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顓和任乾坤立刻把還沒跑掉的詭族全部擊殺。
陶顓把房車拿出來,跟李老爺子說明情況,請老爺子給那些遊民療傷看病。
救下來的遊民有六十多個,其中有十來個深度畸形的人,一名女子身上長了多個□□,一名男子則長了多根雄性-器官,一個孩子身上竟然長了一對翅膀,但翅膀沒有羽毛,就是肉和骨架,另外一個孩子背上長了十來隻眼睛,有睫毛、有眼瞼、有眼珠眼白,看起來非常滲人。
這麼多人,房車內放不下,還好陶顓另有準備,他之前收了遊民們還算完好的車輛,這些車子都被遊民做成了能生活的車屋,大的卡車中能躺十來個人。
任乾坤和陶顓一起動手,把遊民的車輛排成一排,房車停在對麵。
老爺子看了這些人的情況,又看到那些車中設備,歎息道:“這大概是個馬戲團,不過現在異生物不好訓練,他們就弄來了各種畸形人展示。你看,有的畸形人身上還有鎖鏈,那些女孩有的身上有鞭痕。這個馬戲團恐怕不是什麼正經路數。”
陶顓聽過類似的馬戲團,都不是什麼正經馬戲和雜耍,他們靠畸形人和賣春女來賺錢,暗中還做些小偷小摸,更惡劣的甚至還會偷孩子。
但人都救了,他們一時也無法分辨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就先一視同仁。
李老爺子和陶顓快速檢查重傷者,找到重傷者就先治療,把命搶回來再說。輕傷者則把藥物和紗布給他們,讓他們互相幫助。
任乾坤和默溫就在一邊負責威懾。
那長著肉翅的男孩是最早醒來的一批,他似乎在找誰,沒找到。
看一老一少兩個陌生人過來救治他,這孩子不顧斷翅的疼痛,一把握住陶顓的手,他在詭族的肩膀上看到了這個青年,可惜他後麵昏過去了,但這足夠讓他知道這人救了他們。
小孩死死握住陶顓的手,低低地哀求:“哥哥,我爸不在這兒,救救我爸爸,我什麼都願意做。”
說完,小孩死死盯著陶顓。
陶顓心裡觸動,“好,隻要他還活著。”
小孩露出一點點笑容,努力發出聲音:“謝謝哥……”還有一個哥字沒有出口,這小孩就昏死了過去。
陶顓小心掰開小孩緊握他手的手指,記下這個孩子的五官特征。
被救的遊民陸續醒來,醒來後大半惶恐不安,沒找到自己親人的放聲嚎哭,還有些人麻木地看著周圍。
陶顓解釋他們已經被救,想離開的人隨時都能離開。他又看了看幾個被鎖鏈加身或身上有傷痕的人,他想把這些人留下,但他不知道這些人心中是怎麼想的,就沒主動開這個口。
但陶顓心裡已經想好,如果這些人想要自由,而控製他們的人不想放他們離開,他就幫一把。他們現在可是這裡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他還順便找了下肉翅男孩的父親,但沒找到五官相像者,問了那些遊民,那些人也說沒有看到小孩的爸爸。
任乾坤也聽到了那小孩跟陶顓的乞求,猜測道:“可能他爸比較倒黴,正好在被帶走的那幾個人當中,也有可能就是那二十多具屍體之一。”
“反正我們要去追殺那些詭族,就看他有沒有運氣活到我們找到他吧。”陶顓沒打算帶小孩回去分辨那二十來具屍體,不說那些屍體已經被啃得不像樣,就耽誤這麼一段時間,剩下的屍體恐怕也已經被附近野獸異獸給吃了個精光。他們為了救下更多活口,根本沒時間掩埋屍體。
“你們都已經聽到了,我們還有事要先走,你們最好不要再留在原地,儘快離開。你們可以往東走,走大約五百多裡就可以看到兩個人類居住地。”陶顓再次大聲說道。
遊民們聽說自己沒有淪落到奴隸身份,部分人暗中鬆了口氣。
有少數幾個人互相對視,又看看周圍茫茫雪地,暫時沒有多餘舉動。
還有些人看房車嶄新、看陶顓一行人包括老人在內都穿得很好,氣色也都很好,一看日子就過得很不錯,再看他們願意救治受傷者,連快要死的也沒有放棄,心裡就想著還不如做這些人的奴隸。
但有這種想法的人,見老團長和他的人不少還活著,哪敢現在開口說要轉賣自身。
十幾個遊民聚集在一起低聲商討著什麼。
其他人保持著沉默。
陶顓等了一會兒,見沒有人主動找他,也沒有透露出半點想要脫離馬戲團的意思,就不打算再等待他們。至於那個肉翅小孩,如果他沒有其他親人,他可以暫時留下他,直到他找到他父親或者確定找不到。
任乾坤看陶顓和李老爺子忙到現在,那些被救的人,除了少數幾個和暫時昏迷的,其他人連幾句感謝話都沒有,眼神就冷了很多。他對救人沒興趣,如果不是陶顓想要先救下這些人,他可能就直接開著黑鷹先跟到詭族大本營,這些遊民是死是活關他屁事!
“村長,走了!”任乾坤招呼陶顓。
陶顓感覺到任大熊的不高興,握了握他的手,“好,我們出發。”
陶顓正要過去抱起那個肉翅小孩,他已經問過,這小孩和他父親不是這裡任何人的奴隸,他們也沒有親人在這個馬戲團裡,屬於隨時可以走的自由身。如果有誰不放心這個小孩,可以留下來和小孩一起。
“請問您們是獵人小隊嗎?”一名年長者從人群裡走出,開口詢問道。
陶顓聽到是一個老人聲音,不好不理睬,就轉身回答道:“我們是大荒村的狩獵小隊。”
“大荒村?這附近有村落?”年長者露出喜色,其他遊民聽到也有不少人抬起頭。
陶顓搖頭,“這附近沒有村落,大荒村是附近最近的一個人類聚集地,往東走,直線距離約有五百多裡就是我們大荒村,如果你們想要找活做,可以去我們村試試。”
“那裡有活做?是什麼活計?危險嗎?”
“那麼遠?我們能活著走到嗎?”
遊民們發出不一樣的聲音。
還是那位年長者代表說話,他臉帶憂慮:“五百多裡,如果不是雪季,開車過去也就一天路程。但現在是雪季,時間得按雙倍計算,這附近似乎又有大的詭族部落,我們怕是無法安全走到那裡。”
野地路難走,自然不能按照正常道路的行駛速度來計算。
年長者微帶乞求地說:“英雄,你們是大荒村人,肯定要回去的對吧,我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走?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們是威爾多馬戲團,鄙人威爾多,我們原本要去黃泉堡進行表演。”
“一起走?”陶顓皺眉,他們還要繼續前行,不可能現在就返程,“沒這個必要。往東走的路基本還算安全,你們隻要跟著我們插在路邊的旗幟走,大概率不會迷路,也不會撞上太多異獸。而你們說的黃泉堡也在往東的路上,過了我們大荒村,再往東走七百裡左右就能到達。”
威爾多老團長一看陶顓拒絕,以為他們隻是不想給自己增添包袱,他又不想放棄抱上這幾個富裕又強大的獵人的大腿的機會,就趕緊補充道:“當然,我們會付出代價。原本你們就救下我們,我們就該報答你們,但英雄們也看到了,我們這些人基本都身無長物,就一些隨身的破爛,想必諸位英雄也看不上。小蘭,小圓,你們倆過來。”
兩個女孩子撥開秀發走過來,站在年長者身邊對陶顓和任乾坤很是挑逗地一笑,滿身風塵氣掩都掩不住。
陶顓撇開目光,他沒有看不起兩個女孩的意思,這是她們的謀生手段。
大劫難前,女子的社會地位因為基因藥物,幾乎與男子持平。大劫難後,女性因為魂器,也不弱於男子多少。但這裡麵不包含普通的沒有覺醒的女孩。
殘酷的世界現狀,讓沒有魂器覺醒的普通女孩過得比一般人要艱難許多,尤其在沒有法製的貧窮落後之地,像大荒洲更是不用說。
槍杆子裡出政權,拳頭決定地位,天生肌肉就不發達的女性天然就站在一個比較不利的層麵。有些普通女性靠著自己的智慧,能讓自己過得比較幸福。但智慧並不是在任何場合、對任何人都有用。
像這些半奴隸化的遊民隊伍,聰明的女孩和想要反抗奴隸頭子的刺頭一樣,一向都是被當做不穩定份子給處理掉。
想要活得長、想要吃得飽、想要不受罪,就得乖乖聽話。
如此一來,再有性格、再有自尊的女孩,在這樣的環境中也會被迫做出很多她們不願意做的事情。
對於她們來說,求死,很容易。求生,卻比求死要艱難百倍。不夠堅強的人,心中沒有精神支柱的人,真的很難活到現在。
“幾位英雄,這兩個是我的小女兒,還算有些姿色,也很懂得侍候人。在去大荒村的這一路,就讓我的兩個小女兒陪伴諸位,還請不要嫌棄。”老團長可能慣於拉皮條了,到哪兒都改不了這個腔調。
任乾坤的手搭在了陶顓的肩膀上,對著老團長似笑非笑道:“你們的報恩方式就是把這兩個女孩送給我們?”
老團長一滯,他的本意是想讓這兩個女孩陪幾個獵人睡幾覺,如果能再討些好處就更好,可沒有送出去的意思。這兩個女孩是他們團精心調-教出來的搖錢樹,怎麼舍得就這麼送人?
“呃,嗬嗬,你們如果不喜歡女孩,我們團裡也有幾個長得不錯的男孩子。啊,這位英雄,您是不是看上了這個小天使,他的翅膀雖然還沒有長出羽毛,但將來非常可期,你看他長得多可愛,他爸爸欠了我不少錢,我還救了他們,您可以帶他走,我保證他爸爸絕不會多說什麼,說不定還要感激我為他兒子找了個仁慈的好主人。”老團長一臉我把收藏的最好寶貝送給你的痛心表情道。
陶顓額頭蹦出青筋。
任乾坤幸災樂禍地一笑,這個老頭完了,他踩到陶顓霸霸的底線了。
陶顓聽到老團長剛才那兩段話,就大致判斷出這是什麼一個人。
他們救了這麼多人,讓他們免於死亡,李老爺子還忙活半天搶救了那麼多重傷者,結果這老頭出來隻輕描淡寫地說一句話我們該報答你們,實際上卻連一句謝謝都沒有,還很圓滑地表示了他們的貧窮,似乎如果跟他們討要報酬就不是救人的英雄,而是變成惡人一般。
陶顓無意要什麼報酬,老爺子也沒這個打算,任乾坤更不缺這點錢。
說白了,他們救這些人,就沒想過要這些人報恩,甚至他還給這些人指了一條活路。但老頭多此一舉,指派兩個女孩侍候他們的行為,真的惡心到他了。
而要把肉翅男孩送給他的話,更是讓陶顓改變了主意。
“就兩個女孩加一個小男孩怎麼夠?我們救了你們,按照大荒洲規矩,你們要麼付出救命錢,要麼就做我們的奴隸。你們可以自己選擇。”陶顓冷冷道。
李老爺子看了眼陶顓,微微一笑。
任乾坤搭著陶顓肩膀,懶懶道:“村長,你早就該這麼說了,我們憑什麼白白救人,還浪費那麼多好藥。”
默溫似乎感覺到陶顓的不高興,唰地亮出他的長刀。
老團長和部分人臉色一變。
老團長後悔了,早知這個青年獵人會變臉,還不如在他讓他們離開的時候,他們就趕緊離開。
偏偏他們車輛損毀比較多,不少能打的打手也已經死在之前的詭族偷襲中,剩下的團員和他商量,想要借一借這幾個看起來像是好人的獵人的冬風。
而且看這幾個人的穿著打扮和車輛,他們猜測那個大荒村應該很富有,自然就動了想要去賺一筆的心思,可他們被那些詭族襲擊怕了,後麵五百多裡的路程,他們實在不敢就這麼上路,才想打這幾個獵人的主意。
誰想好人一下就變了嘴臉,果然人不能太貪心嗎?
現在後悔也遲了,老團長陪著笑臉,“嗬嗬,英雄們就不要跟我們這些窮鬼開玩笑了,我們這就走。老田,讓大家上車,走了!”
“我讓你們走了嗎?”陶顓聲音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