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梁景軒回頭,莫非是他聽錯了?
“您要有女兒了。”楚明道,“那姑娘跟太後長得很像,眉眼之間跟您也很像。”
楚明心想有個女兒總比沒有孩子來得好,有個女兒,梁景軒也就會努力地喝藥活下去。
“要不要查一查,彆是人安排的?”楚明開玩笑道,“滴血驗親不靠譜,不是親生的,血還能融合,親生的,還有不能融合的。皇家女,不是彆人能隨隨便便冒充的。彆帶回去了,彆人還瞧不起她。”
“誰敢!”梁景軒冷下臉道。
“你活著的時候不敢,你要是沒了……”楚明故意道,“那個小姑娘長得還挺好看的。沒有人護著,要是再被說是冒充皇家之人,你說,她會變成什麼樣子?是流落風塵,還是被下一任帝王一刀給哢嚓了?”
皇家的那些人要是爭奪起皇位來,他們連自己的親兄弟都敢下手,更彆說堂姐妹了。
彆看當今皇帝有幾個嫡子,但是最後誰當皇帝還不一定。
“我瞧著她還是挺弱小的,身高不算矮,她應當是早產,娘胎裡帶來的。林家人對她不錯,還讓她養了養。”楚明道,“現在看上去看似沒有什麼,可身體底子還是沒有那些足月的孩子強。”
楚明之前就看過那一封信,算算月份,那孩子確實可能是梁景軒的。霍家人的說不確定,可能就是他們看到林玥出生的月份,這得看林春梅什麼時候跟著梁景軒的。
按照信上的內容,林春梅懷孕七個多月就生了孩子。七活八不活,那孩子出生的時候身體弱,但有林春梅和林老太太的精心照顧,孩子才沒有夭折。
梁景軒握緊雙手,他在看信件的時候,他就想過這一點。隻不過,他想著那孩子會不會不是他的孩子,早產的孩子,又是一個女孩,那些鄉下人怎麼可能讓這個女孩活下來,那些人不是更喜歡男孩的麼。
“她怎麼樣了?”梁景軒問,“看好了?”
“哦,我回來拿藥酒的。”楚明道,“剛剛沒有帶藥酒過去,小姑娘的腳踝都紅腫了。也不知道她的阿奶的力道如何,懂不懂得給她用藥酒。”
“快過去!”梁景軒皺眉,楚明還繼續站在這邊做什麼。
那孩子真的跟母後相似,跟他相似嗎?
梁景軒有些好奇,又有些憂心。如果那個孩子真的是他親生的,他那些年又沒有照顧好這個孩子,也不知道孩子會不會認他。
哪怕他是王爺,梁景軒還是有些忐忑。隻是他現在是不是不能看到那個孩子,孩子扭傷了腳,那麼她就得在家裡養一養。
“這就去。”楚明沒有在這邊繼續耽誤時間。
等楚明到了林玥家之後,楚明拿出藥酒,還道,“我來,還是你們自己來?”
“我來!”林老太太拿過藥酒。
其實鄉下人沒有那麼多講究,大夫基本都是男子,女子也不讓大夫看病。
林老太太聽楚明那麼說,她就覺得還是自己來得比較好。
“我瞧著你這孫女出生的時候應當有弱症,小時候沒少生病吧?”楚明的醫術高明,再結合那一封信,他就能看出不少東西來。
“對,也就是大了一點,才沒有經常生病。”林老太太點頭的時候,“這孩子五歲以前,我還擔心她活不下去。”
林老太太沒有想到這個大夫竟然看出來了,“那時候,她小小的一團,出門都不敢怎麼出,就怕吹到風。也就是等風小的時候,有陽光的時候,讓她出去走走。衣服都得給她做厚一點,怕熱,也怕冷。”
當初,林老太太親自照顧林玥,她之所以對林玥這麼好,不僅僅是因為那些錢,還因為林玥乖巧得讓人心疼。
“不是我說,我們這兒的孩子,就沒有幾個有我孫女乖的。”林老太太道,“我倒是希望她能活潑一點,可是,那時候哪裡敢去想啊。對了,你醫術這麼好,能不能給我孫女開些藥,看看能不能把身子骨弄好。”
“尋常的藥,效果沒有那麼好。”楚明道,“我家主子倒是有些藥,人參、鹿茸的,他身子不大好,也要調養身體。”
“能勻一些出來嗎?”林老太太就知道這些富貴人家的東西一定都很好。
“阿奶,不用了。”林玥就坐在旁邊,她本來不打算說話,就聽他們聊聊。當她聽到後麵,就黑線了,古代的人參、鹿茸都很貴,又不是後世人工種植的人參和養殖的鹿茸,“我沒事的。”
“內裡虛又看不出來。”林老太太道,“到了冬日,給你蓋一床被子都還怕你凍著,還得給你備著一床。”
林玥有些囧,她的阿奶怎麼把這一件事情說出來。可能是因為早產的緣故,她從小就怕熱怕冷,熱的時候容易中暑,冷的時候容易著涼。
“多穿一點就行。”林玥道,“平時吃好點就行。”
林玥沒有恢複前世的記憶,她就想著吃好點了。現在,她更是讓劉婆子多買一些肉,還有麵粉等物,就是葷素搭配,在夥食上就吃得好一點。
古代的那些百姓沒有像她家這樣能經常吃肉,林玥讓劉婆子買肉的次數多。家裡有牛車,劉婆子還能坐著牛車去縣城買菜。
“你底子虧了,最好還是得補補。”楚明道,“倒也不是我要賺你的錢,我瞧著你年紀小,多調養調養,等過幾年你大了,身體好了,也就不容易宮寒,以後生孩子也沒有那麼痛苦。我們主子是個仁善的,興許你們求求,他還能送你們一些藥,不要錢。”
“不要錢?”林老太太不大相信,她看看自己的乖孫女,又看看大夫。
哪裡有人家對一個小姑娘那麼好的,要是那個人說老人家看病不要錢,林老太太還相信。
這一次,那個人也是以為生病的是她這個老婆子。現在,那個人應該知道受傷的是個小姑娘,那麼那個人還會給那些東西?
楚明看出了林老太太的警惕,“我們主子膝下無兒無女,他的年紀也足夠給你孫女當父親了,他就是心善……”
“誰知道呢。”林老太太嘀咕一句,指不定這人就是騙他們的,城裡還有年紀很大的男子納很年輕的小姑娘為妾的。
“……”楚明聽到了林老太太的嘀咕。
“要不你開個方子,我去縣城看看能不能買。”林老太太道。
“好的藥,一根人參就上百兩銀子,上千兩銀子也是有的。”楚明故意道。
“我的乖乖。”林老太太深吸一口氣。
林玥看向楚明,這人很奇怪,怎麼好端端地說那麼貴的東西。她就隻是一個普通的村姑,哪裡用得著那麼好的東西,真要是買,那也就是買一百多兩銀子的。
她真要調養身體,那就等以後慢慢調理。等手裡有那麼多錢了,那麼她就能買,彆還沒有多少錢,就想著飛,那要摔跤的。
“我開個方子。”楚明道,“可以先養養血氣。”
“開。”林老太太道。
“……”林玥有點想捂著自己的錢包。
這大戶人家的大夫還真是不一樣……這大夫比吞金獸還要可怕。
楚明看著小姑娘有些凝重的神色,他就覺得有些好笑。要是梁景軒見了這個小姑娘,景王一定會把那些好東西都捧到小姑娘的麵前。
當楚明開了藥方子準備離開的時候,林春梅來了。當然不是因為林春梅知道林玥的腳扭傷了,而是她想了吳老太太說的話。
女兒是林春梅的手心肉,兒子也是林春梅的手背肉,她哪裡能就隻顧著女兒呢。
正如吳老太太說,他們可以送糧食過來。
今早,吳老太太還說,“不如我去給她家乾活,掃地做飯,我還是行的。”
林春梅哪裡可能讓吳老太太真的去給林玥乾那些活,要是吳老太太過去,女兒必定也覺得拘束。她就是想著以後有空多來看看女兒,也看看兒子,再帶一些東西過來。
“娘。”當林玥看到林春梅來,她便叫了一句。
楚明正好就看到了林春梅,他當年沒有跟著梁景軒一起過來,倒也沒有瞧見過林春梅。他還是能看出林玥跟林春梅有點相似,這女子已經嫁人,如果這女子沒有嫁人的話,景王必定也不可能虧待這個女子。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林春梅看到女兒走路一瘸一拐的,快步走到了女兒的身邊。
“還不是她想著要染布,跑去山上采那些草。”林老太太道,“對了,女婿要是有山上有看到那些草,讓他采摘回來。”
楚明聽到了林老太太的話,可是他到底不好多待,他還是走了。要是他繼續待下去,怕是要惹人懷疑。
“行。”林春梅點頭。
“這一次就是意外。”林玥道。
“你的力氣有林大丫大嗎?”林老太太問。
“……”林玥拒絕回答這一個問題。
由於林春梅經常過來給林玥送東西,林老太太一時間倒是沒有想到林春梅是不是有其他的事情。等到林春梅開口說吳寶林的事情,林老太太才想到吳寶林。
彆怪林老太太沒有多想外孫,她都沒有那麼看重她的那些孫子,就更彆說那些外孫。
林老太太就認為因為林玥的生父,他們這一大家子的生活才好過許多,她就對林玥好。林玥小時候生病的次數多,可她花的錢不多,林老太太有時候用土方法,有時候帶孫女去看大夫,總體花費還算好的。
加上林玥自己又有多注意,等到林玥稍微長大一點,她就沒有經常生病,花費就更少。
“七叔公去他兒子那邊了,還把房子賣了。”林玥道,“不過也許過幾天,村子裡就有新的夫子。”
“你知道?”林春梅問。
“這有什麼不知道的。”林老太太翻白眼,“我們林家的那些族老可不蠢。找個夫子來,讓族裡的孩子能讀書,孩子要是讀出去,我們這個村子不也更好嗎?”
林家村又不是吃了上頓就沒下頓的地方,有的秀才很窮,隻要林家村給人安排住的地方,再給合適的束脩,還是有人願意過來。他們這邊離縣城還近,村子裡還有牛車,真要是有個意外或者急事,那秀才也能快點到縣城。
“娘就讓小弟過來。”林玥道,“寶林弟弟確實還很小,五六歲的孩子,得走那麼遠的路,早上一個小時,晚上一個小時。夏天還好,到了冬日呢?”
林玥之前沒有想到這一點,主要是她自己這邊的事情多,她忙著想賺錢的法子就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她弄紡織機想到了做木工的大弟弟,就遺漏了去讀書的小弟弟。
“這邊又不是沒有屋子。”林玥道,“到時候,就把柴房收拾出來放紡織機,讓小弟住在我放紡織機的屋子。後麵蓋了幾間屋子,灶房也在那邊,前頭的這個柴房就沒有怎麼用。”
“行,到時候,我讓他爹把糧食背過來。”林春梅鬆了一口氣。
“帶一些糧食就行,他這麼小,也吃不了多少。”林玥本來不想要糧食,又怕自己不要糧食,親娘心底不好受,又道,“家裡吃什麼,他就吃什麼。等他以後要是考上秀才、進士的,他總不能忘記我這個姐姐。”
“他要是調皮搗蛋,你也甭對他那麼好。”林春梅道,“慣子如殺子,我沒慣著他,你也彆慣著他。還有娘也是,不能慣著他。”
“不慣著。”林玥道。
“我慣著他做什麼。”林老太太道,“我都沒有慣著秀才孫子呢。”
“……”林春梅笑了,她的娘確實是一個好長輩。
“你說寶林都打噴嚏了,那得注意點。”林老太太道,“小孩子感染風寒,不是一件小事情。不如讓他休息幾天,養好了,再讓他過來。病要是沒好,讓我的乖孫女過了病氣怎麼辦……倒也不是,他的病沒好,你能放心?”
林老太太說了大實話,她確實就是擔心林玥沾染了病氣。自己的乖孫女沒有那麼好,特彆是當那個大夫說了那一番話之後,林老太太就越發想讓乖孫女調理調理身體。
“是放心不下。”林春梅附和。
另一邊,楚明已經回去,他一回去,梁景軒就盯著他。
“猜猜,我剛剛瞧見了誰?”楚明故意這麼說。
“誰?”梁景軒問。
“猜猜啊。”楚明又道。
“小姑娘的親娘?”梁景軒回答。
“我說,你怎麼這麼快就猜出來了?”楚明沒有成就感。
“隻有這一點值得猜。”梁景軒道。
“也許是你家小姑娘的未婚夫呢?”楚明道。
“不可能,沒有!”梁蔣軒堅定地道,他的女兒才不可能跟那些泥腿子在一起,他的女兒也不可能那麼快就說親。
如果那個小姑娘是他的女兒的話,那麼他一定爭取給女兒最好的東西。
“有一點,我說的是真的。”楚明道,“她的底子確實有些虛,還是得早點補補。女人生孩子又是過一道鬼門關,彆等到時候,女兒沒了,外孫也沒了。生孩子也許還好,這內宅鬥爭……”
“去熬藥吧。”梁景軒都在懷疑這些人是不是故意找一個跟他長得有些相似的人。
梁景軒還沒有見到林玥,他還是決定好好喝藥。
因著林玥的腳扭傷了,她就沒有出門。梁景軒還真沒有看到林玥,他時不時出去,還是下屬推著輪椅出去的。
過了兩天,林玥紅腫的腳就好了許多。
林老太太不禁感慨大戶人家請的大夫果然好,孫女的腳好了許多。
“你說,這大夫醫術還真是不錯,估計是府城來的大夫。”林老太太道,她見過縣城的大夫,縣城的大夫絕對沒有那麼厲害,“對了,還都沒給他診費,也沒給藥費。”
林老太太想到了這一點,當初也不知道那個大夫有沒有用,大夫又沒有說要診費,林老太太就沒給。不是林老太太忘記了,她想過給,隻是那個大夫是住到村子的那戶人家的,村裡人相互幫襯也是有的。
人家沒有說要錢,林老太太琢磨著那些藥酒真要是有用的,她就給那戶人家送點吃食。
“抓隻雞送過去?”林玥問。
“也行。”林老太太道,“興許以後還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
林老太太覺得送一隻雞有點貴重,她更想送一籃子雞蛋。可是家裡也沒有那麼多雞蛋,她便想孫女都那麼說了,那就送一隻雞。
孫女現在的身體還好,萬一孫女要是再病了,也能找那個大夫瞧瞧。
“你在家裡,我抓一隻雞送過去。”林老太太道。
“好。”林玥點頭。
“你也彆去織布了,休息幾天。”林老太太道。
“不織布。”林玥道,“就是刺繡,在院子裡,做一會兒,就休息。”
當林老太太過去給楚明送雞的時候,梁景軒也在院子裡。楚明是梁景軒的人,這送東西也該送給當主子的。林老太太很快就想明白了,也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林老太太見著了梁景軒,她覺得這人長得還真好看。
“自家養的雞。”林老太太笑著道,“正好,您也可以補一補。”
梁景軒看向林老太太,沒讓下屬去接過雞,“你家還有傷人。”
“我孫女年輕,沒事的。”林老太太道,“家裡還有。”
要不是這個人有用,身邊有厲害的大夫,林老太太想自己才不可能這麼做。
“給你孫女補補。”梁景軒道。
“這……”林老太太沒想道著人竟然不接受,“沒給診費,就是一點心意。”
“也罷。”梁景軒讓人接過了那隻雞。
林老太太又多看了梁景軒一眼,還覺得這個人眉眼之間有些熟悉,可能是善良的人都是那樣的吧。
梁景軒也算是養尊處優的,三十多歲的他看上去還挺年輕的。這年紀在現代也算是年輕,這個歲數的男人還顯得十分有魅力。
“行,那我就回去了。”林老太太道。
林老太太得回去盯著自己的孫女,不能讓孫女太累。
等林老太太回去的時候,林春梅已經帶著吳寶林過來。吳寶林正在啃西瓜,十分乖巧的模樣。
“阿婆。”吳寶林見林老太太回來,他連忙起身,還從桌上拿一片西瓜遞給林老太太,“吃。”
“病好了呀。”林老太太問。
“就是走太遠的路,有時候咳一下。”吳寶林回答,“沒事的。”
林玥看著那般乖巧的弟弟,她都想RUA一下弟弟的頭。
“給你做了一個書包,到時候就背著書包去學堂。”林玥道,“屋子也都給你收拾好了,你就住在這邊。等休沐的時候再回去,新的夫子要等一兩天來,你這一兩天就玩玩。”
“嗯。”吳寶林點點頭,“姐姐,我會寫字了。”
“好。”林玥笑著道,“我們的寶林很厲害。”
“要努力,以後才能給姐姐買很多很多的西瓜。”吳寶林比劃著。
林春梅早就告訴吳寶林,讓吳寶林好好讀書彆調皮搗蛋。林春梅也跟兒子說,讓兒子要對林玥這個姐姐好。
“那就等你給姐姐買很多很多的西瓜。”林玥伸手捏捏吳寶林的臉頰,“現在呢,你就是安心讀書,不用去想這些。”
“我知道,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吳寶林道。
“對。”林玥點頭。
古代的男子能科考就科考,科考是改變命運的一條路,而上戰場很容易受傷。隻不過又不是所有的人都適合走科舉的人,林玥還是希望自家弟弟走科舉的路。
林玥想到這裡,她不禁又想到陸元卓,也不知道陸元卓怎麼樣了。
邊疆,陸元卓的武功不錯,他還帶著小隊滅了一班人馬。那班人馬意圖偷襲大梁朝的糧草,被陸元卓發現了,他沒有單槍匹馬衝過去,而是找了人,又有計劃地包圍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