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顓一口氣忙到晚上,直到吃晚飯時才見到三個崽兒。就算忙成這樣,他也沒忘叮囑任乾坤,讓他和任爸任媽媽說不要給毛尖吃除了營養粉糊糊以外的食物。
任媽媽先是不明究竟,後來知道是在懲罰毛尖,心疼得要命,但任媽媽有個好處,那就是她雖然寵孩子,可家裡人要管教孩子,她也不會阻攔,她自己下不了這個狠手,隻能讓彆人來。
毛尖就慘了,哥哥們都有好吃的零食,他沒有。哥哥們中午吃肉粥和香噴噴的菜菜,他沒有。下午哥哥們啃肉乾,他還是沒有!
毛尖一天都在哭,他還可憐巴巴地看著兩個哥哥,哥哥哥哥地直叫。
蒙頂稍大一些,知道心疼弟弟,要把自己的食物分給毛尖。
普洱對這個弟弟又是欺負又是愛,肉乾咬一口,再塞給毛尖。
毛尖也不介意吃哥哥的口水,但他還沒有咬到,就被爺爺抱到一邊,不讓他吃。
“壞爺爺!”毛尖決定不喜歡這個爺爺了。
任爸心裡苦,以前養兒子,兒子就把他當壞人,現在養孫子,難道孫子也要把他當壞人?他太慘了!
“任乾坤,你兒子你管教!”任爸對剛好經過的任乾坤吼。
任乾坤手一伸,“行啊,給我,我來帶。”
任爸正新鮮著呢,哪可能交出孫子:“……你可以滾了。”
任媽媽小聲跟任爸說:“也彆這麼嚴嘛。他們兄弟互相給食,我們假裝不知道,這樣也有利於他們兄弟培養感情,你說是不是?”
任爸被說服,兩人就假裝不知道三兄弟的小九九。
毛尖一看沒有大人盯著,立刻滾向兩個哥哥。
蒙頂和普洱就把自己的食物偷偷分給弟弟,三小跟做賊一樣。
毛尖覺得哥哥們給的食物是天下最好吃的東西,吃什麼都賊香,要換到平時,他根本吃不了這麼多東西,也不願意吃。真正符合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人類心理。
晚上,任媽媽和任爸帶著孩子去和陶顓彙合。
兒子剛剛通知他們,晚上這頓飯就在大屋吃,陶顓下廚。
胡聘也來了,好歹任爸任媽還頂著他父母的頭銜,而且他作為任家義子也不是外人。
任乾坤抽了時間回來給陶顓幫忙。
陶顓快手快腳地做了幾個炒菜,為了保暖,他讓房崽把大屋給同化了。
任爸任媽一進入大屋就感到溫度差異,他們暫時住在他們開來的越野房車裡,沒有住到大屋來。
毛尖從任媽媽懷裡溜出來,搖搖擺擺地走到陶顓麵前,往他懷裡一撲。
陶顓抱起他,點點他的小鼻子:“知道錯誤了嗎?”
毛尖眨眨眼睛,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知道,反正他點了點頭。
陶顓:“那你告訴我,你做錯了什麼?”
毛尖:“……爸爸打我。”
陶顓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打你了?”
毛尖還道:“毛毛沒有飯吃。”
陶顓看毛尖那小樣兒,被氣笑:“你還覺得你有理了?行吧,那今晚你還是繼續吃糊糊。不準哭,哭了就明天還吃。”
毛尖癟嘴,伸手摟住爸爸脖子,抽搭搭地說:“爸爸壞~”
蒙頂過來,扯了扯陶顓的衣擺。
陶顓低頭。
蒙頂仰著小腦袋說,“爸爸,不要生氣了,毛毛會乖的。”
陶顓感動,蹲下-身,放下毛尖,抱了抱蒙頂,親了親他:“蒙頂是個好大哥,不過毛毛做錯事,我們得教訓他,讓他知道做錯了。”
蒙頂似懂非懂,“嗯。”
普洱站在一邊,突然啪嘰抽了毛尖的小屁屁。
毛尖扭頭,傻乎乎地看普洱。
普洱年紀小,力氣也小,他看毛尖沒反應,又朝他屁屁打了一下。
毛尖還以為二哥在和他玩,扭著小身子嘎嘰嘎嘰笑。
普洱乾脆撲上去壓倒毛尖,一屁股坐在他身上。
大人們瞧得直樂。
毛尖被壓倒爬不起來,急得直叫:“二哥!”
蒙頂似乎明白了什麼,蹲下,扒掉弟弟的小褲子,露出小屁屁,抬手就打了兩下,打一下還看一下陶顓。
陶顓悶笑。
毛尖大哭。
陶顓把三小拎起來,讓他們排排站,陶顓對站在中間的毛尖說:“你要記住這次的錯誤,下次不能再犯,否則不但我會生氣,哥哥們也會生氣,記住了?”
毛尖揉著眼睛哇哇哭,可憐兮兮地不住點頭。
陶顓拍拍毛尖的小屁屁,給他把小褲褲穿好。
蒙頂歡呼一聲,一把抱住弟弟:“爸爸不生氣啦!”
普洱翻了個小小的白眼,他覺得毛毛太愛哭,也太笨了。
毛尖嘴裡說著爸爸壞哥哥壞,但沒一會兒就和哥哥們滾到一起。
任爸和任媽媽看著三個小崽,滿臉都是欣慰。
“叔,阿姨,你們坐。”陶顓揣著明白裝糊塗,他不好喊兩人胡叔胡嬸,乾脆就把姓去了。
任媽聽他這麼叫,臉上綻開笑容,當下就想說你直接叫爸媽吧,但看到兒子拚命打眼色,隻好忍住。
“小陶,辛苦你了。”任媽媽溫柔地道。
“不辛苦。您二老先喝點熱湯墊墊,飯菜馬上就好。”陶顓笑,給兩老先盛了一碗養胃的熱湯,又轉頭回去廚房端菜。
任媽和任爸品嘗著熱湯,隻覺得從心到身都十分慰貼,他們兒子可從沒這麼貼心過。
胡聘盯著傻默溫看。
傻默溫低頭喝湯,爸爸做的飯菜都好好吃,他喜歡爸爸。
“胡聘,喝湯。這可是好東西。”任乾坤出來,拍了兄弟的後腦勺。
胡聘回擊,目光落到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熱湯上,湯裡飄著青菜和蛋花,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胡聘臉上打出問號。
任爸笑罵:“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你天天吃的都是什麼嗎?”
胡聘迷惑,他知道村裡種的蔬菜口味好,但也就如此了,難道還有什麼特彆的?
任爸搖頭,“李老頭天天打電話追問我要新鮮蔬菜,我不給,他還又跑去家裡了。知道我們不在家,一個勁逼問阿富我們去了哪裡。”
任乾坤再次端著一盤菜出來,哼唧:“他兒子李洵也是,隔天就打個電話給我,還說他老頭逼得他要瘋了,讓我無論如何賣個幾噸蔬菜給他。”
“還幾噸?做夢呢!”任爸差點拍桌。聞著桌上香噴噴的菜肴,沒舍得。
任媽媽悠悠哉哉地喝著湯,眼睛看著在一邊玩耍的三個小崽,“李老頭要得這麼急,我們一點不給也不好,不過要是給了李老頭,其他人那裡也不好不給,比如和我們家交好的史密斯家。而乾坤處的幾個,萬家、安德烈斯家、萊頓家,我們也不好不給。這事隻要有一家知道,其他家也都會知道。到最後,說不得我們今年的年禮中就要加上那些蔬菜了。”
任爸翻臉,“不給,一家都不給。”
任媽媽:“我也想不給,但可能嗎?”
任乾坤眼神一動,“爸,媽,今年年禮,我們家就送一些蘿卜和白菜,其他都不用送。”
“你當真?”任媽媽一臉舍不得,“我寧可送他們珠寶玉石,冬蟲夏草人參什麼的。”
任乾坤狡猾地笑:“不多給,隻給一點,而且我們隻送這些。收到禮物的人家肯定會好奇,要麼彼此詢問,要麼就是直接檢查這些菜蔬。等他們檢查完了,自然知道我們為什麼把這些蔬菜當年禮送,但他們再想要,就上拍賣場去搶吧。正好陶顓正缺錢,他建設村莊需要很多資金。”
任爸深以為然:“就是,我們小陶還得養孩子呢,再多錢都不夠花。”
任媽媽掩嘴笑,“那就這麼定了,你們看送多少好?”
“一根蘿卜一個大白菜,足夠了!”父子倆異口同聲道。
隨即兩人又互相厭棄地瞪了眼。
任媽媽直搖頭,年禮當然不能像父子倆說得這麼定,到底如何定,最後還是她來決斷吧。
胡聘默默地喝湯。被任爸任媽這麼一說,胡聘覺得吃到嘴裡的青菜湯似乎比平時還要好吃,而且喝到肚子裡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陶顓出來,看大家的湯碗都見底了,也很高興二老喜歡他的手藝。今天他做的青菜湯不但用的是那十二畝地種出的菜蔬,用的水也是他剛弄到的石筍水。這湯看著普通,是真對身體有好處。
“口味如何?還適合嗎?”陶顓抱著最後一盆悶壇肉放到桌子上。
“適合適合,非常好!再好沒有了。”任爸任媽沒口誇讚。
任乾坤誇張地叫:“哇,今晚有口服了,我顓哥可從沒有做過這樣的大餐喂過我。”
陶顓暗中捏了捏他的後脖頸。
任大熊哎哎叫。
任媽媽看兒子那樣就好笑,總算找到人治這小子了,忙招呼陶顓坐下彆再忙了。
任爸問要不要讓三個崽兒上桌。
陶顓搖頭笑道:“不用,一看就是下午吃多了零食,他們現在還不餓,等會兒我們吃的時候,他們嘴饞就會靠過來,到時候誰見著喂一些,就能把他們喂飽了,特地讓他們上桌吃飯,他們反而吃不了多少,還磨人。”
任媽媽也道:“這樣好,小孩子就是這樣,你非要喂他吃,他還就不肯吃,你不喂他,他反而會自己蹭過來。”
任爸舉起筷子:“嗯嗯,自己家裡,都是自己人吃飯,也不用講那些規矩,那就吃吧。”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也沒有食不言的規矩,說說笑笑,很是和樂。
三小崽果然玩著玩著就往餐桌邊湊過來,看到誰順眼,就湊過去,小嘴巴張得大大的,等喂。
任爸任媽看陶顓也不問孩子們想吃什麼,就隨便夾些菜喂他們,就也跟著學。
三小崽不挑剔,大人給什麼他們就吃什麼,吃兩口就又跑一邊去玩,饞了就又過來討吃的。
大人們這樣喂飯也喂得輕鬆。
任媽媽看氣氛好,實在忍不住,就提了一嘴:“小陶啊,我看你和乾坤處得也不錯,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任乾坤一驚:親媽!
隨即就又期待又有點擔心地看向陶顓。
陶顓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笑出來,大大方方地說:“看乾坤的意思吧,不過我現在要忙著村裡的事,可能暫時無法給乾坤一個大型婚禮。如果他願意,我們就先領證,然後自家人一起吃一頓,等以後村子建好,我再給他辦個大的。”
任爸任媽聽著這話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胡聘突然悶笑。
任爸任媽反應過來,這腔調不是相當於陶顓要娶乾坤的架勢?
沒等二老反應,他們不爭氣的兒子已經超級歡快地喊:“好好好!我們先領證!我們明天就去領,獵人公會就有辦這個的。”
因為地球目前的特殊狀況,領結婚證已經不限於在某一個勢力或大洲辦理,像是一些被承認的世界大型組織也會承辦兩人的婚姻認證,這種認證會把兩人的身份卡綁在一起,比很多地方辦的一紙證書更有權威性,也讓夫妻倆牽絆得更深。
任爸任媽互視。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人家陶顓也是一個大好男兒,憑什麼就非要讓人家嫁給他們兒子?人小陶都給乾坤生了個孩子,讓乾坤嫁給陶顓也沒什麼。反正以後任家那邊肯定要搞一個盛大婚禮,現在誰娶誰不重要,先讓兩個孩子領證,把人定下才是最重要的。
而他們倆也可以順勢在酒席上說出自己的真正身份,不是什麼任家家主和家主夫人,而是任乾坤和胡聘的父母。
陶顓看著真摯為他們高興的二老,心裡不禁慨歎。人和人,有時真的不一樣。
不是任爸任媽很輕易地就答應了他和任乾坤的婚事,而是兩人自始至終就沒給他任何壓力,更沒有擺出高高在上的態度,就跟最普通的家中老人一樣,關心著兒女,為兒女和孫輩的歡喜而歡喜。兒女願意對他們好,孫子們願意黏著他們,他們就打從心裡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