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上六點,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稿子經由我手,走後門的略過了耗時複雜的初審,直接擺在了終審團的桌麵上。
出於公平考較,我沒有參加任何一項評審的裁定。
最多就是評審團的人選是經過我同意的,到時候得獎的作品我也會最先知道而已。
川端獎其實是打著我的名號,由日本作家協會主辦,鼓勵年輕作家追求文學的新辦獎項,不僅獎金不由我出,流程也不用我操心。
本來日本文學協會這麼和我說的時候,我還很猶豫,畢竟我想著,和剛出道三年的川端康成相比,肯定是成名已久的作家更有號召力。
當我這麼說的時候,日本文學協會來的負責人表情一言難儘,沉默的用手機給我展示了一張圖片。
“這是……哪個愛抖露開演唱會?”
我看著會場裡黑壓壓的一片人腦袋,遲疑地問他。
負責人沉默著搖了搖頭,用手指右滑,點開了下一張圖片。
在圖片的上端,寫有“川端康成新作售賣會”的橫幅掛在會場的牆上,橫幅下就是剛才那一片黑壓壓的腦袋,讓我心情非常複雜。
我往日隻有在本子的簽售會上才能看到這樣的盛景。
川端康成,不愧是你。
在等待審決結果出來的假日內,清水給混水摸魚沉迷教書育人的我打了電話。
言辭非常平淡,全程都沒有提到有關於新書的一丁點問題,禮節性的和我攀談著。
隻是最後,清水好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對我說“啊,川端老師,說起來,您的書迷們非常期待您的下一部作品呢。”
我:……
係統:是催更吧。你跟他約好的下一本書的交稿日是在……後天?你寫了幾個字?
我:零個字(瞳孔地震。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簡難,已經鹹魚了差不多兩個月的我現在已經無法負荷高強度的抄書工作了。
甚至一想到要抄那麼多字我的手就有些微微的顫抖。
那一天,人們終於回想起,被抄書支配的恐懼,還有那被囚禁在寫字桌旁的屈辱。
係統:【你現在說那麼多還不如趕緊抄……今日事今日畢。】
我拍桌子:【我有異議!】
【今日的事一定要推給明天去做!要是運氣好的話今天晚上死了,就不用做明天的事了!】
係統:【……喂!】
我單方麵宣布係統反駁不能。
想到無比艱難的未來,我肉眼可見的頹廢下來。很巧合的,因為突發任務的原因,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先後打電話給我,請了晚上的假。
晚間補習班被臨時取消了,我乾脆去了之前太宰治安利我的酒吧買醉。
“好巧,古見先生。”
意外的,我發現有一個熟人坐在酒吧的吧台旁。
“是你啊,織……啊,是織田作先生對吧。”
差點忘記他名字的我想起太宰治每天在我麵前念叨的名字,很自信的道。
“不……該怎麼說呢……其實我姓織田。”織田作之助輕輕歎了口氣,“不過如果你覺得習慣的話,叫我織田作也沒有關係。”
“……抱歉。”
“沒關係的。”
我坐到織田作之助旁邊,向酒保要了一杯蒸餾酒。
“古見先生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我喝著蒸餾酒,突然一愣,“噯?這麼明顯嗎。”
“因為你一直都皺著眉。”織田作之助平靜地解釋道,“喝酒的時候也像是在想著什麼的樣子。”
我放下酒杯,喪氣地趴倒在吧台上,倒是讓織田作之助看著我愣了一下。
“怎麼了?”我問他。
“抱歉。”織田作之助收回目光,“隻是你這樣有些像太宰。”
“……真的呢。”我單手撐住吧台,坐直。
“其實啊……我最近在煩惱的事……”
“是什麼?”
“假如。”我問織田作之助,“假如有一個人和你一樣,是一位家,但是他沉迷於斷更,已經鴿了好久。這時候有人告訴他截稿日快到了,要他在兩天之內寫出來30萬字,雖然之前已經想好了情節,寫肯定能寫出來,但在兩天之內寫完30萬字,手腕肯定受不了吧?”
織田作之助把臉側向我這邊,一直平靜且認真地傾聽著。
“怎麼辦,難道要學奧斯特洛夫斯基念出來,拜托彆人幫自己寫嗎?”
說到這,我竟然有點隱隱的心動。
係統有些猶豫:會暴露的吧。
雖然織田作之助不理解我所說的“鴿”之類的意思,但他還是很認真地為我出謀劃策:“那樣的話,要不要嘗試電腦打字呢。”
我喝酒的動作一頓。
係統的聲音突兀地停止。
我周圍的氣氛尷尬的可怕。
【對、對哦,我為什麼不用電腦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