使用的是那隻水元素精靈的身體,內裡現在是水之城、賽羅塔曾經使用過的真名?”
對於穆塞爾剛才那些話,萊恩隻相信了部分。因為穆塞爾的性格,他確實可能會因為水元素精靈的死亡而自責,但不會非常自責。
此時會這樣說很可能是在顧慮他的情緒,擔憂破壞友好的商業夥伴的關係,畢竟萊恩當時有過叮囑。
可惜在明確的交易過後,對於每位神秘商人而言,交易結束時便已不會再過多乾預。
萊恩雖然心生惋惜,但他並不合適再對此追究更多的責任。
“當時的水之城和海族關係親密,賽羅塔受海神庇佑,水之城的名字和人魚之王的姓名相同,連接命運才能變得更強大。”
穆塞爾見萊恩語氣沒有變化,內心情緒稍微放鬆些許,“名字是無形之物,被封存於特殊的力量之中。
我幸運又不小心打破了封印,驚醒了罪惡。
我來不及更多的思考,也沒有更安全的選擇,隻能將水之城曾經的名字之一,收進水元素精靈生命力失去的身體中,但我並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種情況,‘它’暫時活了過來……”
穆塞爾微側頭,看向周圍還在翻湧靠近的黑尾人魚,以及下方堆積成海底的骸骨,“它們都是曾經因賽羅塔欺騙而死的海族,在不甘和詛咒中成為怨靈,擁有了一種虛假的生命。已失去自我的意識,與賽羅塔的名字一起被封印。
我此刻將賽羅塔的名字還回去,我們就能重歸安全之處,但我之後再也無法來到這裡,我也不能將名字從水元素精靈的身體中剝離……”
穆塞爾眼神糾結且困難:“可是將它留在這裡,封印已被觸發,我不能確定之後又可能會發生什麼,會不會影響到水之城。”
無論怎樣的選擇都要深思。
“淨化這些特殊的‘人魚’,也許對怨靈是一種解脫,將它們從此地釋放,這同樣會淨化賽羅塔曾經犯下的罪惡,對於怨靈來說並不公平。”
萊恩心中快速思考,最後小幅搖頭,“穆塞爾,我能想象當時受到賽羅塔欺騙,因賽羅塔受到神罰的海族有多絕望和怨恨。我並非是海族,不應該由我來決定……淨化這些人魚,淨化賽羅塔曾經的錯誤和罪惡,得到‘乾淨’的水之城姓名。”
怨恨、詛咒……各種複雜的情緒成為怨靈的生命,讓它們與賽羅塔真名糾纏共生。
每一條黑尾人魚的死去,賽羅塔曾經的罪惡就會減少一部分,當所有的黑尾人魚全部消失,賽羅塔無罪。
這種事……萊恩並不會輕易做出決定,更不會幫他人做決定。
何況……
在說完之後,萊恩麵向穆塞爾,目光從‘水元素精靈’和黑尾的人魚移開,看向下方堆積的骸骨。
他總覺得,這堆骸骨之中還藏有更深的惡意。
但穆塞爾好像並沒有察覺,或是他無視了這股惡意。
萊恩:“統,這裡的感覺太奇怪了。”
“會有一點。”係統,“畢竟不隻是海神在注視此地,但隻有海神才看見了‘米歇爾’和‘凱撒’。”
隻看見了米歇爾和來撒,那就是還不知道萊恩和安德魯,新生的海神看來同樣受到限製。
翻湧的海浪忽然溫柔,穆塞爾輕聲低歎,“米歇爾,既然連您也這樣說,看來我愈發應該堅定我自己的決定。”
萊恩:“你要做什麼?”
穆塞爾微側頭,看向哭聲減弱,滿眼‘信任’望向自己的‘水元素精靈’。
因水元素精靈眸中情緒,穆塞爾佯裝遲疑片刻,最後閉上雙眼,再睜開時的眸中情緒理智,“米歇爾,我剛才有說過,我要成為大海的王者,在神之恩賜中為水之城賦予新的名字。”
安德魯控製的魔偶微側頭,萊恩掌中落下月光,聲音依舊平靜,“所以,為了你要做的事情和水之城,你準備現在摧毀賽羅塔的名字?”
“是的。我要摧毀他的名字,而且我必須這樣做。”
穆塞爾,“那些黑尾的人魚,他們曾經還活著的時候都是海族。正如您說的那樣,要帶走賽羅塔的名字就必須淨化怨恨,我同樣不能無視他們的情緒。”
他來到神之寶庫的目的,確實是為了找到水之城的名字,但若是必須淨化賽羅塔的罪惡才能將名字得到,穆塞爾情願不要這些名字。
“可是它看上去很依賴你。”
萊恩靜看‘水元素精靈’,“你準備怎樣做?”
“他依賴的並不是穆塞爾,是我腦中的賽羅塔,以及我人魚化的身體。”
穆塞爾,“我能清楚的感知到,當我恢複人類的外形、壓製賽羅塔的靈魂就會對他失去吸引力,我暫時需要先維持現在的外貌。”
萊恩:“你現在還需要我做什麼?”
“如果可以的話,米歇爾先生,我需要您售賣給我一些特殊的防禦卷軸,以及剛才的生命之水和月之泉水。”
穆塞爾抬頭看向淨化之月相反的方向,“在我堅定信念時,有誰的聲音指導了我……”
萊恩與他看向相同的地方,海水卻如巨石阻隔他的視線。
萊恩隔空取出一枚空間戒指,用精神力遞到穆塞爾身前,“這裡邊是你需要的東西。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乾擾,看來我和凱撒都無法同你去到那裡。”
穆塞爾將戒指接過,還給萊恩一枚裝有金幣的戒指,“謝謝,強大的力量指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