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人不注意,他偷偷把嘴邊的果子塞回口中,一旁的三人齊齊抽了下嘴角。
陸家有這麼位吃貨少主,實在夠他們頭疼的,難怪族中輕易不讓他出來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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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幼可沒讓他們尷尬太久,香噴噴的飯菜很快端上來。
一共九個人,她做了四葷四素八菜一湯,素菜就是花圃裡現摘的靈蔬,沒什麼花哨的烹飪技巧,無非清炒、辣椒熗鍋炒、蒜香和涼拌。
由於長勢太好吃不過來,這些菜摘下來時都成熟已久,靈氣四溢。
三十年份的大白菜,菜葉如同白玉翡翠,晶瑩欲滴,五十五年的胡瓜乍看像一柄柄玉如意,七十年的小油菜散發著淡淡生機,快百年的胡蘿卜恨不能長出人形來。
四個客人:“……”
感覺此時應該說點什麼,但是竟然什麼都說不出口。
啊,這就是滕屠夫口中普普通通、平平無奇一頓粗茶淡飯嗎?
“這道四喜丸子,用的是七階妖獸肉剁碎成泥,跟靈穀磨得粉揉在一起,反複摔打九十九次,讓肉和麵充分混合,肉的濃香和麵粉的清香交融,咬一口,回味無窮。”
滕風輕主動給他們介紹妹妹這道拿手菜,重點在於“四喜丸子”這個四。
七階妖獸他們家都照吃不誤,剁碎成泥,反複摔打,懂自懂。
明明是在聽她介紹美食,後背卻莫名發涼的四個客人:“……”
驚訝隻是一時,一想到那位神秘富有的師父,幾人便自動腦補出各自想要的答案,從未往滕家人身上懷疑。
滕幼可的位子在閻神婆和滕風輕中間,娘和長姐不時給她夾菜,她吃得心滿意足,餘光卻在偷偷觀察對麵的忘憂。
——他吃辣,連續加了幾筷子,和那個人不同。
——他不吃胡蘿卜,那個人也不吃,這點一樣。
——他對肉食興趣一般,那個人無肉不歡。
——他喝湯不吃裡麵的菜,那個人也是。
結論:兩個人又像又不像,信息太少分辨不出來,累死她了,早知道不如做四菜一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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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人嘴軟,受到熱情招待的四人見滕家的大本營過於空蕩蕩,飯後紛紛送上一份薄禮。
祝青送的是一套精致的陶瓷茶具,以及杯碟碗筷,漂亮又實用。
裴嘉言的禮物是一方手帕,注入靈氣扔上天,手帕立時化作一方小小天幕,可以為一家人遮風擋雨,相當有心。
陸少風最實在,從他儲物戒指裡掏出一大堆食材和甜品,不管貴重與否,一股腦兒送給滕幼可,要不是滕屠夫在一旁虎視眈眈,他恨不得把自己也送出去。
今天這頓飯吃得實在太幸福了,他決定了,以後沒事就來找滕家二丫蹭飯!
天色不早,三人出來多時,彼此相視一笑,一同告辭離開,此行收獲頗豐,回去也可以跟家中長輩交代了。
忘憂等他們走了,隻當沒看見尾隨上去的滕風輕,這才拿出自己的禮物,“萬年梧桐木,沾染了鳳凰涅槃時的靈息,用來做秋千很合適。”
滕幼可雙眼一亮,哪怕知道這塊木材貴重之極,拒絕的話卻完全說不出。
瞧那低調奢華的紋理,瞧那淡雅彆致的色澤,這簡直是她的夢中情木!
如忘憂所言,把它做成秋千又漂亮又舒適,涅槃之息還有助於調理身體,實乃居家養老必備好物!
“謝謝忘憂前輩。”她這句謝發自肺腑。
忘憂民抿唇,大概就是笑的意思,“我弟弟日後還要勞你多關照,該我謝你才對。”
大白鵝一秒擠進兩人中間,伸開翅膀將忘憂隔開,“說話就說話,注意保持一隻鵝的距離。”
一頓飯下來不再擔心自己,反而開始擔心自家小白菜的滕屠夫和閻神婆一齊點頭:沒錯,聽鵝的,保持距離。
忘憂不知夫妻二人想遠了,送完禮物便也告辭離開,等回到散修聯盟,忽然召來靈甲,“看到滕風輕跟著那三個人去做什麼了嗎?”
靈甲表情微妙,“滕大姑娘特彆熱情好客,偷偷摸摸追出去十裡地,後來似乎終於鼓起勇氣,不再害羞,走出去送了他們一人一份四喜丸子。”
忘憂:“……”
下意識又問一句,“我走之後,滕幼可在忙什麼?做秋千嗎?”
靈甲沉默了,搖頭。
“沒做秋千?我看她好像挺喜歡那棵梧桐木的。”他到現在都能回想起滕幼可當時亮閃閃的眼神,那麼開心,那麼滿足,好像世界的儘頭就是一架秋千而已。
“要不,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人小姑娘也沒乾嘛,就是吃撐了出門散個步,消個食,正繞著咱們散修聯盟的邊界來回遛你,後麵跟了一群散修圍觀呢。
但這話是我一個小小侍衛敢說的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