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再欺負曉蘭,我……我和他拚命!”
劉芬個子小小的,說話根本沒什麼威懾力,可任何人都知道劉芬此時不是在開玩笑!
兔子急了要咬人。
劉芬是被逼到懸崖的母兔子,她要是退一步,先掉下懸崖的就是女兒夏曉蘭,她怎麼能退?
夏大軍捂住被撞痛的腰,“你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
劉芬擋在夏曉蘭麵前,的確有點瘋顛。夏大軍捏起拳頭,還是沒能揍下去。他一拳就能把劉芬打翻,但打翻之後呢?夏大軍忽然有點怕。
女兒夏曉蘭看他的目光冷冰冰毫無溫度。
老婆劉芬是仇視和害怕。
“媽,我們走吧。”
夏曉蘭把剪刀放下,上前攬住劉芬的肩頭。這個女人有再多的懦弱和膽怯,在這一刻她是勇敢無比的。她這樣維護夏曉蘭,給予了夏曉蘭上輩子可望而不及的親情。就憑這一點,哪怕劉芬再無知再膽怯,夏曉蘭都不能把她拋下。
劉勇狠狠呸了一聲:
“狗東西,你們夏家沒有一個好人,老婆女兒都不想要,我外甥女還得賴著你們家討口飯吃?老子今天把話放在這裡了,曉蘭今後和夏家沒有半毛錢乾係。”
夏曉蘭18歲了,是個成年人。
農村雖然消息閉塞風氣保守,社會的整體大環境卻是鼓勵女人自立,“婦女能頂半邊天”是首長提出來的。夏曉蘭要一個人搬出去單過,頂多是被人說嘴,又不觸犯哪條法律。更不像舊社會還要宗族的同意……名聲這玩意兒,夏曉蘭本來就沒有了!
夏曉蘭是硬拉著劉芬走的。
不是劉芬舍不得走,是劉芬的目光裡滿是仇視,剛才的情形真的刺激到了這個逆來順受的女人。
夏曉蘭又走到她大伯夏紅兵麵前:
“子毓姐對我的照顧,我將來再和她仔細掰扯。”
考上大學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83年的大學生很金貴,夏曉蘭上輩子又不是文盲。書本上考試的東西她忘了大半,了不起重新撿起來。等她把生活理順了,她也去考個大學玩玩。
夏紅兵不由自主放開了劉勇。
夏曉蘭的模樣是挺滲人的,她不像以前那樣撒潑,卻給人不容侵犯的感覺——那是自然,夏曉蘭上輩子好歹摸爬打滾,做到了跨國公司中華區的高管,就算是比撒潑,夏曉蘭見多識廣,也比夏家人撒的高級。
她手裡握著的剪刀,能放在自己脖子上,也能隨時捅彆人一刀。
一般情況下,夏曉蘭願意用智力解決問題而非暴力,因為她辛辛苦苦才獲得了成功,憑啥要拿貴重的玉石去碰不值錢的瓦礫?
但她現在可不是什麼貴重的玉石,起碼彆人看她是可以隨意欺辱的對象。
要是不狠一點,豈不是人人都能踩她一腳!
夏曉蘭長得嬌媚,忽然冰雪罩麵,夏大軍也不明白為啥怕她。還眼睜睜看著夏曉蘭三人推著自行車,消失在大河村村口。
那些剛才被嚇到的八婆們又竄出來,七嘴八舌的挑撥:
“大軍,你剛才怎麼不揍她一頓?”
“眼睛裡沒有長輩,就是沒王法!”
“你大舅哥這是發財了,底氣足了要替你老婆出頭了,連個兒子都沒生,也就大軍你人厚道不嫌棄。”
“你娘真的被氣病了?”
“曉蘭也太不像話,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
這些聲音鬨得夏大軍不會思考,偏偏他大哥夏紅兵也走過來歎氣道:“我聽曉蘭的口氣,是連子毓都一塊兒恨上了,這丫頭不分好歹,子毓都沒和她生氣,她倒是……唉,不說這些煩心事,我們進去看看娘咋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