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季白三家落腳之地,某洞府法寶中,秦道君通過親傳弟子帶回來的留影石,仔細看完先前一戰,不由蹙眉,“怎麼斷斷續續的,人都看不清楚?”
親傳弟子垂頭喪氣,深深一揖,“師父,都怪弟子學藝不精,激活留影石後自以為萬無一失,沒想到那附近好像有什麼乾擾留影石的陣法,就這些,還是弟子僥幸才留存下的。”
秦道君擺擺手,“不怪你,你大師兄並非心智薄弱之人,照樣著了道狼狽出局,可見那少年懷中發號施令的藍色小浣熊不簡單。”
“是,我聽那少年管他叫師父,那一家人也全聽他調遣,弟子尋到一重天的參賽者打聽過,滕家原本都是凡人,皆因偶遇這位來曆神秘的師父,三個孩子拜入其門下,這才有了今日。”
“嗯,世間之大,奇人奇事無數,一家子跟著那個少年交了好運而已,紫氣化實的確少見,便讓他們得意一時吧。”
曇花一現後,就算他秦家自持名聲,不屑與幾個凡人計較,那季潛可是個睚眥必報的,屆時自有人替他們料理了這段恩怨。
“對了,你可知,他們為何突然對咱們的人動手?”秦道君不過隨口一問,然而他敏感察覺到親傳弟子眼神飄忽,重重放下茶碗。
當一聲,無端讓人心驚。
“怎麼,又是秦如寶那臭小子在外頭惹的禍?”
親傳弟子一臉為難,“這次,不是他,是……秦安秦師侄。”
“怎麼可能是安兒,他不是為了保護瑤兒不被妖獸所傷,被一口咬斷了右臂,一直在休養?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半年間,你二師兄為了他的傷,不知尋來多少醫修和煉丹師,人人束手無策,這事跟他一個孩子能有什麼關係?”
親傳弟子苦笑著搖頭,“弟子也不知,但那一家子據說是抓了天機峰派出去尋醫的人,以為是探子,審問後得知秦師侄斷了右臂,當時就黑了臉,緊跟著就不管不顧殺過來了。”
“那就是私仇了,莫非傷安兒的凶手竟是滕家的人?”秦道君麵色不虞,對這一家人的印象差到極點,若非自持身份,甚至想親自出手教訓他們一番。
“這件事,你二師兄和我提過一句,應當是和安兒瑤兒兄妹倆奪寶時結下的仇怨,為了區區一株三階靈草,出手竟如此歹毒,可見這一家人眼皮子之淺,心性亦陰狠狡詐。”
“秦師侄還是太善良了些,不知外頭那些散修為了一點修煉資源,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嗯,安兒這孩子也是,說是想憑自己的本事闖出一番成績,每每出門都用法寶遮掩了真容,從不以我孫兒的身份自傲。”
親傳弟子惋惜一歎,“秦師侄的確一身傲骨,可惜右臂一失,他這劍法……”
“身子沒了都能重塑,何況隻是一條胳膊?放心吧,我已經和歸寧寺此番來參賽的幾位道友打過招呼了,稍後他們自會出麵救治。”
“那就太好了,就算他們不行,大不了等出了秘境,代為去請那位神隱的佛子出手,秦師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嗯。”不過一想到那幾個佛修提的條件,秦道君還是肉痛不已。
但願他前妻不曾給孩子留下什麼佛家至寶,否則,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到嘴的鴨子飛掉,被歸寧寺這隻披著羊皮的狼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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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祝青、裴嘉言和陸少風三個人身份太敏感,他們的出現讓秦季白三家沒有再輕舉妄動,以免被那些虎視眈眈的惡鄰原地瓜分。
帶進秘境的人折損大半,三家狠狠吃了個悶虧,這幾日三姓子弟出門探索都避著人走,總覺得所有人看他們的眼神都帶著濃濃的諷刺。
秦安聽說家裡因他損失慘重時,失手打翻了他姐姐剛端來的湯藥,燙得他吱哇直叫。
“什麼,是滕家人乾的?滕雲淡就是那個一身氣運加身的人?爹,難道咱們做的事被他們發現了?”
此事事關他們一家的身世秘密,還有未來的身份地位等等的一切,絕不能讓人知道他貪圖滕雲淡的天生劍骨,更想借助他一身氣運坐實滕道君親孫的身份!
更何況計劃失敗,季族長至今還在閉關養傷,看那位季夫人隔三差五往娘家送靈草丹藥便知,那老匹夫的情況肯定沒對外說得那麼輕。
嗬嗬,死了最好,死無對證,這樣就沒人知道他爹的過往,他們父子也無需費心弄什麼氣運,非要證明自己是滕道君的血脈後人了。
“安兒,爹有個想法,或許值得一試,你看行不行。”
“爹,您儘管說,咱們已經被逼到這步,早就沒了退路,隻要能做的,孩兒定會不遺餘力去做。”
秦真君垂下眼,重重歎息,“你也看到了,你妹妹好端端的,身子突然虛弱至此,便是被那家的女兒搶了生機。”
“為父實在不忍她小小年紀受此磨難,早前便瞞著你們請無命大師出手,試圖幫她搶回來,可惜中途出了岔子,那一家人身邊應是有高人指點。”
“為今之計,隻有儘快找到那一家人,讓他們從滄海界消失,我秦家方能得以喘息。”
秦安眼珠一轉,“爹,你說有沒有可能,咱們要找的就是姓滕的一家?”
“少跟為父耍心眼,想報仇等出了秘境隨你折騰,但最近得給我老實點,免得被人漁翁得利,再說,你也不動動腦子,你爹我活了多少年了,那滕屠夫一介凡人,怎麼可能是當年那個孩子?”
被看破小心思,秦安訕訕。
“所以,不論這次能不能找到你祖母給咱們留下的寶藏,離開秘境後,你即刻帶人前往歸寧大陸,親自尋找那一家人的下落,務必在泰安大比之前辦完此事。”
“是,爹,我一定不負所托,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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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那三家此番元氣大傷,暫時顧不上返回頭來找你們麻煩,你們大可以高枕無憂。”裴家大本營裡,祝青拍拍滕雲淡的肩,隻覺得半年不見,他肉眼可見地成長許多。
裴嘉言笑笑,“要不要我把龍鯉留下給你們看門?我看它一點不想跟我走,恨不得自己才是你家小女兒的大白鵝。”
龍鯉嬌滴滴哼一聲,“人家哪有啦。”聽得裴嘉言一陣惡寒,差點兒沒吐出來。
陸少風第一次和滕家人接觸,倒也不見外,笑得一臉溫和走向滕幼可,“我有好多好吃的,可以跟你換靈果吃嗎?”
滕幼可狐疑看他,發現他居然是認真的,點點頭,“行,給我看看你的存貨,有我愛吃的才跟你換。”
一大一小挪去一邊兒,當真以食會友起來。
四個不速之客中,隻有忘憂還在跟“忘憂”對峙,一人一鵝僵持許久,誰也不肯讓步。
“你給我變回去。”
“我不,誰規定鵝不能長這樣了,我化形了就是這樣,你不服咬我呀。”
“信不信我把你揍成鴨子?”
“嗬嗬,滕幼可!你看他!他果然覬覦我坐騎的地位,迫不及待想殺了我取而代之!”
滕幼可回頭時,就見兩個忘憂已經打成一團,周圍人誰也攔不住。
她無奈上前拉架,其中一個忘憂道:“你退後,免得不慎傷到你。”另一個立刻喊:“我死了,你充其量是個替身坐騎,我永遠是她心裡的白月光!她愛我,遠勝於你!”
滕幼可:“……”今晚的食譜有了,就吃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