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性子淡薄高遠, 不喜與人相爭,退出很正常, 閻君一看就是在跟佛子較勁, 跟著退出亦合理,祝家那小子跟三樓的貴客目標一致,作為晚輩自當禮讓。
問題來了, 秦道君為什麼退出, 而且還口齒不清地連續強調三次?
“三樓那位的身份,看起來不簡單啊, 連秦家也要退避三舍。”
“這麼說來,佛子和閻君莫非也有這層考量?”
不然這倆若想打架,還分什麼場合, 都是滄海界巔峰強者,隻有彆人躲著他們的份兒。
“那個叫滕雲淡的什麼來頭,如何得了三樓那位的青眼?”
“一重天擂場,編號4986, 許是那位貴客也看了滕家的比試?那招自創的萬劍穿菊實在辣眼……”
修士們八卦起來, 比凡人不遑多讓,有說三樓貴客欣賞後起之秀的,也有說她在地下賭場靠滕家贏了錢的,七嘴八舌很快就拚湊出“真相”。
恰逢養老盟的人在此, 又曾親眼目睹金院主人從地下賭場領走巨額獎金, 三樓貴客的身份呼之欲出。
“是那位就不奇怪了,隨手就送人一朵千年靈花,買塊礦石送人算什麼?”
“下次趕集我定要早早去排著, 她手裡指不定還有多少好東西。”
“……”
話題一下被帶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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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 祝家包廂裡的氛圍相當古怪, 雖是因為另一樁事,卻也和滕雲淡有關。
起因是方才秦道君過來,與祝家老祖商談在之後的秘境比試中兩家結盟一事,恰逢饕餮台送來一頓豐盛的餐品,隻說是貴客所贈。
饕餮台一餐飯動輒上千塊上品靈石,而這一餐尤其豐盛,顯然估計到包廂內人多,怕是得上萬。
平白無故誰會這麼大手筆,祝家人自然以為是秦道君和季夫人的一番誠意,畢竟是他們主動提出結盟,祝家其實沒那麼積極。
當時兩家長輩在密談,祝青便向秦如珠道謝,秦如珠當時是什麼反應來著?
起初似乎是微怔,而後卻大方收下祝青的謝意,相當於默認那一餐昂貴無比的盛宴乃秦家所贈。
彼時祝家人沒多想,直至剛剛侍女送來那塊金糕礦,說是替三樓貴客所贈,理由便是拍下此寶的靈石來自滕家那場擂台押注,大家恍然。
祝青更是哭笑不得,他可不就是那場被大白鵝踹下擂台,這才和滕雲淡不打不相識?
侍女臨走前還替三樓貴客問了滕雲淡一句,饕餮台的餐點可合口味?送餐人的身份這才真相大白。
祝家子弟才知道,他們原來是沾了滕雲淡的光,此前有調侃他運氣好,沾了祝青光才能品嘗到如此美食的,不由臊個大紅臉,連連苦笑著朝他作揖。
又是礦石又是美食,滕雲淡莫名有一種被偏愛的感覺,受寵若驚。
他小聲和玉佩嘀咕,“師父,妹妹常跟我念叨,說運氣太旺也不一定是好事,那位貴客的靈石是自己憑本事贏得,我已經吃了美食,再收金糕礦會不會不好?”
他聽到祝家這些人說了,剛剛那是一場滄海界巔峰戰力的無聲較量,連佛子、閻君都退了,金院主人真的好厲害啊!
玉佩欣慰不已,“你此刻能這麼想,已經非常不錯,不過為師倒是覺得,那貴客說不定就是你妹妹的朋友,否則,若隻為了結因果,一餐飯足矣,犯不著礦石相贈。”
這下說得滕雲淡心花怒放,那就是妹妹想送他禮物,貴客愛屋及烏了,既然是妹妹的心意,他當然要收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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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秦如珠尚不知道自己一時虛榮心作祟,在祝家丟了個大醜,她正忙著和季夫人告狀,口中的滕家個個粗俗無禮,走到如今全憑運氣。
秦如寶跟著瞎聽幾句,倒沒那麼生氣,他這個姐姐就愛處處和人攀比,比不過就生氣。
在他看來,她以前跟他們那個大侄女比比也罷,兩邊到底牽扯利益紛爭,怎麼還跟外頭的阿貓阿狗較上勁了,也不嫌跌份。
反正他覺得現在挺好,與其便宜那個比他還大一歲的侄子秦安,日後讓對方拿著本命劍天天在他眼前晃,還不如被個外人得去,至少眼不見心不煩。
沒錯,他其實在幸災樂禍,讓那個便宜大哥跟他搶,馬前失蹄了吧,該!
隔壁包廂裡,秦如茂接連“阿嚏”三聲,心底那種感覺越來越清晰,終是坐不住了。
他本打算先和秦道君通個氣,他懷疑方才絕非偶然,而是有人封了他的聲音,能輕易壓製一個元後修士,除了在場的化神道君不作他想。
隻是走出包廂,一想到秦如寶那張欠揍的臉,他遲疑了下,轉頭徑直去見衛大管事。
有人在他們琳琅園破壞拍賣規矩,他們難道能坐視不理?這件事必定要給他個交代。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剛被找回泰無宗的幾歲小童了,如今的他乃一峰之主,修為在滄海界亦屬中上,不至於一點小事還找他爹出頭。
——絕不承認,是知道自己並非親生後,心底多了些忐忑,下意識不想過多麻煩秦道君,免得這份父子情越用越少。
最差的情況,就算秦道君之子有朝一日找回來,他的身份不會被剝奪,在秦家和泰無宗的地位亦不會被動搖。
隻不過,派出去的人至今沒消息,找了這麼久,那一家人難道藏起來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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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北側包廂裡,衛大管事聽完秦真君的質疑,匆忙來找少宮主拿主意。
“他言之鑿鑿是被人封住聲音,屬下仔細回憶,他當時的反應確實不大對勁,說話聲含混不清。”衛素實事求是。
少宮主挑眉,“他說封了就封了,有證據嗎?他爹秦道君就在他隔壁,佛子和閻君若出手,秦道君莫非弱到毫無所覺?再說,這兩位有什麼理由要對秦真君動手?”
衛大管事點頭,她也這麼覺得,所以……她小心翼翼往對麵看了一眼,那意思很明顯,她卻不敢直說。
少宮主擺擺手,“也不是金院那位,我在這兒盯著呢,她再厲害,到底是壓製一個元後修士,神識得強成什麼樣,才能一點不驚動我?”
想到少宮主深不可測的修為,衛素一下被說服,就說這位秦真君不正常麼,真會給她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