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跟掐了小雞脖子的聲音彆顯擺了,跟我學學。”周遊朝童桐得意完,露著牙笑著,衝窗外的裴雲招了招手。
裴雲愣了一下,也抬起手招了兩下。
童桐:“…………”
這到底是是誰媽……
童桐氣不打一處來,把周遊從窗戶口擠開了:“媽!你去哪啊!”
“我去找你!”裴雲也喊,“你腿是不是摔了!”
童桐愣了,他媽看都沒看到他怎麼知道的。
“厲害啊,你媽透視眼啊!”周遊吹捧。
“我腿沒事啊!”童桐回答。
裴雲沒說話了,匆匆的往家裡趕。
裴雲回到家,周遊笑著跟她打了個招呼就先回去了。
他看的出來,裴雲和童桐應該有事說。
周遊也沒猜錯。
裴雲這會兒蹲在地上緊張的盯著童桐全是淤青的腳腕。
“沒事兒,媽。”童桐擰著眉去拉她,“就是看著嚇人,不疼。”
“昨天晚上你去找我了吧?”裴雲突然問。
童桐愣了一下,心虛撒謊道:“……沒有啊。”
“今天樓下的阿姨跟我說了,昨天晚上小湖裡麵摔下去一個人。”裴雲蹙著眉,“我聽她說完,當時就覺得是你。”
“不是我……我哪有那麼傻還能掉湖裡。”童桐
“我兒子倒是不傻。”裴雲笑了,“就是有點兒不愛乾淨,家裡地毯上蹭的全是泥,說謊前也不知道抖一抖。”
“…………”
童桐下意識的朝沙發邊的地毯看了一眼。
“行了,我知道你擔心我。”裴雲又看了看他的腳,“去醫院看一下吧。”
到醫院檢查完後,腳沒什麼大事,但也離打石膏的地步差不遠了。
難怪童桐覺得自己腳疼的沾不了地。
醫生開了藥,給他纏了一圈繃帶,以作固定。
弄完他的腳,童桐和他媽直接去了住院部去看他爸。
病房裡很安靜,他爸在睡覺。
童桐一瘸一拐的進去替他爸把被子往上拉拉。
裴雲看著在旁邊笑。
童桐也笑,還衝著他爸做了好幾個鬼臉。
不過兩人在病房沒坐多久,裴雲就輕輕把童桐拉出了病房。
“怎麼了?”童桐看著她。
“醫生說你爸爸的情況經過血液透析已經穩定下來了。血壓也降了,就算等不到□□,換不了腎臟,情況也比之前好。”裴雲笑了一下,“再觀察一陣子,就可以出院了。隔一段時間來醫院做透析就行了。”
“那太好了。”童桐驚喜。
“隻是……”裴雲低下了頭,說不出口。
“怎麼了?”童桐疑惑。
“家裡錢都……都……差不多了……”裴雲說的艱難。
童桐緊皺著眉,臉色難看。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家裡有一天會為錢發愁。
家裡出事以來,他什麼也幫不上。家裡這會兒要不是真沒錢了,他媽估計都不會跟他提一句。
童京申先生和裴雲女士異常默契的把他依然環一個玻璃罩子裡。
“把我的琴賣了吧。”童桐突然說。
裴雲眼眶猛地就紅了,她拽緊了她兒子的手:“對不起。”
家裡確實沒錢了,當初能抵押的都抵押了,能賣的也都賣了,唯一留下的隻有從小就陪著童桐的那把琴。
她一直在糾結怎麼跟自己兒子說這件事,但是一直也沒能說出口。
那把琴是童桐八歲生日的時候,童桐的外公送給童桐的。
童桐的小提琴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學的,童桐學了十一年。
小的時候天天都得抱著琴睡,誰都不許碰,誰都不許摸。
裴雲說不出口要賣了童桐的那把琴。
她知道,琴如果賣了,童桐的世界可能就真的變了。
“沒事,以後我賺錢了,就再買回來。”童桐裝作不在意,“反正這陣子也沒怎麼拉了,沒事的。”
裴雲低著頭沒說話,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了醫院冰涼的地板上。
童桐看著他媽這樣也難受。
他伸手抱住了他的媽媽:“沒事的,琴以後再買,彆難受。”
裴雲哭了一會兒,慢慢冷靜了下來。
輕輕朝童桐笑了笑,示意他彆擔心。
童桐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媽,你幫我問一下琴行,我周末的時候可以過去帶學生。”
“不行。”裴雲想都沒想,一口否決。
“沒事的,我就算周末不學,也能拿第一。”童桐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不行。”裴雲完全不商量,“你隻用管上學。”
童桐皺眉,他媽的表情太堅定。
但家裡這個情況,需要一份收入,光靠他媽媽肯定也不行。
“你先回去吧,還得上晚自習呢。”裴雲在他背上拍了拍,“我在你爸這裡再陪他一會兒。”
“嗯。”童桐點頭。
他慢慢的走出了醫院,他沒上公交車,就那麼一路走回來家裡。
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他才想起來他得看看他的琴。
童桐在書櫃的裡格裡找到了自己放進去的琴盒。
沉重的黑木看著有點掉漆了,裡麵抱著的小提琴卻精致又細巧。
漂亮的像是在閃光。
童桐把它拿了出來,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準備放進去的時候,童桐後悔了。
他伸手把琴弓也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