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顓拍拍任乾坤的肩膀回屋了。
任乾坤傻眼:這個拍肩膀是什麼意思?是再見再也不見?還是兄嘚你自己看著辦?總不會是這事就這麼算了吧?
任乾坤覺得陶顓不可能就這麼算,對方應該是暫時記賬,隻等把這件事情查個清楚,再找人一一算賬。
不得不說任老大這段時間沒白和陶顓相處。
陶顓確實就是這麼想,他把賬記下了,等事情查清楚,他再找人一個個算。
甚至不用查,他都知道是誰在背後搞事。
那個副官一直看他不順眼,覺得他作為警衛隊長,還占了他一半副官的工作。
但這人工作能力很好,除了會把厲寒雪的事情偷偷跟家主彙報和打他的小報告,其他方麵並沒有什麼可說的。
厲寒雪當初想著換一個人,但他建議厲寒雪用生不如用熟,換了新人還得重新熟悉,還得花時間花精力去調查新人和其他人有沒有關係,那麼還不如用一個已經用習慣並且比較好用的雙麵仔,他們也好提防。
厲寒雪大概自己也是這麼想的,就順著他的意思,留下了這個副官。必要時他還能通過這個副官向他父親傳達一些他希望他父親知道的事情。
但這個副官一個人絕不敢乾出這樣誣陷他的事,不說厲寒雪知道後的後果,隻他留下的影響力就讓那個隻敢給他上眼藥的副官不敢動手,他離開厲寒雪後影響力還在,厲寒雪身邊妒恨他、希望他消失的人不少,但也有不少人服他、尊敬他,和他處得很不錯。
副官想要陷害他,就無法找厲寒雪身邊的人,因為副官分不清誰是真正妒恨他的人,如此,副官隻能從外聘請。
但從外聘請暴露的可能性太大,後顧之憂太多,以那個副官的謹慎,絕不會選擇這條路。
那麼手中無人可用,又想整他,還不想連累到自己,怎麼辦?
那就隻有把他的事情上報到家主那裡,讓家主出人出力來解決他。
當然,不是說這件事就是副官主謀,而是他一定參與其中,因為想要把事情報到厲寒雪那裡,肯定要經過副官。厲寒雪事後肯定有找人調查,但他既然沒查清楚當晚的事情,就說明這個副官一定從中搞了鬼。
這是從下往上。
還有一個更大可能,是從上往下。
厲家曆代家主都相當自大、頑固、以自我為中心,且自認血統高貴,無法忍受任何人有影響他們的可能。
一開始,厲家家主和存活的上代家主可能都把他當做厲寒雪的一個下屬和小情人看,就沒當回事。
但當有人跟他們彙報,他能影響到厲寒雪的判斷,甚至幫他代為處理了很多重要事情,這對於擅權的厲家人來說絕對無法忍受。
往厲寒雪身邊塞人,大概就是厲家家主對於厲寒雪和他的第一步試探。
而厲寒雪不管是出於管不住下半身,還是想要保護他的目的,他睡了厲家送來的人。
厲寒雪可能覺得這樣的行為沒什麼,還安了厲家人的心。
接著,厲家家主又加派人手送到兒子身邊,表麵說是給他找的幫手,實際上是想分走他手上權力。
他不愛權,掌握權力和管事,隻是想要幫助厲寒雪。
他問過厲寒雪的意思,厲寒雪表示暫時沒有必要和家族對上,也不想讓家族針對他,他就退了,把掌握的權柄讓了出來。
但是他的退讓,沒有贏來尊重和禮遇,反而讓厲家更加變本加厲。
他們故意在各種聚會時叫來厲寒雪睡過的所有新舊情人,意圖讓他難堪。當彆人問起他的身份,厲家人則用一種很輕蔑的口吻說這就是我兒子的警衛員,還能陪-睡那種。
一而再,再而三,加上厲寒雪的態度,他忍無可忍,爆了,決定和厲寒雪分手。
厲寒雪不想跟他分,也跟他闡明了他種種不得已的原因。
厲寒雪還跟他說,如果他把身邊情人全部遣散,如果他幫他把被分走的權柄全部強行拿回,他父親和祖父一定不會放過他,到時他很可能無法再保護他。
他當時聽了這話隻覺得心寒,他想厲寒雪可能根本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
他能理解厲寒雪要蹈光隱晦,能理解他為了兩人的安全和未來,故意在其父和家族麵前裝個聽話的好孩子。
他能理解厲寒雪當時的為難,真的能。
厲寒雪還比他小半歲,才二十歲的厲寒雪還沒有辦法徹底掌握手中權力,更不要說和不肯放權的厲家家主對抗。
厲家家主是在用儘心血培養自己的兒子,但同時也在儘全力掌控這個兒子。
厲寒雪想要擺脫來自他父親和家族的控製,短期內還無法做到。為此,他甚至不得不收斂鋒芒,讓他父親覺得他是可控的。
但是厲寒雪不明白,有些抗爭是必要的,退讓和蹈光隱晦不代表忍受屈辱。如果一味忍耐各種屈辱,就算最後成了贏家,那個人還能是個正常的人嗎?心理早變態了吧!
厲寒雪可能覺得,隻要他還在軍中有地位,隻要他還能握住軍隊的權柄,他就贏了。而其他事情都不重要。
陶顓想,他可能就屬於厲寒雪的其他事情中的一件。
在厲寒雪徹底掌握厲家權柄之前,他作為厲寒雪的情人,都必須退讓、忍耐,把自己活成一個被彆人呸了一臉唾沫還要賠笑的癟三。
但你憑什麼讓我這麼犧牲?
就憑我愛你嗎?
那你的愛呢?
尊重不是彆人給的,而是靠自己爭取。
有時一味退讓忍耐,換來的不是海闊天空,而是掉進地獄深淵。
厲寒雪覺得他應對家族的策略正確無比,而他則認為應該適當抗爭,適當地露出牙齒。
他不能說厲寒雪的做法錯誤,隻能說兩人的根本認識就不一樣。
厲寒雪顧忌重重,他的身體乃至思想都被那個家族給束縛了,最可怕的是他自己沒有意識到這點。
他想幫他掙脫束縛,但一個不知道自己被束縛、也不承認自己被束縛的人,他要怎麼幫他?
厲寒雪還覺得他的做法太冒進,他的離開是背叛。他甚至無法理解他為什麼那麼生氣,為什麼一定要他在某些方麵做出堅決的態度。
陶顓失笑,搖搖頭。
他不後悔和厲寒雪發生兄弟以上的感情,但在徹底了解他、了解那個家族後,他也不可能和他再走下去。
可惜的是,厲寒雪想不透這點。
其實如果厲寒雪真的想要蟄伏,又無法在蟄伏期間給予他應有的尊重和正確保護,那麼他想要期待他們兩人的以後,厲最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在他說要離開時笑著答應,讓他給他時間。兩人可以約定,分彆發展,暗通曲款,最後再一起聯手發力。
他相信自己在外發展,也一定可以幫助到厲寒雪。
他在兩人徹底決裂前提過這事,可厲寒雪否決了他這個想法,還認為他隻是在找離開他的借口。
那麼最起碼,在他離開後,在厲還沒有徹底掌握厲家前,就不應該耗費大量人力財力到處找他。
可厲寒雪就是做了他最不願他做的事情。
這樣的行為不但幼稚,還給他添了一堆麻煩。
厲寒雪不知道這樣做的壞處嗎?他知道,他還這樣做,隻不過是真的依賴他,不想他離開,就像沒有斷奶的孩子。
厲家家主大概也就是看兒子對他怎麼都忘不掉,甚至產生了心理依賴,才會這麼想要徹底解決他。
厲寒雪那個笨蛋!
又渣又笨,至少還需要十年時間成長。
“爸爸,你在笑什麼?”蒙頂好奇地問。
爸爸回來後就不怎麼說話,隻是看著他們玩耍。
陶顓回神,笑了下,揉揉蒙頂的腦袋,“爸爸在笑,有些人談戀愛很聰明,有些卻很笨拙,跟平日的精明乾練完全不一樣。”
毛尖滾啊滾,骨碌滾到爸爸懷裡,小手小腳扒著他說:“爸爸,毛毛聰明呀~”
“是嗎?我怎麼看你像個小笨蛋?”陶顓點點小東西的鼻尖,笑。
普洱在旁邊咕噥:“普洱最聰明~毛毛笨~”
蒙頂也跟著點頭,“毛毛是很笨,讓他不要把刀刀拿出來,他總是忘。”
毛尖氣壞了,哇哇大叫著滾去撲兩個哥哥。
三小滾做一團。
陶顓笑得胸膛震動。
突然!陶顓的笑容凝固。
有個問題他差點忘了,如果那晚和他發生關係的人不止厲寒雪一個,那麼毛尖……的另一個父親到底是誰?
“你們要不要吃宵夜?我剛烤好的新鮮羊肉,特香特好吃,要不要來一點?”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從客廳窗戶伸進來,晃了晃手裡抓著的烤肉串。
三小被任大熊吸引,不打架了,一起跑到窗戶邊,嚷嚷要吃烤肉。
任大熊手一伸,就把三個小崽挨個從窗戶裡撈出去,撈完人,才又伸頭進來跟孩他爸打招呼:“爸爸你放心,我們就在門口玩,我不會給他們吃辣吃太鹹,一會兒我帶他們刷牙洗澡哄他們睡覺。”
陶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