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幼可的回答, 大乘期修士一個字沒聽懂,但看著她清亮的眼神,他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多謝解惑。”他謝過滕仙君, 隔空朝滕幼可點點頭,而後不再多問, 哈哈笑著淩空踏步離去。
回去得跟那些老家夥提一提, 自鴻梟和靈劍仙後, 下界養老盟又來了個有意思的小姑娘啊,哈哈哈!
丹道道主之爭塵埃落定, 其餘四個競爭者紛紛上前恭賀滕仙君。
螢須仙君倒也沒甩臉子, 體麵地上前說了幾句客氣話,隻不過他離開不久, 秦安完好的雙臂忽然斷掉, 痛得慘叫不斷,秦柔也想不起這一年中學到的任何煉丹之術了, 仿佛腦子裡的某塊記憶生生被挖走一般。
秦瑤甚至不知該難過還是慶幸,至少那螢須仙君還顧忌拾荒節的規定,沒真要他們一家子小命。
曲終人散, 滕仙君即將回靈界走馬上任。
臨走前,她看向了隱在濃霧中的小院, 那裡有幾道視線也在向外看, 帶著好奇和一絲親近。
他們都知道彼此的存在, 隻是眼下並非最好的相認時機, 尤其兒子和兒媳的身份……
她推衍過這一家人的命格,向死而生,那一線希望就在她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孫女身上,但願他們能齊心合力度過此劫, 早日來靈界與她一家團聚。
當然,她也要變得更強,成為他們最堅實的後盾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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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星過境,重疊的時空裂縫開始往出吐人,五色海上空,不斷有修士被丟出來,有人及時駕馭起飛行法寶,有人狼狽墜海。
姬管事早早駕馭浮空船等在這裡,順利接到滕家五口,至於那些法寶被洗劫一空的修士,也大方地收留了一部分。
諸如秦家季家白家就沒這個好運了,好巧不巧,他們被裂縫丟出來時,浮空船掉頭飛走,仿佛身後有凶獸攆著一般。
秦道君:“……”
他覺得自己這些年就像做了一場噩夢,夢裡,悉心培養的長子變成了冒牌貨,曾患難與共的前妻自爆神識,差點拉他同歸於儘。
之後接連破財,聲名受損,仿佛黴運附身,就連難得遇到一次靈降,他居然一進裂縫就落入一處地牢,整整被關了一年,也被那些刀山火海折磨了一年,直至今日才被放出來。
他怎麼都想不通,那可是不曾有人居住的荒星啊,為何會有地牢那種東西?熬過那麼多道關卡,為何沒有一星半點的獎勵?
還好他終於離開那鬼地方了,馬上就可以回到泰安大陸,回到他熟悉的泰無宗,回到他一手打造的天璿峰。
或許是離家太久水土不服吧,等回去一切就會好起來了,他想。
彼時,回到靈界的滕仙君打了兩聲噴嚏,揉揉鼻尖,忽然問手下,“這一年那混蛋在牢裡還算老實嗎?”
手下恭敬垂首,“回稟道主,那位恐怕至今還不知道,那地牢是道主特意為他準備的,一開始更當做機緣,全身心投入其中,被折騰得……慘不忍睹。”
滕仙君並不意外,秦正元向來高傲自負,他要真是個聰明人,也不至於認錯兒子,當年更不會稀裡糊塗認下她們母子。
畢竟那一夜,和她這樣那樣的另有其人,她不過順手救了重傷昏死的秦正元一命,順便讓他背了個鍋而已。
帶著他秦家從一個三流家族步步崛起,留下那麼多東西當做謝禮,她三個徒弟技不如人,被打壓得一蹶不振便罷,她兒子居然成了孤兒,還當了和尚。
嗬嗬,以為她人在靈界就沒辦法了嗎?這筆賬她慢慢和他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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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泰安大陸近在眼前。
滕幼可比去年又高了半頭,五官也長開一些,此時懶洋洋倚靠著桅杆,吹著舒爽的海風,等大白鵝將剝好的葡萄送到她嘴邊。
隔海眺望,遠處一副繁華富貴、歌舞升平之象,附近海域裡不僅滿是出海尋寶的修士,時不時還能遇到藝高人膽大、來此打撈魚蝦的漁民。
看修士們腳下各式各樣的飛行法寶,漁民們一張張發自內心的笑臉,可見海這頭不管修煉水準還是生活水準,都比晏清大陸高得多。
“我感覺自己好像也沒做什麼,時間門嗖一下就過去了。”滕幼可自言自語。
這一趟渡海,從遭遇五色亂流到靈降,不知不覺竟過去了五年。
她在浮空船上開開心心過完十五歲生辰,得到家人和同行乘客的美好祝福,禮物收到手軟,光是拆禮盒就花去整整三天。
船靠岸後,大家分道揚鑣,滕家人也和姬管事辭彆,趕去第一大仙城安泰城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