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也沒有水井。
寶寧愣愣地站在門口,一時失語。這兩人這些日子到底是怎麼生活的,飯不吃,連水都不喝的嗎?
她思忖了半晌,還是決定去問問裴原,他在這裡也住了不短時間了,應該知道這些事的。
茅屋很破,門也是舊的,一塊坑坑窪窪的破木板,用來鎖門的楔子不知怎麼爛了,門鎖不上,也關不嚴,風一吹就顫三顫。門和窗都壞了,灶火也沒燒,不用猜都知道裴原住的這個屋子有多冷,他本就身體不好,是怎麼熬過來的?
寶寧歎了口氣,抬手敲了敲門:“四皇子,我進來了?”
屋裡沒有聲音。她味兒。
寶寧彎腰聞了聞,皺起鼻子。已經餿了,不是上頓的,不知放了幾天。
寶寧訝異,這兩人平時到底吃的是些什麼呀?
要想做飯,就得先生火,刷鍋。
柴火堆在門口不遠處,雖然不多,但也夠用,而且林子外那麼多枯枝,總會燒著火的。
問題是,菜和米在哪兒?水在哪兒?
寶寧在屋子裡轉了一圈,隻看著了一個木桶,裡頭裝了約莫一個指節那麼高的水,連喝兩口都不夠的,更彆說彆的能吃的東西了。
院子裡也沒有水井。
寶寧愣愣地站在門口,一時失語。這兩人這些日子到底是怎麼生活的,飯不吃,連水都不喝的嗎?
她思忖了半晌,還是決定去問問裴原,他在這裡也住了不短時間了,應該知道這些事的。
茅屋很破,門也是舊的,一塊坑坑窪窪的破木板,用來鎖門的楔子不知怎麼爛了,門鎖不上,也關不嚴,風一吹就顫三顫。門和窗都壞了,灶火也沒燒,不用猜都知道裴原住的這個屋子有多冷,他本就身體不好,是怎麼熬過來的?
寶寧歎了口氣,抬手敲了敲門:“四皇子,我進來了?”
屋裡沒有聲音。她等了會,又敲了遍,還是沒有聲音。
寶寧心中奇怪,怕裴原又凍又病的出了什麼事兒,沒再等他回應,推門進去了。
一進門,寶寧便被嗆得咳了起來。這屋子裡的味道比廚房還要難聞,苦澀的藥味混合著一種難以言說的酸臭味道,刺的人眼睛生疼,仔細聞,還能聞出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不大的火炕上,裴原正側臥著,在睡覺。
他睡得不太踏實的樣子,眉毛緊緊擰起來,嘴唇邊一圈胡茬,頭發半束半散,亂糟糟一團,裹著的被子也不乾淨,黃的紅的汙漬乾涸成一片片,有的地方還露了棉花。
許是因為疼痛,裴原放在枕邊的手攥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骨節都有些泛白。
這幅邋遢落魄的樣子,活像個流浪漢,哪能和原本高高在上肆意張揚的四皇子聯係在一起?
寶寧怔在原地,忽然有些心酸。
裴原被她的那幾聲咳嗽吵醒,難耐地轉了轉眼珠兒。醒著的時候比睡著要艱難得多,至少在睡著的時候感覺不到冷和餓,也不會疼,而一旦神智恢複清明,那些難以忍受的感覺就又會卷土重來,傷口處抽搐著疼痛,他咬牙忍受著才沒有叫出來,無休止的潰爛和痛癢快要將他逼瘋。
許是發燒了的關係,裴原覺著嘴裡乾的厲害,連帶著整個喉管都火辣辣的疼。
想喝水。
裴原撐著胳膊坐起來,抬手按了按額角,半閉著眼去桌邊摸杯子。
摸了半晌,隻有一手灰。
寶寧實在看不過去,拎了茶壺來放到他手上:“杯子剛被你扔出去了,壺裡的水也冷了,你知附近哪裡有水井或小河嗎?我打些來,燒給你喝。”
陌生的女聲傳進耳朵,輕輕柔柔的,帶著股暖意,與這冰冷的環境格格不入。
裴原心中一驚,猛地睜開眼睛。
寶寧盯著它看了會,胃裡一陣陣往上泛酸,覺得惡心。
她扣上蓋子,端著水喝了口,壓下心底的不適感。
這是明姨娘能找到的唯一一條金絲水蛭了,快要產卵,她得好好養著。若是這條水蛭死了,或者產的卵成活太少,事情便變得麻煩。
這東西是有錢也買不到的。
明姨娘手裡有這條純粹是運氣。她的二姑娘季彤初嫁給了崇遠侯府的庶次子賈獻,育有兩子,小兒子去年在夏天外頭玩中暑,中了熱毒,渾身都是小疹子,眼看就要不行了。崇遠侯世子許是有隱疾,成婚五年一個孩子都沒有,這個小孫子是侯爺的心頭寶,正一籌莫展時,有人拿了一對金絲水蛭來獻殷勤,正好解了小公子的熱毒。
二姑娘知道姨娘喜歡這種東西,也會伺弄,待小公子病愈後,便交了她養著。
當時用來解毒的是公水蛭,用過後快要死了,被明姨娘用藥吊著救活,熬了一冬,今年開春的時候到底是死透了。
好在那隻母水蛭揣了卵,若能順利排下來,也算是後繼有蛭。
若是死了,再想找下一條就太難了。帶著股暖意,與這冰冷的環境格格不入。
裴原心中一驚,猛地睜開眼睛。
寶寧盯著它看了會,胃裡一陣陣往上泛酸,覺得惡心。
她扣上蓋子,端著水喝了口,壓下心底的不適感。
這是明姨娘能找到的唯一一條金絲水蛭了,快要產卵,她得好好養著。若是這條水蛭死了,或者產的卵成活太少,事情便變得麻煩。
這東西是有錢也買不到的。
明姨娘手裡有這條純粹是運氣。她的二姑娘季彤初嫁給了崇遠侯府的庶次子賈獻,育有兩子,小兒子去年在夏天外頭玩中暑,中了熱毒,渾身都是小疹子,眼看就要不行了。崇遠侯世子許是有隱疾,成婚五年一個孩子都沒有,這個小孫子是侯爺的心頭寶,正一籌莫展時,有人拿了一對金絲水蛭來獻殷勤,正好解了小公子的熱毒。
二姑娘知道姨娘喜歡這種東西,也會伺弄,待小公子病愈後,便交了她養著。
當時用來解毒的是公水蛭,用過後快要死了,被明姨娘用藥吊著救活,熬了一冬,今年開春的時候到底是死透了。
好在那隻母水蛭揣了卵,若能順利排下來,也算是後繼有蛭。
若是死了,再想找下一條就太難了。而且裴原的毒也拖不了那麼久。
這東西是要靠吸血活著的,要不停往裡丟活物進去,供著它,尤其是要產卵的母水蛭,一天可以吸食半盞茶杯的動物血。
寶寧有些犯愁,她去哪裡弄東西喂它吃呀?
明姨娘說,若實在沒吃的,可以喂些熟蛋黃,但總吃這些總是不行的,寶寧琢磨著,她明日做個小網兜出來,去小河邊看能不能網來新鮮螺螄。實在不行,她就去集上買,回家再養一小缸,等以後這隻母水蛭下了卵,還能供它孩子吃。
臨睡前,寶寧往裡放了個搗碎的蛋黃,再把小罐子封好,捅了捅出氣口,恭恭敬敬擺在架子最高的一層。
她在心裡默念著:母水蛭啊母水蛭,你可千萬得爭氣啊!
……
離開後,馮永嘉沒回馬場,去了自己在京城東郊的彆院。
他背著馮祥,自己偷著錢買的,這地方隱蔽,養了幾個嬌柔的外室,沒人知道。
馮永嘉一進門,便有女人迎上來,嬌柔挽上他胳膊,往他耳朵眼兒裡吹氣:“爺,怎麼好幾日不來,奴家還以為你不要青青了。”
青青是他半月前從勾欄院裡贖回來的,腰肢纖細,胸脯鼓溜,一雙媚眼如絲,馮永嘉一直愛得不行。今日再看見,卻覺得煩了。
他推開女人,蔑視道:“一身風塵氣。”青青被他罵的一愣。
“回你自己屋子去,休要煩我。”馮永嘉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往正房走,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青青恨恨望他背影,咬牙道:“窮酸東西,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她嘴一撇,扭腰走開。
馮永嘉坐在屋裡借酒消愁。
他自詡懷才不遇,是個苦命人。自幼天資聰穎,十歲出頭就中了秀才,奈何老爹隻是個沒錢沒勢的馬夫,他想再往上考,卻因送不上禮而被貪官死壓著,一直不得誌。久而久之,心性就變了,原先想靠功名出人頭地,現在明白過來,滿腹才華有何用,沒錢寸步難行,若不然,他也不會直到現在連個媳婦都討不上。
不久前老爹忽而得了個馬場,他跟著借光,從窮秀才一躍成了公子哥,本以為從此不用再過以前的苦日子,老爹卻跟個守財奴一樣,多一文都不讓他花。
馮永嘉心中鬱鬱,比從前不得誌時更甚,他想到了個法子,偷錢出去賭,沒成想這東西來錢這樣快,不過幾日功夫,便有大把銀子。他也不用再看老爹眼色了,置辦院子,買外室,活色生香了小一個月,天降橫禍,三日前他一場賭局輸給徐廣,賠了個精光不說,還欠了兩千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