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忍不住說:“這個女生,挺漂亮的。”
張誌源嘴角勾勾:“我們班男生老起哄,說她是本屆校花。”
媽媽觀察著兒子的表情,說:“高中階段……”
張誌源歎了口氣,停下腳步:“我不會談戀愛的,是真的有事。”
張誌源媽媽相信他。因為她剛才找兒子找到這裡來,剛好聽見了張雁聲說的最後一句話,說的就是讚同不談戀愛,還說Q大等著張誌源呢。
話還挺順耳的,好像兩個人的確不是在偷偷摸摸約會。
走了幾步,她忍不住又說:“好像是個脾氣挺大的姑娘,我剛才也沒說什麼吧?”
張雁聲的態度的變化連張誌源都能感覺到,她一個成年人當然不會察覺不到。就覺得是個挺傲氣的小姑娘,大概可能長得漂亮的小姑娘都傲氣吧――這是家長們普遍的認知。
張誌源沉默了一下,直白地說:“以後彆對我的女同學那樣。”
媽媽問:“哪樣?”
“彆像防賊似的防人家。”張誌源無奈地說,“你兒子隻在你心裡是個寶貝,在彆人眼裡根本什麼都不是。沒人惦記。”
媽媽嗔怪:“說什麼呢。”
但那種對彆人的防備已經成為了她的本能似的,也不是三兩句話能改變得了的。張誌源不再多說。
媽媽說:“也不是不讓你談戀愛,但不能是現在。到了大學,有的是時間談。高中就這三年,高考那是千軍萬馬擠獨木橋。一場考試就是一輩子的事,能決定你的一生……”
這些都是老生常談了,張誌源說:“我知道的,不用反複說。”
“你們這些孩子啊,嘴上說知道,做出的事還不是老讓家長提心吊膽的。”媽媽說,“下個禮拜我還得去找你們教導主任。這個事不能就這麼定性。我聽李樹青媽媽跟我說,那個八班的男生已經有過一個處分了。這不就能證明他是個問題學生嗎?肯定責任不能一人一半啊,憑什麼給你處分……”
她的兒子卻說:“你要是聽我的,不去報警,就什麼事都沒有。”
媽媽停下腳步,神情難過。
她也後悔了。
在她心裡,她的兒子是個“好孩子”,被同校的學生打了,肯定怪對方的。她沒想到彆人的想法跟她不一樣。
教導主任說,視頻隻能看得出來兩個人交談著,然後衝突了起來,一開始是互相推搡,後來雖然是張誌源“被打”,那也隻能是說明另一個孩子打架厲害,不能說明就是他全責。
所以叫了兩個孩子問話,想問清楚。誰知道兩個人說的是一樣的,主任引導了半天,她這兒子也沒改口,最終責任一人一半。
她後悔死了。
張誌源轉頭看她,看到了她臉上後悔又難過的表情。她這幾年老得很快,兩鬢多了很多白發,她老說要染染,卻並不去染,不去花這個沒必要的錢。
家裡的房子裡有很多東西,不想租出去,怕租客糟蹋房子。所以這三年還要額外負擔東風東裡這邊的房租。因為有很多他們這種為了孩子上學而租房的客戶,這邊的房租一直居高不下……
張誌源走回去,伸出手臂摟住了媽媽。
他初中的時候個子就超過她了,這樣摟著她,從後麵看,還以為她是小孩,他是大人。
“你彆操心了。”他說,“我跟班主任談過了,處分是可以撤銷的。我們老班也跟教導主任談過了,主任答應了,不記進檔案裡先,隻要我能考進尖子班,就以學習進步大的理由給我撤了。所以,彆擔心了。”
昏昏的暗夜裡,響著男孩子絮絮的聲音。
“你下來找我乾嘛,我才下來一小會而已。”
“今天不是又加班了嗎,還不早點休息。”
“我待會再睡,有套題沒刷完呢。”
“彆操心了……”
兒子孝順但強硬:“家裡就你和我兩個人,以後有什麼事能不能先跟我商量再做?”
媽媽無奈說:“知道了,唉……”
兩個人回了家。
周一第二節課下課,大家紛紛往外走,準備去操場。
徐立晨在二班教室門口堵了張雁聲。在同學們的側目下他們倆落在後麵說話。
“第一節課間我去教導處了。”徐立晨說,“搞定了。”
他主動把責任全攬了過去,教導主任大概第一次看他這麼順眼,連教育他的話都比平時溫柔,還破天荒地對他笑了笑。
徐立晨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張雁聲打量了一眼徐立晨。
一中是要求周一必須穿校服的。
縱然是一中這麼好的學校,校服也逃不出麵口袋的模樣,醜斃了。
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又穿著校服的徐立晨,除了長得帥之外,其實跟彆的男生也沒有什麼不一樣。
張雁聲“哦”了一聲,說:“行。知道了。”
她朝外走,徐立晨拽住了她胳膊:“說好的公平交易。”
“你想跟這兒說?”張雁聲瞥了他一眼,“……放學地鐵站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