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他隻聽到床底下那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了。
沒有給他任何心理準備的時間,一張恐怖的人臉猛地從床頭櫃後麵探了出來,低下頭,直勾勾地盯著他,密密麻麻的長發垂了下來,兩隻漆黑的眼瞳一動不動地盯著他,滿是尖牙的嘴裂開,那垂涎的眼神像是在看著一隻胖乎乎的小豬仔。
如果她還有舌頭的話,估計口水都快要滴下來了。
鬱夜泊:“……”
不是,大姐你杵床頭cos枷椰子小姐姐呢?你是不是還缺個跟寵俊雄?
剛想到這裡,在他的床邊就出現了五個被燒得漆黑看不出麵容的鬼!
草,還真來啊!
五個“俊雄”長著不同的臉,但每一張臉都扭曲得就像是名畫《呐喊》裡的人似的。
也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這個即將加入他們的又一個冤魂而悲哀,一個個哭喪似的扯著嗓子拚命哀嚎。
鬱夜泊耳朵都要被震聾了。
FF團不燒人改練魔音神功了?
它們嚎著嚎著,伸出雙手來抓他的身體。
而床頭櫃後麵的女鬼也開始緩緩低下頭,那恐怖的大嘴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眼看著這些東西要把他給整個兒瓜分了,他身上蓋著的毯子突然動了起來,猛地翻了個麵,裡麵居然是血色的一片紅。
是鬼嫁衣!她四個角猛地一甩,嘩啦一聲,整張展開,將兩邊企圖抓住鬱夜泊的燒死鬼全部給推了出去。
紅蓋頭也飛了出去,嘭一聲撞在了女鬼的頭上。
完全沒想到鬱夜泊的夢裡居然還有這種東西,女鬼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被紅蓋頭緊緊纏在了頭上動彈不得。
這時一個身影突然出現。
是秦淮舟!鬱夜泊樂了,他剛還以為對方沒進得來呢。
秦淮舟蹲在床邊,衝正在傻笑的小可愛男朋友挑了下眉,見那邊打得熱鬨沒人注意這邊,忍不住低下頭用力地親了口,發出了啵啾一聲,然後滿意的看著他家乖寶寶臉紅起來,被萌一臉。
事實證明,鬱夜泊就是這麼的純情,不管被親多少次都會臉紅呢。
怎麼辦,想抓起來rua。
秦淮舟又親了口才心滿意足地解開鬱夜泊身上的繩索跟嘴裡塞的東西放他下來。
鬼嫁衣畢竟是被削弱了,加上她們隻會托夢不會入夢,偷襲的優勢一過,就乾不過那幾個FF團的了。
秦淮舟當然要去幫忙,見男人擼起袖子就要上,鬱夜泊連忙叮囑了一句:“你彆打太狠了,要是死太快我就醒了。”
那就隻女鬼明顯停頓了一下,大概是感覺受到了侮辱,氣得狂叫,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明白。”秦淮舟儼然成了個妻管嚴,鬱夜泊說什麼就是說什麼,他叫住紅蓋頭:“囡兒,保護他。”
“好,那你保護好我家小雲。”
論秀恩愛,方芸書和囡兒也絕對是模範情侶,平日裡不出來還好,一出來絕對都是形影不離。
看囡兒跟上,鬱夜泊立刻離開這個房間,在彆墅裡搜查起來。
囡兒有些不解地問道:“公子,我不明白,你要在彆墅裡找什麼?為什麼一定要在夢裡找?”
雖然夢是她們托的,但主意識還是鬱夜泊的。
“因為我忘記的東西在夢裡才能看到。”
昨天發現夢裡能看到潛意識裡的東西後,鬱夜泊立馬想到說不定可以在夢裡找回當年遺忘的記憶。
這次醒來以後他故意什麼地方都沒有去,就是為了保留當年的記憶,不讓現在的環境影響到。
那邊秦淮舟和方芸書纏住了FF團,一人一鬼順利下樓,準備從一樓找起。
剛在樓梯上走了兩步,鬱夜泊突然想起第一夜醒來時候看到的那扇打開的門。
既然是他潛意識的記憶,那扇門裡或許就有他要找的東西!
想到這裡,鬱夜泊轉而又往樓上走。
三樓這扇門果然是打開的,進去一看,這是一間儲物室,麵積挺大,裡麵放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雜物。
有大大小小的塑料盆、舊藤椅、木桌、小孩的玩具等等。
鬱夜泊看到地上有一瓶飲料,撿起來看了看日期,都是2012的了,那是他離開這吳家的那一年,他自己完全不記得了,夢裡卻如此清楚。
——這種感覺可真神奇。
這個儲物間通往最頂層的閣樓,看著眼前的木質樓梯,鬱夜泊又莫名產生了一種熟悉感。
就好像他以前經常來這裡。
“上去看看。”
鬱夜泊小心翼翼地爬上木梯,打開了閣樓的門,本以為會有很多灰塵,沒想到裡麵乾乾淨淨的,像是經常有人在這裡。
和下麵的儲物室一樣,裡麵放著很多雜物,但是在靠窗的角落有一塊像是專門清理出來的區域,那裡有個小木櫃子,下麵放著一塊乾淨的地毯,地毯上擺放著幾本書籍,有漫畫書、童話故事還有武俠跟報紙新聞。
鬱夜泊撿起來看了看,書籍側麵寫的正是他的名字。
這些書本都是他的。
除此之外,地上還有一截截斷開的粉筆,鬱夜泊撿起來看了看,接著便注意到窗戶旁邊的牆壁上有一大塊壁紙被撕了下來。
後麵露出來的石灰牆壁上有人用尖銳的東西劃出了一道道深壑,組成了一個個十分規則的小方格,在線與線的交錯點上釘著十幾根釘子,還有無數密密麻麻的釘子洞跟十來個用紅色粉筆畫的圓圈。
囡兒湊近了,仔細看了看:“這是什麼?”
鬱夜泊也有點懵,看了會兒,數了一下,發現排除掉那些釘子孔,留下來的釘子與粉筆圈的總數就差一個,再看一下它們的排列規則,明白了。
“這是五子棋?”
有兩個人在用釘子跟粉筆玩兒五子棋?!
鬱夜泊
又仔細看了看,發現那些釘子已經有些年頭了,早就受潮生鏽了,緊緊地嵌在牆壁裡。
有病嗎?為什麼要用生鏽的釘子跟彆人玩五子棋,拔來拔去不累嗎?
與此同時,鬱夜泊還在閣樓裡找到了一些彆的東西,那是一份份保存在密封袋裡的紙質資料。
他打開一看,瞳孔是猛地一縮。
那是一張張泛黃的報紙,上麵的時間是1983年,首頁記錄的正是L市哥哥親手殺死妹妹的新聞!
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關於這個事件的資料,其中甚至有警察局裡的紙質檔案,顯然有人曾經在調查這件事情。
鬱夜泊趕緊翻閱上麵的資料,試圖找到決定性的線索。
然而就在這時,那個熟悉的老式電話鈴聲再度響起。
“叮鈴鈴——!!”
不!不行!
他還不能醒來。
鬱夜泊立馬順著這個聲音打開了旁邊木櫃最底下的那個抽屜,裡麵還真放著一台紅色的老式座機電話。
可詭異的是它根本沒有插線。
但青年卻來不及多想了,他蹲在地上,拿起聽筒接通了這個電話。
那頭安靜了足有十多秒,傳來了一個虛弱的聲音。
“小夜,對不起,我食言了,我們可能永遠也見不了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