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門宴, 赤/裸/裸的鴻門宴。
這是仨損友麵麵相覷後從對方神態中看到的訊息。
他們舔了舔唇,幾乎是在鐘策話音落下的同一刻下意識地捂緊了錢包,手往口袋裡一摸,得了,都沒錢。
電子支付盛行的便利時代, 誰出門還帶大把現金啊。
損友一號故意露出如釋重負的笑。
誰知道鐘策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沒有現金,支持微信轉賬。”
說完, 他走過去,親自開了門。
“你怎麼來了?”他接過還在哇哇大哭的鐘意。
輕輕拍了拍鐘意的背,有模有樣地晃了幾下, 很快的,鐘意就止住了婆娑的眼淚,吧唧吧唧嘴, 笑了。
程愫愫驚了。
她心裡甚至有點吃味。
“順道。”她言簡意賅。
當然,她也順道歪了頭去打探辦公室裡的情況。
鐘策的好友看起來比她還吃驚。
瞠目結舌, 想被摁了暫停鍵般。
應該是被鐘策剛才扭腰扭屁股的哄娃方式給嚇到了。
果然,損友二號撞了撞損友三號的胳膊肘,咽了咽口水, 壓低聲音, “鐘策, 夠騷的啊。”
損友三號跟著點頭,摸著下巴分析,“看來, 不止是妻管嚴,還是個特彆有愛的慈父。”
“這多好啊。”損友一號豎著耳朵,湊過來湊熱鬨,“我媽跟我說,我爸自打知道我是男娃後,仗著我什麼都不知道,看都沒看我一眼,鐘策這種不重女輕男的思想很值得表揚。”
竊竊私語過後,損友一號主動起身,“嫂子好。”
程愫愫彎了彎眼,笑眯眯地衝他們點了點頭,“你們好。”
其實剛剛鐘策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這時候還真的不知道該感慨這辦公室隔音效果不好,還是該鄙視鐘策為了虛張聲勢而刻意拔高的嗓音。
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在家裡的地位似的。
程愫愫倒是理解這些,好歹她也是當過男人的人了。
男人好麵子這件事情她也摸得門兒清。
所以對外,她自然是和鐘策站在一邊的。
“打擾你們了。”
“沒有沒有。”
程愫愫力所能及地在得體,得體到不能再得體。
可惜沒用。
鐘策哄娃扭腰扭屁股的形象已經深深地烙在了他們仨心中,千算萬算,鐘策也算不到自己會毀在習慣性的動作上啊。
程愫愫在外人麵前會給鐘策麵子,同理,鐘策的損友們也非常識趣,知道在程愫愫麵前打趣鐘策應該適可而止。
所以他們除了表情古怪外,暫且還看不出其他奇怪的地方。
鐘策已經將近一天沒看到他的寶貝兒子了。
這會兒程愫愫把鐘意送上門,鐘意又在轉到他手上後破涕為笑,現在還乖乖的,衝著他傻樂。單單這一點,鐘策就已經把他的朋友們忘得一乾二淨了,也是習慣,甩手掌櫃當地痛快,他把他的朋友們甩給程愫愫,見程愫愫和他們聊上了,自個兒則心安理得地繼續來回踱步逗著鐘意小崽子。
殊不知,沒有他在中間調劑,程愫愫和他們隻能尷尬地大眼瞪小眼,最初的寒暄過後,餘下的隻有沉默。
短暫的相顧無言後。
損友二號扯著損友一號三號湊到鐘策跟前。
他們仨放蕩不羈愛自由,而立之年都到了還自詡是天邊自由自在的風。自由自在,不願受拘束,其中最明顯的特征就是不想成家不怎麼喜歡和小孩玩,在他們的思想裡,小孩子最討厭了,愛哭愛鬨比女孩子還難哄。
所以他們至今想不通,鐘策是怎麼願意英年早當爸的。
照理說,鐘策應該跟他“同仇敵愾”的啊。
他們實在是想不通。
特彆是看到鐘策孩奴的模樣,就更想不通了。
但想不通歸想不通,畢竟是兄弟的崽,不看僧麵看佛麵,這叔叔已經當上了,那他們自然是不會吝嗇自己的錢包的。
人高馬大的三個人湊過去,瞬間把鐘意困在狹小的空間內。
鐘意烏溜溜的大眼睛轉呀轉,轉呀轉。
嘴裡還噗嗤噗嗤地吐著小泡泡。
損友一號:“………”
損友二號:“………”
損友三號:“………”
“他怎麼這麼軟?”
鐘策皺眉,“你彆捏他。”
“臥槽他握我手指誒。”
鐘策繼續皺眉,“你洗手了嗎?”
“彆那麼小氣呀,好歹我們也是他的叔叔。”
鐘策:“………”
誰也逃不過真香定律。
特彆是現在。
特彆是鐘意被他爹哄成小天使的時候。
過了一會兒。
損友一號抬頭,“叫叔叔的話,感覺距離好像有點遠。”
他摸摸下巴,倒也不客氣,“他還缺爸爸嗎?”
“乾爸爸。”話說出口,察覺不對勁,趕緊亡羊補牢。
鐘策皺眉,剛一抬眼,發現另外兩個的眼睛裡也是亮晶晶的。
鐘意揮揮小拳頭,完全置身事外,咧著嘴,樂顛顛。
瞬間把仨鐵漢萌地柔情起來了。
嘛的,怪不得鐘策剛剛抱到小崽子時會搔首弄姿。
“平時給零花錢的那種。”損友一號繼續不遺餘力地補充,“買玩具當冤大頭的那種。”他邊說還邊去注意鐘策的臉色,好嘛,黑成鍋底了,明顯沒戲,他眼珠子微轉,心裡立馬有了主意,鐘策這邊行不通,那他可以找程愫愫啊,損友一號覺得自己可太機智了,剛轉身,剛要開口,腳腕上就被狠狠地踢了一下,他吃痛,彎下腰,“嘶。”
鐘策眯著眼,陰狠狠,“滾蛋。”
損友一號:“………”
其他兩位夠識時務,瞬間閉了嘴。
程愫愫覺得這樣子的鐘策還挺逗,挺有反差萌的,她站在角落裡觀察了一會兒,啞然失笑。
心裡好似有塊地方開始鬆動,變得柔軟。
她瞧著那哥兒幾個推推搡搡地離開,有些無語。
待辦公室裡隻剩下了他們倆。
她衝鐘策勾了勾手指,“至於嗎?想抱抱你兒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