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1 / 2)

沈玨一行直奔上宜府鹽鐵司巡檢官方虎家裡而去。

方虎雖然從來是個隻認銀子的主兒, 可有時他也會認認人的。原本以為不過是個行商而已,可是看到沈玨這器宇軒昂的樣子, 當即也打起了精神,不敢小看。

方虎笑嗬嗬的親將人迎進了屋, 寒暄過後, 方虎開始打探起沈玨的來意:“蘇公子今日來我這兒, 可是有事?”

沈玨緩緩說了出來:“方大人, 我今天前來,是想跟方大人做一筆生意的。不知方大人可有興趣?”

一聽做生意, 方虎頓時來的興趣:“哦, 有生意?蘇公子且說來聽聽?”跟人做生意就代表著有錢拿,這是方虎最是喜歡不過的事兒了。

沈玨來時已經打聽清楚了, 上宜府這邊有三個鐵礦, 他從石泰手裡拿走了一個, 還有兩個實際都是被雷會民控製著。這幾個鐵礦雖然是掛在戶部的名下,但利益基本上已經被私下瓜分殆儘, 不過是每年象征性的給戶部交點銀子而已。

沈玨道:“方大人在此巡查多年, 這上宜府幾個鐵礦, 產出如何,想必方大人也是有所知曉的。我知方大人一向清廉,這些年來也從未插手過這些鐵礦。方大人放著金山不要,我真是為方大人叫屈啊。”

提起這事,方虎也是一肚子委屈。他當年可是好不容易才撈到這肥缺的,可是來了這邊後, 雖然孝敬銀子每年也不少,但看到這邊鐵礦收成如此紅火,他卻不能染指,彆人大把的拿銀子,就他最多分點殘羹剩飯,真是讓人惱火的緊。

他當然有心想分一杯羹的,可是,這邊早就被人瓜分殆儘了,他是使了渾身解數也插不進去啊。這邊三個鐵礦,兩個被雷會民牢牢把住,另一個,也就是蘇玨現在手上的這個,雖然雷會民占股不多,可是各方勢力交纏的厲害,也不是他輕易能插手的。

現在沈玨突然提到這個,莫非他有辦法?

方虎緊緊的盯著沈玨道:“蘇公子此言是何意?”

沈玨道:“這邊的鐵礦是個什麼狀況,想必方大人是儘知的。既然彆人能做,方大人當然也是能做的。我現在說到這個,就端看方大人的意願了。方大人如果有意,我們就接著下麵的說。如果無意,那今日之事,就是出得我口過得你耳,方大人就當我從來沒有說過此事一般。方大人,你可有意做成此事?”

有意,當然有意了。方虎恨不能立馬點頭。可是頭點的太快,怕好處太少,還是得矜持一下。

方虎故作為難之態:“蘇公子說的這個雖好,可是這個實在難辦啊,我不過一末流小官,也說不起話。此事不好說,不好說。”

方虎的意動,沈玨哪能看不出來,沈玨一笑:“也怪我,有好些事沒有事先跟方大人說清楚。我此次前來皆為誠心,絕無戲耍說笑之意,方大人,此事如若做成,日後,這鐵礦皆有你一成分成。方大人以為如何?”

一成乾股?方虎喜的差點掉下了椅子。這蘇玨也忒大方了,一成啊。這幾座鐵礦每年的產出少說也在三十萬兩左右,一成,就是三萬兩銀子啊。平日他吃孝敬,萬萬是吃不了這麼多的。這蘇玨就是實在,這都不用跟他討價還價了。

方虎穩住嘣嘣亂跳的心,坐直了身子,盯著沈玨道:“蘇公子此言當真?”

沈玨點點頭:“當真。”說完,沈玨為表誠意,示意一旁的長寧將手上捧的匣子遞了過去:“方大人,這裡麵是三萬兩銀票,就當是你第一年的分成。方大人以為如何?”

方虎出氣都粗了,接過匣子,打開一看,裡麵果然是滿滿一匣子升隆錢莊的銀票。方虎雙眼放光的看了好一陣,方才又轉頭看向沈玨。

方虎定定的盯了沈玨一陣,見他全然沒有玩笑之意。看來,此人是真想做成此事。

既然對方已經將好處明明白白的亮了出來,方虎也乾脆,他看著沈玨問道:“蘇公子需要我做什麼?”

見已然說動了方虎,沈玨滿意的笑了。

聽完沈玨的話,方虎當即拍著胸膛道:“蘇公子放心,此事我一定給辦妥了。”這蘇玨辦事敞亮,衝著這銀子,方虎也得將這事兒給辦妥了。

這事兒對彆人來說,很難,可是對他方虎來說,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於是,很快,從方虎的府上很快飛了一封信去往京城。

沈玨從方虎家裡出來後,看看時辰。這個時候,衙門已經下衙,去上宜府同知閔興誌那裡剛好。

沈玨一行來到閔興誌府上投帖。

昨日已經投過拜帖了,今日看到沈玨一行,門房很快將人引了進去。

閔興誌在書房接待了沈玨。

沈玨進去時,閔興誌正在埋頭作畫。見到沈玨進來,也沒相讓,隻是埋頭作畫。

沈玨不以為杵,安靜的站在一旁等著。

沈玨早就聽說這閔興誌最是恃才傲物,性情孤拐的,今日一見,還真是名不虛傳。見到人來拜訪,也絲毫不顧禮數,先忙了手頭的事情再說。

好容易等他畫完,閔興誌方才放下手中的筆。沈玨這才有機會跟他見禮。

閔興誌抖抖袖子,慢條斯理的坐下,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幾眼沈玨,也不跟他寒暄,直接問道:“你今日見老夫可是有事?”

沈玨看著他淡定的道:“晚輩今日來拜訪閔大人,確實是有事。”

有意思,這個年輕人在自己麵前不稱‘草民’,不稱‘在下’,竟然直接用晚輩。閔興誌拿起茶杯,輕輕撇了幾下:“說來聽聽。”

這閔興誌在自己麵前可真是真性情表現,沈玨目光一閃,既然對方真性情,那自己也直接好了,沈玨淡定的道:“閔大人,晚輩早就聽說大人才學過人,對大人甚是欽佩。不過,這次晚輩來這上宜卻是多有意外。晚輩雖然才來這上宜府幾天,可也看得出這上宜府積病深重。晚輩甚是詫異,以閔大人之能力,怎會如此?”

不妨竟然聽到這話,閔興誌拿著茶杯的手一頓,這年輕人膽子不小,看來,所求也甚重。

閔興誌收起小覷之心,可也並未被沈玨此話所激:“年輕人,這一方一府的治理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你還是太年輕了,等你再長些歲數再跟老夫說這話吧。”

沈玨淡淡一笑:“閔大人說這話可是讓晚輩意外。閔大人當年這個興和十年二甲頭名的才學可是有目共睹的,就是幾十年過去了,後輩說起來也是多有仰慕的。”

說完誇獎的話後,沈玨話鋒一轉:“可以閔大人當年的驚才絕豔,現在不過還是這上宜府的五品同知。如果由此來看,閔大人這話也不讓人意外了。可是,晚輩卻是有話問前輩了,難道前輩就甘心於此麼?”

閔興誌放下了茶杯。甘心?怎甘心於此?他乃素有‘宰輔金科’之稱的興和十年科考的堂堂二甲傳臚,他們那一科,二甲以上現在多是已經身居高位,就連狀元陳紹,雖然早就掛冠而去,可是,人家在二十年前也早已做到了太子少師。可反觀他,多年來毫無寸進。

想當年他也是有一顆報效國家,為民請命之心的。就是現在,這顆心也還有初衷在的。可是......

閔興誌的神色變化,沈玨儘收眼底:“大人的為民之心還是在的吧,難道大人就甘心這樣毫無作為一輩子?”

閔興誌心裡的防線慢慢被打掉,閔興誌看著沈玨神色不辨道:“蘇公子今日來,到底是要跟老夫說什麼的?”

沈玨輕輕拱手:“閔大人,晚輩今日前來,也算的上是為民請命,請大人為這上宜府的生民出手相助。這上宜府現在地無出產,百姓無所依存,偏偏這竊國的知府還頗有官聲。在外這上宜府知府的官聲甚好,在內卻使上宜府百姓水深火熱。大人難道就不想為這上宜府的生民做點什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