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妍坐到潘保華對麵,也有說不出的委屈。
她和潘三哥還有周誠,相識於前線,本來是出生入死的情分。
堂兄薑武做錯了事,觸及潘三哥的底線。
潘三哥挾怒對薑武出手,一場爭鬥,薑武身受重傷,經過搶救保住了性命,卻落下了終身殘疾。左腳的殘廢還是小事,還有一處不能對人言說的暗傷……她當時對真相一無所知,作為薑家人,自然不能站在潘三哥那邊。
薑武搶救時,薑妍偷偷去看過單獨關押的潘保華。
潘保華說她堂兄做了無法饒恕的錯事,薑妍矛盾又糾結。
她信任潘保華的人品,不會無的放矢。
可薑武同樣和薑妍一起長大,感情十分要好,薑妍的很多事都是薑武教的!
她還在搖擺的時候,薑家已經雷霆大怒,要求對潘保華嚴懲,軍區首長卻對潘保華信任有加,薑妍不知道中間有怎樣的較量,隻知道最終處理結果,潘保華沒有上軍事法庭,卻被要求立刻轉業退伍——薑妍就再也沒見過潘保華。
直到去年底,薑妍發現了這份文件。
想到這裡,薑妍心中全是苦澀。
她所熟悉的人,都在試圖替薑武遮掩,生她養她的薑家,和她以往的印象並不完全一樣。
周圍的一切坍塌了,薑妍不知道還有什麼是真實的。
“三哥,我當時應該相信你的,如果我當時肯積極積極尋找證據,你不會被離開部隊……”
薑妍終於開口了,她的語氣中似有無儘的遺憾。
潘保華遞了個麵包給她,“你沒吃飯吧?先對付兩口。甜津津的,是你們這些丫頭喜歡吃的。”
胡說,你自己也很喜歡,不然總捏麵包玩乾啥?
夏曉蘭沒有戳破潘保華的英雄氣概。
薑妍接過麵包,三兩口就吃完。
潘保華問她還要不要,看薑妍搖頭,他才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其實你不用自責。薑武是該死,但我當時也違背了部隊的紀律,我私自對薑武出手就是錯,如果不是周誠和首長幫忙,我不僅是退伍那麼簡單!你要問我後不後悔?我很後悔,不是後悔一時衝動讓我離開部隊,是後悔沒有一次把薑武徹底解決。”
他當時盛怒之下,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
所以薑武隻是殘不是死。
現在想想,當時不如把薑武弄死好了,免得薑家還要給周誠找麻煩。
潘保華忽然扭頭,“曉蘭弟妹,你和誠子再幫我買幾個麵包回來行不?”
周誠欲言又止。
夏曉蘭拉他的手,“三哥,我這次給你換個新口味,果醬餡的!”
夏曉蘭把周誠拖出了房間。
潘保華看薑妍很是不服氣,把最後一個麵包遞給她:
“周誠和曉蘭好的蜜裡調油,有些事強求不來嘛,他要是喜歡你,你倆早就好上了。把心胸放寬,你看這天多高地多大,比男女感情重要的事那麼多,當不成伴侶,可以當朋友,當兄弟……人與人之間,又不僅是一種關係羈絆。”
薑妍捏著麵包,不知道有沒有喝進去潘保華灌的雞湯。
潘保華也沒多說。
軍人有很多優點。
有時候一些優點會變成缺點。
一旦確定某個目標,那股一定要完成任務的拚勁和狠勁,外人根本沒辦法乾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