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寶寧蹲在火盆前麵,和裴原一起往裡撒紙錢。
她做夢也沒想過,會和裴原一起做這種事。以前在家的時候也會祭祀,國公府百年世家,季家有自己的家廟,到了清明前後,府裡上上下下都會穿素衣,吃素食,榮國公帶著女眷和孩子們到牌位前祭拜,燃幾支香。因為出嫁,今年的祭禮她沒去成。
寶寧偏頭看向裴原,在心中描繪他的眉眼,幻想著賢妃娘娘該是什麼樣子。
“想什麼呢?”裴原回望她,抬手摸摸她的臉,被風吹得有點涼。裴原擰眉:“冷嗎?”
“不冷。”寶寧搖頭,她拖著下巴,輕聲對裴原說,“我在想,賢妃娘娘長什麼樣兒。”
“把我生的這麼俊,她能醜嗎?”裴原挑眉反問,不待寶寧說他自誇厚臉皮,又道,“要改口,你得叫母妃。”
寶寧乖乖叫了聲母妃。
她閉著眼,雙手合十抵在唇前,低聲道:“母妃,您放心,我會照顧好裴原的,我們好好在一起,不吵架。以後有機會了,我會親自去祭拜您……”
寶寧又想起,好像老一輩都喜歡抱孫子,她瞟裴原一眼,見他沒注意這邊,飛速又念叨一句:“等過兩年,我們多生幾個孩子,老了後他們有伴,我們也有伴,您不要記掛!”
這話有點太不知羞了,但也就這麼一次,為了讓裴原和母妃高興些,說就說了吧。
寶寧專注地看著火苗,沒看到裴原複雜的眼神。
裴原他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有點想笑,但心底又沉甸甸的。
以前一直覺得命運不公,好像什麼倒黴事都要算他一份,後來遇著寶寧,又覺得以前是不是在攢氣運,他花了半輩子的運氣,得了這樣一個寶貝疙瘩。軟乎乎的,說她聰明,但又總犯傻,說她傻,關鍵的時候又聰明。這麼個沒兩袋粟米沉的寶寧,他恨不得掛在腰上帶著走才放心,怕被人騙去,怕被人搶去,若再沒了她,他這輩子就真的什麼盼頭都不剩了。
許是今天日子太特殊,裴原覺得嗓子發乾。他拳抵著上唇,輕咳兩聲,啞聲問她:“生幾個?”
寶寧一懵,而後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臉紅了。
她眨眨眼,對未來日子充滿憧憬,小聲問:“三個夠不夠?”
裴原道:“那怎麼夠,要生就多生點,以後孩子們長大了,能湊一個蹴鞠球隊。日子無聊了,就拿小鞭子抽他們,讓他們打球給我們看。”
寶寧抿唇笑:“不正經,說胡話。”
裴原低著頭,沒再說話了,他耳朵一直注意著外頭的動靜,除了火花的劈啪聲,還聽見幾聲微乎其微的腳步。
裴原便知道,那人來了。
“我出去一會兒。”裴原站起身,輕聲衝寶寧道,“待會有人來,你討厭的人,準備好怎麼嚇嚇他。”
看著裴原眼裡興味,許是默契,寶寧幾乎一瞬就反應過來他口中說的人是誰:“大嫂,還是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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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那個前什麼。”裴原頷首,“陳珈說,她前兩晚的這個時候都會出來,在院子周圍轉,我賭她今天也會來,她便真來了。”
“天哪,我要裝鬼嚇唬她嗎?”寶寧手足無措,又覺得興奮,“我沒乾過這事,經驗不足,說點什麼好?”
“隨便。”裴原抬手將她簪子□□,又把散發撥亂,“我懷疑她和裴霄有什麼關係,是個眼線,但不管有沒有關係,都不是好人就是了。你也不要有負擔,討厭她,就說出來。這些日子也沒空帶你出去上街玩,今晚就當耍小孩子的把戲,放縱一把,豈不是一舉兩得?”
寶寧道:“我知道了!”
裴原把早藏在袖子裡的胭脂盒拿出來,勾勾她下巴,笑道:“今晚就看你表現了。”
……
趙前剛才還聽見院牆後頭有細碎的說話聲,但等壯著膽子繞過來一看,又什麼都沒有了。
空蕩蕩的院裡,周圍都是高大陰森的樹木,月黑風高,就一個孤零零的火盆在那裡擺著,冒著青色的煙。趙前原本激動得手心都出了汗,看到這樣詭異場景,心中咯噔一聲,掉頭就想走。但再一想,他準備了那麼長時間,就差臨陣一槍了,怎麼舍得走。
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兒?
心中有鬼的人,看什麼都像鬼。趙前眉心微攏,慢步向前走去,他凝神細看那個火盆,越看越像自己原先和娘親一起給爹爹燒紙錢的時候,用的那種火盆。但這是四皇子的府邸,大半夜的誰敢在外頭燒這種東西,難道他撞上什麼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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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前脊背寒毛直豎,他顧不得什麼計劃不計劃了,掉頭就想走,忽聽身後傳來一聲極輕的:
“你是來找我的嗎?”
“啊!”趙前跳起來,他穿的長裙,裙擺纏住腳尖,踉蹌撲倒在地上,驚恐回頭,“你是誰?”
寶寧蹲在地上,抱著膝蓋,頭發長長的遮住半張臉,輕笑著問他:“你不是來找我的?”
“我沒有啊,沒有啊。”趙前雙腿亂蹭,拚命往後退,臉上血色儘失,“我就是出來逛逛……你是鬼嗎,還是狐仙大人?你做你的事就好了,我就是出來逛逛,你不用管我……”
“你怎麼每天都要出來逛,偏要在我院子周圍逛?”寶寧道,“你擾了我的清淨了,我要懲罰你。”
趙前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滿腦子都是他虧心事做多了,那些死去的女人要來找他了。趙前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爬起來撲通一聲跪下,顫聲道:“我錯了,我錯了,你死都死了,你就好好死吧,彆來找我了!我這就走,我再也不來了,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給你燒紙錢,你要多少就給我托個夢,我十倍給你!”
寶寧沉吟一瞬,她本隻是覺得這個前兒奇怪,沒想過她曾做過什麼惡事,但看她剛才說的話……
寶寧問:“我是誰?”
“我怎麼知道你是誰啊!”趙前快要暈過去,他手拽著裙擺,呼哧呼哧地喘粗氣,想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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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跑,但腿已經軟了。他淚留下來,把臉上的粉衝出痕跡,抹一把眼睛,剛想再求兩句,忽然發現事情的奇怪。
這個鬼怪也太溫柔了,並不像書中描述的厲鬼惡人那樣,而且下巴尖翹的弧度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