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少女,已經有大姑娘的輪廓了。
雖然從小就愛模仿張雁聲,作出一副禦姐的樣子,但越大反而越不禦姐了。因為張雁聲的眉眼天然有股英氣,張鶴翎卻生得柔和秀美,乾淨清新。
愈長大,這份差異就愈鮮明。
張雁聲到家的時候,張鶴翎正到一樓換冰袋敷臉,看見她懵了一下,轉身就逃!
“你給我站住!”張雁聲喝道。
張鶴翎現在長大了,膽子也大了,居然敢不聽話了,噔噔蹬逃上了二樓,企圖逃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奈何張雁聲速度更快,追上來一腳踹在那個門上,那門就關不上。
張雁聲推門進去,捏住她下巴,掰開她捂著臉的手看了一眼。
白皙的臉頰上一個形狀分明的巴掌印。
張雁聲這火蹭蹭地往上竄:“她打的?”
張鶴翎咬住嘴唇。
張雁聲放開她,轉身就往外走。
張鶴翎一把抱住她:“姐!姐!你、你彆去……姐!你讓我來處理!姐!”
到底是親母女。張雁聲停下腳步回頭問她:“她乾什麼打你?她去學校找你乾嘛?”
張鶴翎垂下眼:“她找我要錢。”
兩萬塊完全無法支撐梁瑩瑩的生活。
離婚之後梁瑩瑩就發現,她根本養不起她的法拉利了。她完全負擔不了從前的生活了。
很多人承受不了這種跌落,譬如徐爸爸的白月光,在人生第二次經曆這種情況的時候,就跳樓了。
梁瑩瑩倒不會跳樓,她還有兩個生在了富貴之家的孩子呢!
“你給她錢了?”張雁聲問。
張鶴翎點了點頭,承認:“她之前找過我,我答應她一個月給她一萬。”
張雁聲譏諷她:“你怎麼不乾脆大方點,把你每個月五萬的零花錢都給她呢。”
“不能那樣。”張鶴翎垂著眼說,“她不會滿足的,必須得控製著額度才行。”
這句話終於讓張雁聲的怒火消了點。
張雁聲理智上是明白的,張鶴翎是梁瑩瑩親生的,她是不可能完全對梁瑩瑩不管不問的。血緣永遠消失不了。
梁瑩瑩過得不如意,張鶴翎多少都會接濟她一點。
她能知道控製額度,不任梁瑩瑩予取予求這一點,令張雁聲平息了一半的怒火。
門口有響動,她回頭一看,張碩成扒著門框探頭探腦。
張碩成今年初一,身高已經有一米七六。跟前世一樣,老大的個子,藏都藏不住,做這種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事,就特彆可笑。
但跟前世不一樣的是,今生,個子老大已經進入青春期的張碩成,沒有傳出任何猥褻女同學、騷擾女老師的事情來。
正相反,這些年在兩個姐姐的管教下,他的人生不知道怎麼就拐了個方向,一路從熊孩子朝著宅男的方向狂奔。
他的房間裡全是手辦和各種型號的遊戲機,光是筆記本電腦他就有四五台,常常同時開著。張雁聲也不知道他在乾嘛。
反正,不管乾嘛,不作奸犯科違法犯罪就行。
張雁聲便任他,在這方麵也不去管束他。
“進來!”張雁聲喝道。
張碩成對她的畏懼是從小培養出來的,現在大了,依然跟小時候一樣,見著她就縮起來。臊眉耷眼地乖乖進來了。
張雁聲問:“你就看著你姐挨打?”
“我沒有!”張碩成趕緊說,“我也沒想到她會動手。特彆突然!然後我姐就把她推倒了!她爬起來還想打,是我把弄住拖走的!”
在校門口可真是太丟人了。
梁瑩瑩罵罵咧咧,說張鶴翎是白眼狼,白生了她。還罵她是掃把星,說要不是她瞎報警,她也不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
同學們都指指點點,張碩成都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去。
聽到張碩成的講述,張雁聲看向張鶴翎。
張鶴翎咬了咬嘴唇,卻堅定地說:“這不是我的錯。她離婚是因為她做了錯事,不是因為我報警。”
張鶴翎是真的長大了,能分辨是非對錯,完全沒有了小時候被梁瑩瑩洗腦,對自身遭受的不公待遇理所當然接受的模樣了。
張雁聲又看向張碩成。
張碩成手插在褲兜裡,耷拉著腦袋,顯然也沒有什麼異議。
事發的那天,他就躲在樓梯上,親眼看著保鏢暴打周司機。梁瑩瑩下跪求饒,張寰叉腰站在那裡咒罵。
印象太深刻。讓他意識到了這個家裡發生了無法逆轉的變化。
那個最慣著他、最溺愛他的人犯了錯,從這個家裡滾蛋了。
“姐,你彆管了。”張鶴翎說,“她已經和爸爸離婚了,她跟你已經完全沒關係了。讓我和碩碩來處理吧。”
看張雁聲看她,她又連忙補充:“我今天是沒防備,才被她打一下。我沒讓她打我第二下的!”
她很明白張雁聲,她這姐姐是見不得她受欺負的。
人長大了,終究是得自己去麵對一些事。
張雁聲抱著手臂,看了看他們兩個人,終於點頭答應:“行,我不插手這個事。你們倆自己處理。”
張鶴翎連忙點頭,還踢了張碩成一腳。張碩成蔫蔫的,也“嗯”了一聲。
“那我走了。”張雁聲說,“你那臉再敷敷,要是明天還不消腫,就彆去上學了,難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