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釉解釋道:“這是好東西,辟邪用的,你沒事多戴戴。”
一聽到辟邪這兩個字,寶寧腦中忽的閃過了許多東西。她想起那次和二姐在國公府的滿月宴時見麵,談及了賢妃的生平,說賢妃嫁進皇宮時候被國師批了命格,是禍國之命。後來賢妃去世的那年,京畿巧合地發生了一場大震。
桃木也是辟邪的。所以那根簪子就是為了鎮壓賢妃的命格嗎?
這個認知讓寶寧悚然心驚,她不免想到,賢妃到底為什麼去世,是她生病了,失足落水了,還是根本就是人禍,是聖上殺了她嗎?這就太可怕了。
裴原那麼聰明,他肯定知道些什麼的,他昨晚說的那些話……
有什麼東西慢慢地浮出水麵,但寶寧抓不住。
“好看嗎?”蘇明釉問她,又囑咐,“沒事多戴戴,這東西對姑娘好的。姑娘家體陰,就怕招惹些邪物,到時就麻煩啦。”
她這次學聰明了,不再明目張膽地挑唆。裴原對這種東西極為討厭,許是因為賢妃生前喜歡,蘇明釉一直也想不明白,那樣風華絕代的大美人,怎麼就一直戴這些。但不管原因如何,隻要裴原現在討厭就行了,寶寧若佩戴獸牙手串在他麵前晃,裴原肯定心生不滿,但他人性子又怪,不會直說。這樣,他們就會吵架,寶寧會受委屈,便有了嫌隙。
蘇明釉不再急著一蹴而就,她慢慢地來。
寶寧把東西收起來,溫和地道謝,蘇明釉繼續與她攀談。寶寧心中藏事,漫不經心應聲,蘇明釉不肯走,後來寶寧困了,出聲趕人,蘇明釉像是聽不懂一樣,還是不走。她自己去取了個梨子來,殷切地給寶寧削梨。
寶寧手撐著頭昏昏欲睡,見她這樣,連忙擺手說不用不用。
蘇明釉道:“哎,一家人,客氣什麼!嫂子住這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做點小事,你高興就好。”
寶寧心裡怪怪的,覺得蘇明釉難得說一句人話,又覺得這轉變來得太快。她坐直身子,這才發現,蘇明釉身邊那個高挑的小丫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疑惑問:“前兒呢?”
蘇明釉臉色不太自然:“不知,應該一會就回來了。”
她低頭削梨子,寶寧的視線落在她手指上,隨著刀鋒一圈圈地轉。
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吵嚷,聽聲音像是陳珈在說話。蘇明釉的表情立刻緊張起來,寶寧往外望,蘇明釉要打岔,寶寧沒理,站起來往外走,看見陳珈和趙前站在院門口的樹下,兩人爭執著什麼,陳珈麵黑如墨,後退幾步,忽的伸手將前兒推了個大跟頭!
蘇明釉拿著刀急急衝出來,也瞧見這一幕,哎喲一聲。
寶寧驚愕道:“陳珈,你推人家乾什麼!”
“夫人,這小姑娘她總勾搭我。”陳珈委屈地過來,他說話直來直去,也不顧及彆人怎麼想,將手裡一雙黑色千層底布鞋給寶寧看,“她給我送鞋,我不要,她非塞給我。鞋是隨便能收的嗎,我收了,她還不得誤會我要娶她?我又不想娶她,可她非得往我懷裡塞鞋。我一緊張,就將她推摔了。”
寶寧又看向前兒,前兒泫然欲泣地站著,悲憤欲絕。
寶寧頭疼。她想到剛才蘇明釉的奇怪舉止,她是在為前兒拖延時間嗎?她不喜歡前兒了嗎,怎麼縱容著前兒給陳珈送鞋,真是好亂的關係。
蘇明釉訕訕道:“是個誤會,下人之間的事,他們自己處理就好,你就不要費心了。”
她著急要轉移話題,舉著刀和梨問寶寧:“還吃嗎?”
寶寧還沒回答,蘇明釉又道:“我給你削。”
她心情不穩,手也抖得厲害,一刀下去,沒割著梨,反倒把手劃出一個大口子,鮮紅的血湧出來,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寶寧倒吸一口氣,她脊背一涼,不由往後退一步。
蘇明釉來不及處理傷口,意外看著寶寧:“你怕血嗎?”
“不怕。”寶寧搖頭,她被蘇明釉折騰得頭暈目眩,焦急道,“劉嬤嬤,拿藥和紗來,給蘇夫人包一下。”
蘇明釉了然道:“我知了,你不是怕血,你是怕刀劍,對嗎?你怕被刀割傷的那一瞬,刀鋒貼著皮肉……”
寶寧氣急敗壞道:“你快走吧!”
蘇明釉驚訝於她的無禮,還沒反應過來,寶寧衝陳珈使了個眼色,陳珈會意,到柴房裡解開鎖,將吉祥給放了出來。大狗狂叫著滿院亂躥,蘇明釉尖叫一聲,被趙前拉著逃跑了。
臨走時,趙前帶著恨意看了陳珈一眼,暗罵他不解風情,像塊發臭的木頭。
他又想到裴原。裴原是成了親的,懂得女人的美好,肯定不會像陳珈一樣!趙前心中有了算計,他沒那麼蠢去勾引裴原以得到裴原的喜愛,他隻要做些能讓寶寧誤會的事就夠了。男人會吃醋,難道女人就不會嗎?而在寶寧落寞失意的時候,他再關懷備至,豈不是就一舉兩得了。
……
裴原回來的時候,寶寧正坐在床上鼓搗那串狗牙手串,見他進來,舉起來告狀:“你大嫂是不是又來害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遲到了,前排送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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