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迎麵挨了幾拳,眼角發青,鼻血飛濺。
不到半分鐘,周遊放倒了圍著他的所有人。
莊謙‘嗷’的一聲歡呼,扔了羽毛球,拍啪啪啪的鼓掌。
周遊朝童桐衝了過去。
莊謙視死如歸,張開胳膊,用要擁抱所有人的姿勢,堅定攔在所有人麵前。
“沒事吧。”周遊扶著童桐站起來。
“沒事。”童桐往後藏了藏擦破皮的手掌,蹙眉看著已經圍過來的黑西裝們,“他們到底是誰。”
“我爸找過來的。”周遊說完,抬頭看著站在最邊上的男人。
那是這些人裡他唯一認識的,也是到現在一直沒有動過手的一個男人。
“周遊,我們不想動手。”張家望嚴肅回看過來,“你隻要上車跟我們走,你的同學就不會受到傷害。”
“張哥。”周遊壓著脾氣,“我自己跟我爸說,你帶著他們先走。”
“不行。”張家望拒絕。
周遊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定格在了一片陰冷。
他擰緊眉毛,抿著嘴,看過去的眼神直白又凶狠。
背部緊繃,像是一把蓄勢待發的獵弓。
周遊壓迫在一片幽默和善外表下的冷硬戾氣,終於冒出了頭。
所有人都不敢妄動,最開始周遊一腳踢出去的人,現在還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周遊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但站在一旁的童桐一清二楚。
周遊像是變了一個人,他說不上來哪裡變了,但是,童桐下意識的覺得這樣的周遊很不對勁。
他不由自主的拉住了周遊的手。
周遊掌心被染上一片粘膩,
他蹙眉,低頭看了一眼,看到了童桐手腕上粘的血。
隻是一瞬間,周遊渾身豎起來的尖利,煙消雲散。
他的眉眼重新變得柔和下來。
周遊低下了頭,拉著童桐手,皺眉看著他被割了一個傷口的掌心。
應該是割在石塊上了,傷口有些血肉模糊,不深,隻是血流的很多。
“我走。”周遊低頭察覺到了慢慢圍過來的眾人,開口,“但等會兒,現在你們都彆動。”
“你跟他們走?”童桐蹙著眉,他甚至有些急了,“你怎麼能跟他們走。”
“沒事兒,我認識他們,我爸讓他們來的。”周遊扯著早已經破了的T恤邊,撕了一小條布下來,小心仔細的纏在了童桐柔軟的掌心,“我爸就是想我了,他們來接我回去看看的。”
童桐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隻覺得掌心刺痛,他賭氣一樣的抽回了手:“他想個屁。”
“好了,彆擔心。”周遊沒解釋了,又拉過他的手,小心在他掌心上打了個蝴蝶結:“走了,去醫院看看,千萬彆沾水,不然就寫不了卷子了。”
兩人粘在一起的手,緩慢鬆開。先是手掌,再是手指。
就要分開了。
童桐突然反抓住了他的手,蹙眉看他。
“哎,剛剛給你紮好。”周遊故作輕鬆的用另外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這會兒知道舍不得我了吧,早上那會兒還嫌棄的不行。”
周遊說著有些控製不住臉上表情,輕緩的抽回了手,轉頭朝前麵的車走去。
“……周遊。”童桐沒忍住喊了一聲。
周遊回頭,眉角帶著血,身上的校服撕爛了,笑出了八顆牙,像是今天早上的笑容:“兩天,最多兩天。”
童桐遲疑著點頭。
“走吧。”張家望催促。
周遊彎腰坐進了車,車門關上。
童桐眼皮跳著,他不自覺往前趕了一步。
車開走了。
沉重的輪胎卷起了一地濕淋淋的梧桐樹葉。
天上開始下起了雨,冰涼的細小雨滴落在溫熱的皮膚上,讓人不自覺打起了寒顫。
離彆向來是讓人難過的,尤其是突如其來的告彆。
童桐擰著眉頭,環顧四周,一片狼藉。他覺得喘不上氣。
站在一邊觀完全程的莊謙也咂摸出了點兒滋味,想明白後臉都嚇白了。
“你倆怎麼回事啊!”他試圖用憤怒來掩飾他心底那個瘋狂的猜測。
童桐深吸了幾口氣,臉色極其難看。他伸手撿起地上摔出來了一本語文書,拍了拍。
莊謙一臉苦大仇深看著他,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
末了實在看不下去童桐一副失魂落魄,彆扭的小聲問道:“你到底怎麼回事啊?”
童桐壓根兒就沒聽清他說的什麼,彎腰去撿周遊的書包。
“說啊!你跟他到底怎麼回事?”莊謙追上去,“說啊!”
莊謙抓著他的肩膀,直視著他:“你彆不說話。”
“說什麼?”童桐瞪著他,他現在腦子裡一邊是急切憤怒,一邊是茫然無措。他快要被這種異常分裂的情緒給劈成兩個人了。
“你說說什麼!”莊謙吼,“說你倆什麼關係!”
“我倆什麼關係?”童桐摔了手上的書包,像是被戳到了某個點,極其憤怒,“他送了我一個湖的星星,我送了他一本黃岡題,他早上最後一個餃子會放在兜裡暖著等我餓了給我,我一個雞蛋分給他一半,晚上睡一起,早上還摟一起,沒事兒還親兩口!你說是什麼關係!”
“嗝。”莊謙打了個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