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之前在山裡玩得很開心,他竟然大膽地對老太太撒起嬌來:“奶奶,我們什麼時候還去山裡啊?想去山裡玩!”
這小子,不熊的時候看著虎頭虎腦的,還挺招人喜歡。老太太心中對他親近了好幾分,說:“現在冬天,山裡什麼都沒有,暑假再去。不是放假了嗎,你也帶孩子們出去玩玩。去暖和的地方。”
最後兩句,是對張寰說的。
張寰立刻點頭:“我安排安排。”
張雁聲的大伯母這時候說:“是得出去走走。我們啊,這個假期要讓小俊去M國遊學,讓他去看看那邊的學校環境,校園環境和人文環境,都看看。以後申請學校,自己心裡有數,知道自己真正想去哪。”
比起兩個小學雞的第一名和剛及格,張麟選擇大學的事情明顯重要得多了。
話題和老太太的關注便都被張雁聲的大伯母給拉了過去。
張雁聲注意到,張寰沒有去和大哥一家爭奪話題,任由老太太的注意力全被他們一家吸引去。
張雁聲突然意識到,張寰在這種家庭聚會上,總是隱隱落於下風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孩子沒有彆人的孩子出色!
張鶴翎畢竟還小,撇開她不說,單就張雁聲和張碩成兩個來說,在張綺和張麟麵前實在是拿不出手去的。
張雁聲忽然感到羞恥。
張雁聲前世對那些好學生,對堂姐和堂兄,的確有著隱隱的向往和稍稍的自卑。
但現在這種火辣辣的正麵的羞恥感,還是第一次。
她的目光落在地板上片刻,再抬起的時候,卻撞上了堂姐張綺似笑非笑的視線。
有些話是不用說出口的,因為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張雁聲對“敵意”這個東西向來敏感。羞恥褪去,她的目光冷了下來,迎著張綺的視線頂了回去。
張綺和她對視了片刻,彆開了視線。
老太太和大兒媳談論完張麟的學業,又來關心張綺的學業。
張綺笑著說:“我一進學校,就加入了學生會。我覺得學生會是學校裡最能鍛煉人的機構。不僅很多具體的事務要做,還有很多同學之間的人際關係要妥善處理。大學就像一個封閉的小社會,雖然小,卻五臟俱全。”
老太太一直微笑點頭。
張綺忽然話鋒一轉,笑著問張雁聲:“雁雁在一中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升到尖子班去啊?”
而張雁聲的大伯母也轉頭說:“聽說一中一學期要調兩次班的?學的不好還要掉到差班去?壓力是不是很大?”
真不愧是母女倆啊,那說話的口吻乃至神情都是那麼地相似!
張雁聲看到張寰一直維持的笑容終於有些不自然。
原來,在大伯一家的麵前,她就是張寰最大的弱點啊。
張雁聲覺得諷刺,因為不管在她的心裡對張寰是什麼感覺,或者哪怕前世他們鬨成那樣,可在彆人眼裡,他們永遠是父女,割不斷。
張雁聲轉眸,說:“我一直還在預備班。一中的尖子班,差不多是咱們K市的金字塔尖了,裡麵都是智商和努力雙強的人,他們的目標都是TOP2。像我這樣智商普通的,隻能和綺綺姐一樣,靠後天努力爭取考個雙一流吧。”
在前世,她要敢說想考雙一流,那就是個笑話。
可今生就不再是笑話。以一中預備班中等稍稍偏上的成績來說,考得上是正常,考不上是努力不夠。
今生,像她堂姐張綺那樣進入K大,是一件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和規劃去實現的事。
張寰的眼睛裡有了亮光,片刻前那一絲絲不自在和不自信都消失了。他看著自己的女兒,嘴角含笑,眼睛裡帶著鼓勵。
張綺母女倆則被一口氣噎住。
大伯母笑吟吟地說:“你還小,以為什麼都很容易。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容易,你以為考個雙一流很輕鬆?你是不知道你姐姐學習是有多努力!”
張雁聲點頭:“您說的對,智商不足,隻能是靠努力來找平。”
張綺一口血險些吐出來。
大伯母還要說話,老太太忽然拍手歎道:“咱們家啊,就沒出過那種特彆聰明的孩子。我是真見過那種天生聰明的孩子,一樣地上課,學完人家就全會了,什麼題目都會做。我們呢,學也學了,到了做題該不會的還是不會,真地必須付出人家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才能追上。”
張雁聲的聲音口吻都溫和起來,接過話題說:“是啊,我們學校尖子班全是這樣的。我們班那幾個這樣的,這學期全都升到尖子班去了。
老太太摸摸身邊張碩成的頭:“聽到沒有,得繼續努力。”
張鶴翎有點困惑:“奶奶,那我算是什麼樣的呢?我也是跟綺綺姐一樣屬於智商不足隻能靠努力的嗎?”
老太太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