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雁聲覺得他性格未免有點太溫和了。但畢竟也不是每個人都像她和徐立晨那樣,一定要反擊回去的性格。
她聳聳肩,說:“多冷敷,會好得快一點。”
張雁聲還以為這個事情就這樣了,也從沒想過張誌源被打這個事竟然會跟自己有關。
但周六高笑笑忽然給她發了信息說:“你知道嗎,張誌源好像是被八班的那個徐立晨給打的……”
張雁聲當時便是一怔,立刻給她撥了電話過去。
“哎喲我去你怎麼是打電話不用VX語音呢?還要花電話費啊土豪。”高笑笑喊道。
張雁聲沉聲問:“張誌源那個事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就咱們班齊冠宇啊,你猜猜他是什麼人?你肯定猜不到,咱們教導主任是他姑父!親姑父!都一學期了,也沒聽到他提起過,這不顯山不露水的!這城府深啊!”高笑笑連連讚歎,給張雁聲解釋消息來源,“齊冠宇就跟黃衡說了,黃衡告訴了李樹青,李樹青在他們組的群裡說了,葉萌看見了,跟劉可人說了,我跟劉可人和王思雨不是一起在XXX學琴嗎?我們幾個有個小群……”
張雁聲捏捏眉心:“說重點!”
“咳,重點就是,我這消息很可靠!”高笑笑說,“是這麼回事……”
經過高笑笑的解說,張雁聲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不是在路上跟什麼小混混發生衝突了,他是在回家的路上被徐立晨給堵在半路打了一頓。
“張誌源跟他家裡說就是路上遇上小混混發生衝突,然後還不讓報警。但他媽媽不乾,她後來自己偷偷去報警了。派出所那邊調了路段監控,一看就說對方也是學生。又說那個時間點是剛放學,又是從後麵追過來的,肯定是咱們學校的。”
“張誌源媽媽就拿著監控視頻找到學校了,咱們主任一看,立刻就認出來是徐立晨了。”
“他們把張誌源和徐立晨都叫過去了,問他們為什麼打架。然後你猜怎麼樣,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是看對方不順眼,語言上衝突了,然後就打起來了。誒嘿嘿嘿嘿,你品,你細品……”
“我品什麼品!”張雁聲惱火地說,“快說,校方要怎麼處理?”
“哎,這可真有點麻煩。”高笑笑說,“根據齊冠宇的消息,因為他們倆都這麼堅持,所以責任是對半開的,等周一啊,可能是兩個人一人一個處分呢……”
張雁聲沉默了。
高笑笑絮絮叨叨地說:“其實大家都知道啊,肯定是八班那個徐立晨先動手的。我們剛才討論過了,他這個搞不好,誒嘿嘿嘿,衝冠一怒為紅顏呢。雖然知道不對吧,可還有點帥呢。我跟你說大實話吧,其實咱們好多女生暗戀他呢……”
這種痞帥痞帥的壞男孩,對這些循規蹈矩的好女孩,常常有種特彆的吸引力。
“他不適合你們。”張雁聲直白地說。
高笑笑泄氣:“當然啦,我們就是想想嘛。哎,你說他長得這麼帥,怎麼就不好好學習呢?他要肯好好學習,咱們班女生就要公選他當咱們這屆的校草了。”
和高笑笑掛了電話之後,張雁聲隻覺得一股邪火往上衝。
就在元旦之前,她還為他肯為了爭一口氣認真學習而暗暗高興。
現在,她隻覺得胸口裡那些因為張誌源而消融了的戾氣,又因為徐立晨竄了起來。
張雁聲做了個深呼吸,打開手機,想給徐立晨打電話。卻發現,這輩子,她手機裡沒有徐立晨的電話。
上輩子,徐立晨的電話號碼是快捷鍵“1”。打開撥號界麵,長按“1”,直接就能撥通徐立晨的電話。
但她想起來她和徐立晨加了好友的,雖然他倔強地一次都沒給她發過信息。
張雁聲撥了音頻通話過去,響了很久徐立晨才接通:“張雁聲?”
他那一端聲音嘈雜,音樂震耳。顯然正在什麼娛樂場所玩耍。
張雁聲問:“你在哪兒?”
音樂聲稍微小了些,聽著像是從包房裡來到了樓道裡。徐立晨說:“我在外麵,你找我有事?”
張雁聲問:“在哪?”
徐立晨頓了頓,回答:“豹馳,在六道南路……”
張雁聲不需要地址。她知道豹馳在哪裡。在她死的那家金鼎會所紅起來之前,豹馳就是K市最火的娛樂會所。上輩子她常去。
她打斷徐立晨,問:“806房?”
電話裡寂靜了一秒,傳來徐立晨有點不可思議的聲音:“你怎麼知道?”
張雁聲當然知道。
因為豹馳是徐立晨的一個親戚開的,而且他們家有股份在裡麵。806房是給他專留的包房。
以前他們常去那兒玩。徐立晨出國之前還把他的會員黑卡給了她,方便她能隨時使用他的專用包間。
但他人都不在了,去了國外睡洋妞,張雁聲一次都沒再去過那裡。
張雁聲沒有驚動家裡人,也沒有叫司機。她自己從外麵叫了個車。
她叫車會一般會叫豪華專車,奔馳或者寶馬之類的。汽車公司對司機有嚴格的要求,不能因為自己的聊天欲隨便跟顧客搭訕聊天,打擾顧客的清靜。
但張雁聲一看就是個學生,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好幾回,終於忍不住好奇心,問:“小姐,你纏的那個是什麼啊?”
張雁聲專注地將帶子繞過手指,告訴司機:“纏手帶。”
司機問:“這是乾嘛的呀?”
張雁聲說:“保護手骨軟骨不骨折,保護皮膚不磨傷,保護手腕不扭傷。”
“可這個……咱們日常裡也不會受這種傷吧?”司機不解地問。
“日常不會。”車廂裡,麵孔呈現冷白色的少女抬眸,“打人的時候會。”
“這東西的學名,叫作搏擊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