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打擊的快感,還是被打的痛感,都是宣泄那些壓抑情緒的最好方式。
在汗水淋漓中,那些喊不出來的,說不出來的,哭不出來卻在身體裡左衝右突的暴烈情緒,終將都發泄出來。
然後人便可以,得到片刻的寧靜。
徐立晨流著鼻血從擂台上下來的時候,感受到的便是這種寧靜。
他衝了澡出來,胖哥遞給他一卷錢:“行呀,小夥子,沒看出來。混哪個俱樂部的?”
居然還有錢拿?
徐立晨有點驚奇,伸手接過來看了看。雖然是一點小錢,但還是他人生第一次掙錢呢。他把錢塞到了褲兜裡,回答胖哥:“瞎混。”
這就是不願意說了。胖哥也不強求,隻說:“下回再來啊。”
又說:“你女朋友說在外麵等你。”
女朋友嗎?
徐立晨一邊琢磨著這三個字,一邊往外走。
張雁聲坐在他的黑色機車上,大長腿真是漂亮。有這樣的女朋友的話,徐立晨樂意。
但是……
張雁聲對他伸出了一個拳頭。
徐立晨盯著那拳頭,抬眼:“我不。”
張雁聲:“哈?”
徐立晨理直氣壯地說:“我喜歡你啊!”
“你喜歡我乾我屁事!我不喜歡你!”張雁聲罵道,“快點,傻逼!”
你以為手舉著不酸啊!
徐立晨被罵得沒脾氣。
行叭。
他仰天長歎一聲,伸出手去,跟張雁聲撞了一下拳頭。
這一撞,從此就是姐弟,啊呸,兄弟!
“我來騎!”他戴上頭盔,“快找地吃飯去,我要餓死了!”
“這邊沒吃飯的地方,得回市區去。”
“回去!回去!餓死了快!”
兩個人回到市區找到了一家漢堡店,徐立晨吃了四個漢堡,六對雞翅,兩包大薯,喝了兩杯可樂,又吃了一個冰淇淋,才飽了。
走出漢堡店,張雁聲在自己的包裡翻了翻,一抬手指著漢堡店旁邊的便利店:“去給我買一包濕紙巾。”
徐立晨:“……”
怎麼支使他支使得這麼自然?
心裡這麼想著,身體已經聽話地往便利店走去,很快買了一包濕紙巾出來。
張雁聲取出了一張,徑直走到了街邊的共用電話那裡,把共用電話擦了擦。徐立晨:“?”
擦乾淨,張雁聲才摘下話筒,又擦了擦,才貼到耳朵邊,並直接按下了“匪警”鍵。
電話很快接通,張雁聲:“喂,110嗎?我要舉報。”
徐立晨:“??”
張雁聲:“我要舉報一個地下黑拳場。地址位於湖郊區中南道11號,那個地方原來應該是個加工廠。管事的人綽號叫胖哥。他們今天在營業,有拳賽,還可以下賭注,賭金一萬塊錢起。聚集的人肯定超過三百人了,這屬於非法集會、非法賭博……”
徐立晨:“??????????”
“我?我叫社會主義接班人,叫我紅領巾也行。”張雁聲說,“就這樣吧。”
啪地掛了電話。
一轉頭,看到徐立晨滿腦袋問號。
她挑眉:“怎麼了?”
“不是,你……”徐立晨一頭霧水,“你,你跟他們有仇?”
“沒有。”張雁聲坦然說。
徐立晨更莫名了:“那你為什麼……”
“為什麼?”張雁聲一撩眼皮,“我守法公民舉報非法賭博的黑拳場,有什麼不對嗎?”
理論上講,沒有。但是,然而,可是!
“你要是想著下次還去,就彆想了。”張雁聲冷笑,“徐立晨我告訴你,平時抽個煙喝個酒也就得了。黃賭毒這三樣,一樣都不能沾,知道嗎?”
她看人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人,徐立晨覺得後脖子發涼,求生欲很強地點頭:“知、知道了!”
張雁聲戴上頭盔:“走,送我回家!”
周六陽光很好,清晨的空氣微涼。
嶽鬆揮杆擊出一球,幾個老爺爺讚道:“好球!”
嶽鬆微笑,退到一邊。正巧電話響起,他走開幾步,接通了電話:“姐?”
薛欣桐說:“你看新聞了嗎?”
“?”嶽鬆,“什麼新聞?”
“幸虧昨天晚上咱們走得早。”薛欣桐扶額,“湖郊那家地下拳場,昨天晚上被端了。我認識的好幾個人昨天晚上都去局子裡走了一圈。”
嶽鬆淡淡地“哦”了一聲。
“……”薛欣桐,“你可真淡定啊。”
“那不然呢?我還要表現得很震驚嗎?”嶽鬆說,“這種地方被抄查,不是很正常嗎?”
薛欣桐懷疑起來:“我說,不會是你舉報的吧?”總感覺很可能。
“我昨天回家就睡了。”嶽鬆說,“不過,雖然不是我舉報的,但不管是誰,我覺得都沒問題。”
他說:“守法公民舉報非法賭博場所,那不是很正常的行為嗎?”
電話裡沉默了半晌。
薛欣桐罵道:“你這個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