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還有公主府。”陸元卓道,他知道很多公主出嫁之後都有公主府,就是極少數的公主沒有公主府。
“對。”梁玥點頭,“不過我現在沒有住過去。”
“以後住。”陸元卓想的是他就是一個人,住哪裡都無所謂,他的舅舅可以住在他這邊,也可以另外置辦一個宅子,“舅父可能快要成親了。”
“哦?”梁玥轉頭看向陸元卓,陸元卓能有現在也多虧了他的舅舅。陸元卓的舅舅供他讀書,讓他習武,若是沒有徐朗,也就沒有文武雙全的陸元卓。
“那個人就是北麓學院的楊夫子。”陸元卓道。
“怎麼?”梁玥好奇。
“他們曾經是舊識。”陸元卓道,“舅舅身份低,不及楊家。後來,楊夫子進宮當女官,他們也就沒有再聯係。前些日子,偶然的機會,他們又碰上了。”
陸元卓以前不知道他的舅舅曾經在京城待過,隻知道舅舅似乎不大一般。他的舅舅比尋常的獵戶又厲害許多,明明舅舅可以早些娶妻,舅舅卻沒有。
“這也不錯。”梁玥知道楊夫子,就是那個收留芸娘、對芸娘不錯的楊夫子,“楊家會同意嗎?不過楊家應當做不了楊夫子的主了。”
“楊家同意與否都好。”陸元卓開玩笑道,“就是舅舅攢的那一點聘禮怕是不夠瞧的。”
“你給他啊。”梁玥道。
“又不能給很多,我都還要娶親呢。”陸元卓道,他是要報答舅舅,卻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他舅舅。再說了,這也不是聘禮多少的事情。
陸元卓目光灼灼的看著梁玥,梁玥臉頰微紅。
“咳。”柳嬤嬤輕咳,“公主,您喝口茶,我們也該回去了。出來久了,王爺惦記您。”
“才坐下啊。”梁玥震驚。
“您聊著天,自是沒有感覺時間過得快。”柳嬤嬤道。
“……”好有道理的樣子,梁玥無法反駁。
大梁朝又沒有鐘表,梁玥不知道鐘點,還真不好說。
“改天可以再來。”陸元卓舍不得梁玥,可是他又不能阻止她回去。要是他讓梁玥晚一點回去,他下一次想要見梁玥就更難。
“行吧。”梁玥點頭。
陸元卓送梁玥出門,梁玥戴上了帷帽,他們再依依不舍都得分彆。陸元卓送梁玥上了馬車,馬車還沒有走遠,就有人來找陸元卓。
小黃前來找陸元卓,他們的人查到道觀有異常。
“走。”陸元卓一聽到小黃的話,隨即就去道觀。
道觀的人沒有跑,陸元卓過去的時候,很容易就把人抓住了。
然而,那些人到牢裡還沒有多久,就被放了。陸元卓十分震驚,怎麼這麼快就把他們放走。
“他們跟汝南王有關係。”有人這麼跟陸元卓說。
“汝南王?”陸元卓還真不知道這些事情。
汝南王是大梁朝開國皇帝的親兄弟,功勳卓越,這才能一直世襲王爵。大梁朝的皇族是降等襲爵,除非有人功勞大,這才能不降等襲爵。
主要是皇室的人多了,要是他們一直吃朝廷的俸祿,那就得吃很多錢進去。
汝南王一脈的家訓就是不參與奪嫡,不背叛朝廷,不篡權奪位,不逼著皇帝禪位給他們……有很多約束他們去爭奪皇位的家規,第一代汝南王就已經把那些情況考慮到。
隻要汝南王府的人不蠢,這一輩子都不會過得太差。
“那兩位道長都有給老汝南王煉藥。”那人道。
老汝南王喜歡煉藥,還時常去道觀裡,那個道觀的師兄弟跟老汝南王都認識。
“陸元卓。”徐朗特意來順天府門口找陸元卓。
徐朗得知道觀裡的道士都被抓了,他就想到陸明輝。陸元卓還不知道陸明輝,徐朗就怕到時候要出事,就過來找陸元卓。
“舅父。”陸元卓沒想到徐朗會過來找他。
“那些道士呢?”徐朗問。
“上午抓的,下午就被放了。”陸元卓道,“他們跟汝南王府有關係。”
陸元卓就在想女童失蹤案會不會跟汝南王府有關係,可真要有關係的話,汝南王府的人為什麼又要放走那些女童。那些女童還說她們在那邊的日子很好過,就是要流淚。
根據道觀的道士說的話,他們就是用女童的眼淚煉製丹藥,是給人治病的藥。
“不說汝南王,這跟你也有些關係。”徐朗道。
“什麼?”陸元卓不明白。
“邊走邊說。”徐朗把陸元卓拉到旁邊。
小黃就待在旁邊,他疑惑是什麼事情。
“你爹就在道觀裡。”徐朗道。
“頭的親爹在道觀裡?”小黃震驚。
徐朗沒打算隱瞞這一件事情,隱瞞不住。他認為陸元卓的親爹應該不會去做蠢事,頂多就是被蒙蔽。
“爹?”陸元卓嘴角微扯,“他沒死?”
“沒有。”徐朗黑線,“雖然我有時候說你爹死了,但是你爹是真沒死。他在你出生沒多久之後就跑了,不知所蹤。我找了他那麼多年,都沒有找到。年前,你調查道觀的時候,我也去了,就看到了他。”
徐朗一直都沒有告訴陸元卓,就是想著陸明輝當時跑了,那他們就彆父子相認。誰能想到道觀真的跟那些事情扯上,他要是再不說,到時候陸元卓怎麼麵對陸明輝。
陸明輝到底是陸元卓的親生父親,陸元卓不能對陸明輝太狠。否則,事情曝光了,彆人怎麼看陸元卓呢。
“頭,你的親爹啊。”小黃道。
“知道了。”陸元卓道,看來他還是得親自去一趟道觀。
要知道陸元卓這些人原本就是負責搜查、抓捕,不負責審訊,他之前也沒有審問那些人,頂多就是在道觀的時候問了幾句。
陸明輝已經回去道觀,陸元卓緊跟著就去道觀,徐朗也去了。
當陸元卓和徐朗過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陸明輝本來不想見陸元卓,他沒臉見兒子。可是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不能不見陸元卓。
“你有什麼要問的?”陸明輝讓陸元卓進了道觀,“師叔就是用女童的眼淚煉製丹藥,不曾傷害過那些女童,他也不知道那些女童在哪裡。”
“是誰讓他用眼淚煉製丹藥?”陸元卓問。
“跟其他道士煉製的丹藥不一樣,我們道觀的藥物都很好,不用辰砂之類的東西煉藥,那些藥也吃不死人。”陸明輝道,“就是用藥鋪的那些藥,頂多有時候用一些稀奇的藥草,女童的眼淚,這也是頭一次。”
“你們都知道?”陸元卓又問。
“一開始不知道,後麵才知道的。”陸明輝道,“有人生病了,倒也要不了性命,就是得好好調養,時間長。加點女童的眼淚,也能讓他們有希望,他們也就不會想著那些奇奇怪怪的偏方,比如吃人肉。”
有的偏方裡就寫著人肉,陸明輝認為這樣的偏方不行,那就是害人的偏方。要是吃人肉,病就能好,那麼這世上就沒有病人。
“師叔,他不曾想過要害人性命,他不是一個邪惡的道士。”陸明輝道。
“他知道眼淚沒用!”陸元卓肯定地道。
“確實。”陸明輝點頭,“知道是一回事情,煉藥又是另外一回事情。總有的人覺得藥方要稀奇古怪一點,那樣的藥方才有用。”
這一次,陸明輝的師叔就是拿女童的眼淚給那個夫人煉製了好幾瓶藥,裡麵還在加了一些花蕊、露水等,總之,就是用各種看上去難得的東西,實則又不影響藥效的東西加到那些藥裡。
陸明輝在這個道觀待了很多年,彆看他的師父跟師叔總是鬨脾氣,但是他們本質都是一樣善良的人。他的師父就是不想讓師叔用那些沒有用的東西放到藥裡,而師叔就覺得能讓人安心就可以,還能多賺一點香火錢。
道觀裡的人也不算少,十幾口人都得吃喝,單單靠香火錢,有時候也艱難。那就得弄出一點名堂來,讓外頭的人都知道他們道觀的厲害。
兩個人的觀念不一樣,這就導致他們分開住,一個在山腳,一個在半山腰,兩個一樣名字的道觀。
“與其讓他們被彆人懵逼,還害了人,倒不如換一種方式。”陸明輝道,“你去查查那些女童,有很多人在家裡都過得不好,還有的人就是在路上丟了的。師叔特意跟那個人強調過,不能傷害無辜。”
“……”陸元卓不大能理解這些人的想法。
“這個時候,那些女童應該已經不在京城。”陸明輝道,“我們道觀跟汝南王府有關係,那個人跟汝南王府也有關係。你放心,他不可能賣了那些女童,也不會讓她們過得太苦,應當比在她們家裡的日子好過。”
“那些女童在哪裡?”陸元卓問。
“順天府很快就會結案。”陸明輝道,“你混跡官場,就該知道,有的事情不是純粹的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她們……”
“彆問了。”陸明輝道,“你很快就知道,我也不清楚那些人去了哪裡。”
陸元卓從頭到尾都沒有叫陸明輝爹,他起身了。
當陸元卓轉身之際,陸明輝又道,“不叫一聲爹嗎?”
“……”陸元卓沒有說話,他轉頭就走。
“天黑了,城門都關了,你們就在這裡住一晚。”陸明輝道,“路不好走,就算你們離開,也得先找地方住。”
“就住一晚。”徐朗開口,天黑路不好走,他不可能讓外甥在這個時候走。況且,這一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他們也不必急於進城。
皇宮,老汝南王到了皇帝的跟前。
大晚上的,老汝南王沒在家裡休息,就為了跟皇帝說女童失蹤的事情。
“老臣也是前兩天才知道的。”老汝南王道,“你的皇嬸又心疼她這個侄子,說什麼沒有害人,那些女童在家裡過得不好,還有的在家還挨打。他們已經把想回家的女童都送了回去,剩下的七個,他們就把她們當親生的女兒。他們離開京城,去南方了,就不知道是去哪個地方。”
“那些女童也不是他們親生的。”皇帝無語,他真沒有想到鬨得沸沸揚揚的女童失蹤案竟然是這麼一個結果,讓人倍感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