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雁聲上了車,小周發動了車子,緩緩起步,問:“雁雁小姐,咱們去哪兒?”
張雁聲無所謂地說:“隨便,找個地方轉一圈就行了。”
小周一樂:“那謝謝您了。”
張雁聲根本不需要出門,還假裝用車,是把這個事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如果她不帶著小周出門,車子和司機都在,小周卻不給梁征用的話,梁瑩瑩怪罪下來,小周兜不住。
現在,就變成小周被張雁聲帶走了,這個事是張雁聲扛起來了。這就成了張雁聲和梁瑩瑩、梁征之間的事了。
小周笑著讚道:“雁雁小姐您可真機靈,我電話打過去您立刻就明白什麼意思了。”
他又說:“我就煩這個人,吃您家的,住您家的,拿著您家的工資,還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以為自己是誰啊。”
張雁聲捋著手指說:“我以為……你很聽梁瑩瑩的話的,跟梁征該是一邊的呢。”
小周訕笑:“看您說的,給我發工資的可是您爸爸。隻不過您爸爸給我分配的工作是給太太和您幾位開車。我這都是分內事,分內事,沒有私人感觀。”
但張雁聲上輩子真地當他是梁瑩瑩的人。不僅是他,實際上,上輩子這個家裡除了羅姨,在張雁聲眼裡沒有一個人是向著她的。唯一一個偏向她的羅姨,還被她自己給作跑了。
回想起自己那個時候,真的是感覺天地之間唯有自己一人般的孤獨,對所有人都帶著敵視的眼光。
現在想想,很可笑。
如小周、王姨這些人,不過是拿錢乾活的而已。其實不存在誰跟誰一夥的。
甚至梁瑩瑩那個人,本身很難讓人生出好感來。王姨上輩子背後跟彆的阿姨八卦她,把她給避孕套紮孔的事都說出來了,對她其實一直也有很多不滿。
隻是張雁聲那時候一葉蔽目,看不明白。
在那種“全世界都是敵人”的感受下,是她從家裡跑了,拋棄了那個有很多她和媽媽的回憶的地方。把那個家輕易地留給了梁瑩瑩,讓梁瑩瑩成了人生贏家。
她錯了。
這輩子,她的家,誰都彆想搶走。
梁瑩瑩還沒起床,就被電話吵醒了。她摸出手機一看,是她大哥。打著哈欠接起來:“喂?”
“瑩瑩!他們張家是什麼意思啊?看不起我們是還不是?啊?”
梁瑩瑩讓他吵得頭疼:“又怎麼了?”
梁大哥巴拉巴拉把剛才兒子跟他告的狀又向梁瑩瑩告了一回狀,說:“怎麼回事?你不是早就說,那個小丫頭被你捏在手心裡了嗎?小征說她可厲害著呢,管著弟弟妹妹,一點不怕你!”
梁瑩瑩心裡罵了句娘。
她彆的不怕,就怕在娘家丟了麵子。
明明從前張雁聲傻了吧唧,一撩撥就爆,弄得張寰都越來越不待見她。不知道她最近吃了什麼藥,跟變了個人似的。張寰也開始偏向她了。
梁瑩瑩嘴硬說:“你彆聽小征瞎說!我一個大人,我還能跟個孩子吵架是怎麼的?也太跌份了!”
梁大哥說:“小征說你們家住得特彆不方便,他都沒法上下班,妹夫也是的,都一個地方,還不一起接送!”
今天才是周二,梁征才第二天上班。張寰什麼都沒跟她說過,梁瑩瑩也沒關注。被大哥這麼一說,梁瑩瑩才猛醒過來,意識到了張寰可能不樂意讓梁征天天搭他車。
再想想張寰之前說讓梁征“先住著”儘快找房子什麼的……真是的,這麼大的房子,司機阿姨都有地方住,怎麼就沒地方給她侄子住了。
她忍不住心裡抱怨。
但梁瑩瑩是不能在娘家人麵前丟麵子的。她故作輕鬆地說:“多大點事。我們這邊都是彆墅區,本來跟那些靠近地鐵啊公交啊之類的小白領住的地方就不一樣,你又不是沒來過。低密度!懂不懂。”
“上班這事也好解決,梁征一個大人,跟小孩子搶什麼車啊,真是的。”梁瑩瑩當然不能說她跟張雁聲搶車搶司機也搶輸了。
但是張寰因為這個事給她買了法拉利。
梁瑩瑩心裡,這是因為張寰疼她,因為她把張寰哄得好。
她沒有想過其實如果張雁聲已經滿十八可以有駕照的話,這法拉利可能就是買給張雁聲的了。
她說:“小征有沒有駕照啊?家裡好幾台車呢,我給他一輛開就得了。”
她財大氣粗,張嘴就許諾給梁征個車開,梁大哥就轉怒為喜了:“他有,他有!大學畢業前特意去考下來的。哎,我說,你給他挑輛好點的啊,彆太破了丟臉。好歹是大老板……的侄子呢!”
梁瑩瑩沒好氣地說:“張家就沒破車好嘛!”
“那倒是。”梁大哥砸吧砸吧嘴,說,“我看你發的你新買那法拉利了,我艸,這車得上百萬吧?”
梁瑩瑩輕描淡寫:“也就三百萬吧。”
梁大哥羨慕:“你這日子過得……”
他話鋒一轉,說:“你看看你,指縫裡隨便漏點就夠我們一大家子吃香喝辣了,那什麼,你嫂子她弟……”
“打住!”梁瑩瑩立刻堵了她大哥的嘴,“我嫂子她弟跟我有個狗屁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