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渾身焦黑麵部猙獰扭曲的男人,他沒有眉毛、嘴唇和鼻子,隻剩下了幾個光禿禿的洞。
兩隻圓滾滾的眼球像是要滾出來了一般卡在眼眶裡,眼仁部分白森森的,直勾勾地盯著他。
男人的嘴巴張得巨大無比,下巴幾乎要脫臼了一般,上下兩排猩紅色的牙齦都暴露了在外麵,從喉嚨深處發出無聲的嘶吼聲。
他就這樣靜靜地躺在鬱夜泊的身邊!
論半夜醒來上廁所,回到房間裡躺下卻發現身邊的男朋友換了個人是什麼樣的感受?
誰也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更不知道他到底在旁邊躺了多久!
鬱夜泊簡直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眼看著黑影猛地抬手一把抓了過來。
鬱夜泊反應迅速,連忙從床上跳了下去,然後轉身往外跑。
卻沒想到剛打開門就一頭撞在了一具冰冷的身體上。
嚇得鬱夜泊抬手就是一拳揮出去,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小夜!”
鬱夜泊連忙停手,借著走廊裡的夜燈,看清楚了,眼前站的人居然是秦淮舟。
“秦淮舟,你怎麼在這裡!?”
“我還想問你呢。”秦淮舟一臉茫然:“剛才睡一半突然看到你起身搖搖晃晃地往房門口走去,我叫你你也不理我,我覺得有點奇怪,就跟著出來了,結果你人卻不見了。”
“我走到走廊儘頭也沒找到你,然後就回來了。”
結果開門撞了個正著。
“你怎麼了?”
“有鬼。”鬱夜泊轉身指向床上。
卻發現床上已經空無一人了,鬱夜泊快步走進去,掀開被子,然而彆說那個黑影了,連一根頭發都沒有。
就好像剛才看到的那個黑影隻是他的幻覺。
秦淮舟把整床被子都提了起來,也沒看出有什麼端倪,於是問道:“小夜,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是嗎?”
經曆了這麼多次任務了,鬱夜泊對於這類詭異離奇的事情警覺性超強,他把床底、窗簾及衣櫃後麵都檢查了一遍,以確定沒有任何東西躲在裡麵。
難道真的隻是他做噩夢了嗎?
男人揉揉他的腦袋,安撫道:“彆怕,小夜,有我陪著你,我們快睡吧。”
說完拉著他重新躺到床上,鬱夜泊鑽進被子裡,秦淮舟的手也習慣性地摟住了他的胸口。
可當鬱夜泊閉上眼睛把臉埋進被子裡的時候,卻忽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惡臭味兒,就像是肉類的腐臭味兒,其中還夾雜著令人惡心的焦臭味。
這兩股味道混合在一起,簡直酸爽到難以言喻。
他順著這股味兒往下麵一看,駭然發現那隻搭在他腰上的手,不知道何時變得焦黑腐爛,指甲蓋裡滿是泥土,而且有大量的皮膚從上麵脫離,底下是紅腫的皮膚,氣泡一片,脂肪和筋膜組織糊在一起,血淋淋的一片!
惡心到了極點。
鬱夜泊大驚,他想起來,哪知道那隻壓在他身上的手宛如焊在床上的鐵箍,竟令他上半身都動彈不得。
然後他感覺到有一具冰冷的身體從後麵貼了上來,牙齒從已經爛掉的嘴唇裡裸.露了出來,在他耳邊磨牙,還發出斷斷續續的充滿怨恨的抽泣聲:“……可惡的女人……嗚嗚……嗚嗚嗚……可惡的女人……可惡……”
然後一點點地在往他身上爬。
鬱夜泊當場出了一身冷汗,他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拚命掙紮,將被子都踢到了旁邊。
動啊!動啊!快動起來!
哪怕隔著被子,鬱夜泊也能清楚的一股感覺充滿了冰冷與死亡的氣息正在入侵他的身體。
該死!眼看著力量不敵,鬼即將爬到他身上的那一刻,鬱夜泊突然靈機一動,左腿屈膝用力地往鬼身上踹,借用這個力量反作用把自己推到了床下。
就在他落地坐起來的那瞬間,眼前的場景猛然轉換,他回到了床上,並且又一頭撞進了一個結實地懷抱。
秦淮舟坐在旁邊,正抱著鬱夜泊的肩膀,關切地問道:“小夜,你總算醒了,你怎麼了?做噩夢了?”
鬱夜泊一把推開他,凝重地盯著眼前的男人,問道:“你是……秦淮舟?”
“當然是我。”秦淮舟感覺到鬱夜泊的手緊張到有些發顫,放輕聲音問道:“小夜,你怎麼了?”
鬱夜泊卻不敢在輕易相信眼前這個男人了,他把手抽回來,身體往後退了退,謹慎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仍然躺在小客房的床上,旁邊的櫃門關著,窗簾拉著,手機也放在床頭櫃上,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午夜0點。
空氣裡也沒有了那股惡臭味兒。
那真的是在做夢嗎?
對上男人溫柔關切的眼神,鬱夜泊稍稍安下心來,低下頭疲倦地靠進秦淮舟懷裡:“我剛才做了個噩夢……我夢見我出去上廁所回來以後你就變成了鬼……”
秦淮舟牽著他的手,把人摟進懷裡,指尖安撫地摸著他的頭。
鬱夜泊說完遲疑道:“秦淮舟,我覺得這房子可能有問題。”
和彆的任務者不同——據卓黎說,自從做了第一個任務開始,他經常會做噩夢,特彆是每次任務前後,都會夢到自己陷在任務裡,被鬼追殺,怎麼也完成不了,最後死路一條。
很長一段時間必須要家人一睡才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