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就是陶顓建立的大荒村?”厲寒雪問厲博士。
“是。”厲博士渾身發麻,他再怎麼也沒想到來的上麵人竟然會是上麵到這種程度。
他現在就擔心自己玩的小花招會被這位看出來。沒見那位副官看他的目光竟然還帶著一絲殺意嗎?
厲寒雪坐上車,他原本應該昨天就到達這裡,但非常不巧的是昨天他臨出發之際竟然被自由領高層攔住。
後來他手下調查發現,有個叫畢業的自由領高層一直在關注倪庭等人,對方發現了厲珈萱,等畢業查到厲珈萱受傷、從倪庭身邊消失、最後出現在恒星研究所,畢業竟然猜到有比厲珈萱地位更高的厲家人來到了自由城。
自由領最高領導畢騁親自出麵,厲寒雪也不得不給他一些麵子。
他不想讓下屬認為他為了小非就無視其他正事,為此他強迫自己留了下來。告訴自己,小非就在那裡,也不知道他來了,肯定不會再跑不見。
畢騁和他談了自由領想和厲家合作的事,畢騁等人想要厲家的軍需軍備,想要厲家幫他們訓練戰士,而自由領能提供的則是人口資源和礦產資源。
這不是小事,厲寒雪耐著性子被他們邀請到自由領政務大樓,在那裡消耗了近一天時間。
晚上他想飛行,但副官提醒,大荒洲的夜晚天空很危險,他們不熟悉這裡的安全航線,很容易出問題。
於是一直熬到今天早上,他才能真正坐上那架專屬於他的噴氣飛機。
經過一天一夜煎熬,厲寒雪不但沒有平靜,反而更加焦躁。
但沒有人能看出來,所有人都隻看到他滿臉冷淡,聽到他語音如往日一樣冰冷。
之前先一步趕來的厲家隱形孕體狩獵隊隊長也前來和厲寒雪見麵。
“你們發現了什麼,說。”厲寒雪坐在車上冷冷問。
狩獵隊長不敢怠慢,恭敬地說道:“我們接到指令後,用最快速度出發,於兩天前跟隨物資隊到達英雄鎮附近,我們擔心打草驚蛇,就沒有進鎮,按照指令在附近紮營等待捕獵時機。但這兩天我們一直在觀察那個大荒村和那個叫陶顓的村長。”
狩獵隊長看這位少主看著窗外,心想怎麼就驚動了這位?難道那個陶顓真的是隱形孕體?還是和那個任老大有關?
狩獵隊長舔了舔嘴唇,繼續道:“陶顓有三個孩子,一個四歲左右,兩個兩歲左右。兩個小的據說是異卵雙胞胎。三個孩子據說都是英雄鎮房家後代。”
“姓房?房什麼?”厲寒雪突然問。
狩獵隊長腦中記得所有資料,立即回答:“房好運,房好運的妻子叫李芸。陶顓在英雄鎮墓地給他們立了墓碑。”
厲寒雪隻覺得這兩個名字聽起來有點熟悉,當年他讓人定期交小非在苦力營的日常報告上來,其中好像就提到了這麼一對夫婦,說是和小非走得很近。
厲寒雪打開電腦,調出當年的報告,一邊翻看,一邊道:“繼續。”
狩獵隊長看了眼坐在對麵的副官,可惜什麼都沒看出來:“那個任老大不在村中,我們沒有發現他的蹤跡。大荒村整體人口很少,那個叫陶顓的青年據我們觀察,很可能當過兵,他的言行舉止沒有刻意隱藏,能看出很明顯的軍人痕跡。”
“除了那三個孩子,還有誰和他住在一起?”厲寒雪打斷他問。
狩獵隊長搖頭,“我們無法就近觀察,那個村子有一支全副武裝的戰隊,那支戰隊的人警覺性非常高,我們的人稍微靠近就被他們發現,被他們追出很遠才利用詭族擺脫。”
厲寒雪突然再次翻出那三張照片,當他看到那個和小非說話的全副武裝男子,終於認出了這人。
這不是任家太子爺身邊的第一助手嗎?他記得對方好像姓李?
越來越多的證據說明他的小非和任家太子爺關係匪淺,這讓厲寒雪感到渾身都火燒火燎地難受。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又仔細去看當年的苦力營報告。
一份報告上提到房好運夫妻生了三個孩子,李芸在生雙胞胎時還難產了,在屋中躺了大半個月。房好運不得不為妻子做雙份工。
而小非則在李芸難產前後也生了一場病,也有好幾天沒能做工。
為此管事還要找他麻煩,被陳留白等人擋住。最後陳留白和李奕等人都負擔了原本雙倍的工作量。
厲寒雪的手指宛如痙攣一般抽搐了一下,當時他看到這段,隻覺得管事可恨,但因為小非一直不肯見他不肯和他低頭,他就沒有調換管事,更沒有打招呼說讓人照顧他。
現在……他再看這段,隻覺得臉上**辣的疼,心裡更疼得抽抽。
他當時怎麼就忍心?!
在他印象中就沒有生過病的小非,在那個地方竟被磨出了病,那裡的環境得多糟糕、乾的活得多苦多累?
而事後那個管事為了出一口氣,也可能是為了教訓經常和他硬鋼的小非,還在小非病愈的第一天就給他安排了雙倍工作量,那可是開礦!
厲寒雪想,如果不是那個管事已經查明死在了那場暴動中,他大概會把人抽筋扒皮再送到厲家最黑暗的研究所當實驗體吧。
大荒村終於到了。
到後來,厲寒雪已經聽不到狩獵隊長在跟他彙報什麼,他滿腦子都是馬上就要見到他的小非了。
陶顓看到了一輛體型很大的越野豪車開到了大荒村路口,這輛車後麵還跟了幾輛車。
這幾輛車的車身上都沒有明顯標示。
李征先帶人迎了上去。陶顓腳步一頓,也跟了過去,對方要見的人九成是他,他躲著也沒用。
這事得儘早了結,免得真的驚動了真正的厲家高層。
陳留白擔心陶顓,追上他。
坐在車裡的厲寒雪一眼就看到向他這邊走來的陶顓。
小非!厲寒雪閉上眼睛,他真的見到這個人了。
車門打開,副官和狩獵隊長以及保鏢先一步出來,再接著才是厲寒雪。
厲寒雪不是要擺譜,他隻是……近鄉情怯。
陶顓一看到副官和那幾個保鏢的臉,當時就想轉身走。
不是害怕,而是怕麻煩。
好嘛,他還擔心驚動厲家高層,結果也不知是誰竟然直接就把厲家少主給召喚來了!任乾坤還說他運氣好?
陶顓到底還是沒有轉身,他也猜到他的身份很可能暴露了。
否則以厲寒雪的地位和身份,怎麼可能親自過問一個下級的下級單位的實驗點發生的一點小事?就算涉及到隱形孕體,隻要沒確定,他就不會多問一聲。
厲寒雪出來了。
兩人目光越過眾人,碰到一起。
李征一看到厲寒雪的臉……他是搞情報的,看到副官那張臉,他就猜出車中人是誰了,但真看到下來的人真是那位厲家太子爺,他頓時就想給他家老大打求救電話:您老趕緊回來吧,這位他真不一定能搞得定!
現場奇異地陷入一片寧靜。
陶顓率先對厲寒雪點點頭,客套道:“好久不見。”
他還對警衛們抬了抬手,卻忽略了副官。
厲寒雪抿住嘴唇,他有一肚子話要和小非說,可這一肚子話都被小非像是看到普通朋友一樣的態度給堵在了喉嚨裡。
副官已經提前得知,他的表情還算正常。隻陶顓像是沒看到他一樣,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懷疑,這人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厲寒雪的貼身警衛們就不一樣了,他們看到陶顓出現,那神情真是五花八門什麼都有。
這位以前可是他們的頭,他們的隊長啊!
真沒想到,這位失蹤三年,竟然是跑到這裡來了。
貼身警衛們隻有少數兩個人知道他們隊長被關到苦力營的事,其他人都以為他失蹤很久。
如果不是他們規矩嚴,這時都要有人衝過來擁抱陶顓。陶顓在警衛隊還是很得人心的。
坐在後麵的車中,這時也都下來的厲博士和趙亞克等人聽到陶顓那聲招呼,再看他的神情,隻覺得滿天烏鴉在飛。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感覺這個陶顓好像認識他們的少主大人?
陳留白對陶顓打了個問號臉,小聲問他:“你認識他們?”
李征唰地豎起耳朵。
陶顓非常乾脆地說:“認識,前男友。”
陳留白和李征,包括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下巴嚇掉了。
李征在心中咆哮:我需要打電話!老大,你趕緊回來,你看中的對象他前男友是厲寒雪啊!是厲家的那個厲寒雪啊啊啊!
厲寒雪終於說話了,“我不認為我是前男友,我從沒有認可你說的分手宣言。”
陶顓抱臂,“我說厲寒雪,你幾歲了,當著這麼多人麵,我也不好說你。但麻煩你不要年歲輕輕就犯老年癡呆,分手不是宣言,我也不需要你認可,感情都麼得了,還硬湊在一起,是為了互相折磨嗎?”
厲寒雪固執地道:“反正我不認可我們就沒分。而且我們怎麼沒感情了,我依然愛你,我就沒有一天忘掉你。”
厲博士隻覺天上的烏鴉全都變成了喜鵲,正在向他瘋狂報喜——他立了大功!
趙亞克等人已經傻眼了:他們冷漠冷靜冷酷的少主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