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什麼。”寶寧慢悠悠地攪鍋裡的粥,有的地瓜瓤切得大了,她用勺子按碎,攪成黏黏的糊狀,邊道,“都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乾什麼。況且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在這心驚膽戰的有什麼用。”
“話雖這樣說,但……”劉嬤嬤湊近寶寧耳邊,小聲道,“現在外頭流言紛紛,說魏將軍奉王爺之命去齊連山接回大皇子,但事先與匈奴勾結,讓匈奴捷足先登,先他一步屠了山……”
寶寧打斷她:“大殿下沒有死,回來的人不是說了,並沒瞧見大殿下和阿醜姑娘的屍首。”
“但魏將軍他,他離開的方向,好像真的是往北去的,要投奔匈奴了。”劉嬤嬤憂心忡忡,“魏將軍從前和王爺的感情那樣好,怎麼一朝就分崩離析了呢?若以後真的碰上了,要打仗,那可如何是好?”
寶寧笑她:“想那麼多,累不累?”
“要相信王爺,他會做好他該做的事,而我們隻要也做好我們該做的事,這便夠了。各司其職,不越權,不逾矩,這才是最好的狀態。”寶寧慢慢說著,她把勺子擱在一旁,擦了擦手,忽又想起什麼,“說起各司其職,今日之事,我還沒有做夠。”
劉嬤嬤不解問:“王妃是什麼意思?”
“這樣吧,趁著晚飯還沒吃,吩咐營裡的庖丁加道好菜,嗯,就加道汆白肉吧。告訴他們,能買多少肉就買多少,讓所有人都吃得飽飽的,銀子由我來出。”寶寧笑,“給將士們吃好了,他們就安心了,不會像你一樣想東想西。”
看著寶寧淡然的麵色,劉嬤嬤心中忽的生出羞愧來。
是她還不夠沉穩,遇著這樣的事,沒有給寶寧出主意就算了,還要讓寶寧來安撫她。
劉嬤嬤張張嘴,還欲再說什麼,聽著身後屋門吱呀一聲響,回頭看,裴原進來了,站在門口解衣裳的扣子。
劉嬤嬤有眼色地退下去,去做寶寧吩咐的事。
裴原將衣裳掛在牆壁釘著的鉤子上,又跺跺腳上的雪沫子,才往內室走。
“過來烤烤火吧。”寶寧屁股往旁邊挪,讓出個位置來,“一身的寒氣。”
裴原坐下,胳膊自然地搭在寶寧肩上,歪頭用乾燥的嘴唇蹭了蹭她臉頰:“一日沒見,想不想我?”
寶寧看他一眼,今日的裴原眼底沒有光亮,幽靜得像潭水,心情應是真的不好。
寶寧撿起爐鉤,捅了捅灶膛裡的火,問:“外頭又下雪了?看你鞋上有雪。”
“嗯。”裴原簡短應了聲,又去蹭她,低音道,“還沒回答,想不想我?”
“我不想你,還能想誰?”寶寧丟下手裡的東西,轉身靠近裴原懷裡,半是安撫半是埋怨地道,“原先我在京城,好歹還有賬本看,有店子要經營。現在來了這兒可好了,整日圍著你轉,等孩子生出來,就成了圍著你倆轉。你得了便宜還賣乖,非要問我想不想你,煩不煩人哪。”
裴原喜歡聽寶寧說這樣的話,笑了下,更緊地環抱她:“我們家寧寧就是討人疼。”
寶寧的背靠著裴原胸前,半倚在他懷裡,盯著咕嘟嘟冒泡的鍋,片刻靜謐後,她忽的想起什麼,起身要往外走:“不行,我得去提醒圓子一聲,彆一下雪就往外跑,太淘氣了!他現在學壞了,總跑出去和人家小孩玩兒,次次都一身泥點子回家,說他也不聽。”
“男孩子,愛玩就讓他玩,凍一會又凍不死。”裴原拽住她,“管那麼多,你小時候出去玩,也喜歡讓人管著?”
寶寧猶豫了下,慢慢坐下:“好像也是。”
她試探問:“阿原,你派了人手去尋大殿下的蹤跡嗎?”
“派了。”裴原正色道,“但齊連山太大,他們若是躲起來,難以找尋。更何況現在下了雪,若大雪封山,找到就更難了。”有一句他沒說,若大雪封山,他們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兩說。
寶寧摸了摸他的臉,沒再提這事,換了話題道:“阿原,你的臉變糙了,不像以前的滑嫩了。”
裴原道:“糙成石頭也不會抹你那香膏,死了心吧。”
寶寧搡他一下,不悅道:“我的東西金貴著呢,你以為你是誰,想抹我就給你抹了?”
裴原笑起來。
過不多久,晚膳熟了,他們好好地吃了頓飯,梳洗後上床相擁而眠,睡得正酣時,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裴原皺著眉穿衣下地,推開門,對上陳珈焦急的眼:“王爺,代縣那邊傳來戰報,說有大批匈奴軍隊趁著暴雪和夜色急行軍,欲要包圍代縣,現在距代縣已經不足百裡了!”
裴原臉色大變。
……
與此同時,代縣的守將宿維的桌上,多了一封邊境暗探傳來的“密報”。
作者有話要說:劇透:
裴澈是好結局;原哥是真皇子;魏濛有很大可能真的娶不上媳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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