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雁聲現在再回想起來當時發生的這些事, 才覺得徐立晨媽媽做的的確是對的。
那個時候徐立晨在他那個私生子弟弟那裡搞得事情一次比一次嚴重,以他的性格和當時已經偏執了的腦筋,任他再這麼發展下去, 說不定哪天真就拔刀子捅了那私生子也說不定。
徐媽媽當時手段強硬,卻有效地避免了更糟糕的事情出現。
當然那個時候的徐立晨和她都不能理解。
徐立晨跟他媽媽關係鬨得很僵。他覺得她滿心裡都是錢, 隻顧著跟他爸爭財產,對他這個兒子毫不關心。
可張雁聲現在回想, 當時徐媽媽的那個情況,老公背叛,小三的兒子都養得這麼大這麼優秀了, 公司裡掌權的又以徐立晨爸爸的人居多, 她處心積慮一點點地轉移資產, 還要帶著笑和老公在外麵作恩愛夫妻的模樣麻痹他,她得承受多大的壓力?
偏偏親生的兒子不僅不爭氣, 還不懂事。
“兒子跟我同歲, 她都得中年婦女了吧?裝他媽什麼言情女主角啊?”徐立晨一臉惡心。
張雁聲聳了聳肩膀:“徐暮霖就是你那個便宜弟弟。他可是傳說中的彆人家孩子, 小學畢業直接被櫻花實驗中學簽約走了。你知道櫻花實驗吧,他們上那種二四學製,初中高中連下來的那種。你弟弟學習很好,他要是來了咱們一中,肯定也得是尖子班的水平。”
徐立晨不痛快地哼了一聲。
張雁聲補刀:“你爸特彆愛他。”
徐立晨惱怒:“張雁聲!”
“這就承受不了啦?”張雁聲斜睨他。
徐立晨壓住惱怒,質問她:“這些事, 我都不知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聽八卦聽來的啊。”張雁聲麵不改色地扯大謊,“若想人不知, 除非己莫為。K市就這麼大,整個商圈也就這麼大, 不信就去問問你爸和我爸,就算他們沒來往過,也該互相聽說過,說不定就在什麼場合見過麵。”
她說得煞有介事:“總之八卦傳來傳去傳到我這兒來了。我聽得津津有味,有天突然發現,故事主角的親兒子跟我一個學校,就是厚臉皮騷擾我的那個家夥。嗬!”
徐立晨信了。
之前他詫異過張雁聲怎麼知道他在豹馳的包間號,但後來張雁聲拿這麼大的事炸了他,他就把對那個事的疑問拋到了腦後。畢竟跟這件事比起來,那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事。
現在他也沒心情理張雁聲的譏諷,他滿腦子亂轟轟的。
張雁聲瞧了他一會兒,看著他臉上神情變幻,咬牙切齒、焦慮憤怒。那張作業紙在他手裡被他無意識地揉成了一團。
她開口:“現在你都知道了。接下來你想怎麼辦?”
“我……”徐立晨隻說了一個字,就說不下去了。
在這種家庭巨變下,你能指望一個平時J得二五八萬似的中二小孩能有什麼清醒理智的舉措呢。
張雁聲微微在心裡歎了口氣,說:“根據我聽來的八卦,你媽媽挺早之前就已經知道了這個事了。”
其實徐媽媽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在悄悄轉移資產了。但這麼隱秘的事,張雁聲沒法提前說出來。
她換了角度來說:“我提醒你一句,不管你跟你爸關係有多好,你腦子都得清醒點。在這個事情上,你隻能也必須跟你媽站在一起。那天我就跟你說了,不管怎麼樣你都是你媽唯一的兒子,她就是罵你打你,你也是她唯一的孩子。你爸那邊,哼……”
“你爸你媽遲早有撕破臉的一天,但肯定不是現在。現在要是能撕破臉,你媽這樣的女強人早就跟他開撕了。她肯定有現在不能這麼做的原因。我建議你,先彆急著跟你爸急赤白臉的,你先跟你媽好好溝通一下。”
“你媽媽現在,我想了想,她一定特彆難。老公在外麵有一個那麼大的私生子,背地裡不知道把多少夫妻共同財產送到了那邊去準備留給私生子呢。她是感情和利益雙受傷。她還不能跟你說,隻能自己咬牙硬挺著。”
“你不如勸勸你媽,感情已經沒法談了,談利益吧。你和你媽利益一體,先想想怎麼能保住你們兩個人該得的資產。”
徐立晨攥著那團紙,握著拳頭,手背上青筋都凸起來。半天沒說話。
張雁聲等了一會兒,不見他有反應,挑眉:“怎麼著?你還打算接納你爸的小老婆和你的便宜弟弟是怎麼著?果然你們男的都覺得三妻四妾挺美好的是吧?”
徐立晨立刻爆粗口:“放屁!”
他看了一眼張雁聲,漂亮的麵孔,嘴角譏諷的笑意似有似無。他把怒火壓下去,恨恨地說:“張雁聲,我發現你嘴巴怎麼這麼毒?”
“看跟什麼人說話了。”張雁聲嗤笑一聲,“跟腦子清醒的人,好好說話就行。跟你這樣的,腦子不清醒的,就得毒一點。不毒我怕你聽不進去。我剛才說的你聽見了嗎?”
徐立晨抹了把臉:“我現在就想去看看個野種。揍得他滿地找牙!”
“嗯哼~”張雁聲替他繼續說,“然後人家報警,然後驚動你爸,然後打草驚蛇,然後壞你媽的事,拖你媽的後腿。反正是一點有幫助的事你都乾不出來,不愧是你。”
“你……”徐立晨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可也反駁不了。張雁聲的邏輯很通,他要真不管不顧地去揍私生子,可不就是這種結果嗎?
“那就這麼放著他不管嗎?”他紅著眼睛問。
“所以我說你腦子不清醒。”張雁聲冷冷看著他,仿佛看著從前的自己,“你在下遊斷水,上遊的水源源不絕,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