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猶豫地,殺了所有圍攻他的“自己人”,在所有參賽者防備、恐懼的神色中,轉身離開。
——這樣醜陋的滄海界,還是毀滅算了。
那一刻,他雖然什麼都沒說,所有人卻都似乎明白了他的心聲。
滕幼可有點心疼他,“難得做點好事,沒想到是這麼個結果,果然有些人天生就適合滅世。”
夢境中,背影愴然的忘憂崴了下腳,忍不住回頭看過來,隔著時空和滕幼可對上目光。
滕幼可:“?”
你們靈族真是了不得,還不讓人說壞話了,耳朵都這麼靈的嗎!
“你是誰?”夢裡的忘憂忽然問。
滕幼可認真思考了下兩人的關係,“你數千萬年後的買主。”
忘憂蹙眉,“靈族被滅了?我竟然混得那麼慘?”
滕幼可幽幽一歎,“當時你坐在路邊,自賣自身,我於心不忍,用全身上下最昂貴的東西買下你,然後你就跟我回家了。”
忘憂盯著她的眼,確認她沒撒謊,周身濃濃的悲傷快速褪去,隻餘一臉呆滯,傻乎乎的還挺可愛。
“謝謝,我以後的買主。”
“嗯,路見不平拔草相助,不客氣。”
“為什麼是拔草?”
“因為我是用一棵狗尾巴草買下你的呀。”
夢中的忘憂:“???”
識海中響起輕微的啪嚓一聲,夢境支離破碎,一片虛無中,忘憂無奈地看著滕幼可,“乾嘛欺負那個我,他當時夠可憐的了。”
滕幼可才不承認自己的惡趣味,“我是在幫他走出悲傷,你看被我一打岔,他不就忘憂了嗎?”
“靈夢術沒辦法持續太久,長話短說。”忘憂扯回正題,“族長讓我轉達他的歉意,本來說好了邀你和家人來玩,暫時不行了。”
“遇到麻煩了嗎?”
“算是吧,靈族被靈界選中,成了滄海界的分賽場,我們一方麵在為賽事做準備,另一方麵,為了族人的安危,比賽一結束我們就會舉族搬遷,至少幾百年內不會再現世,見諒。”
他沒細說靈族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滕幼可卻想起他和族人曾經被如何殘忍對待,一時沉默。
“生氣了?”
“沒有,這有什麼好生氣的,而且我會參賽,到時候不就去了。”
“族長很遺憾,不能親自招待你,他一直想見見你,族人們也是。”
“不對啊,除了靈甲靈乙他們四個,其他靈族成員為什麼知道我?”
忘憂:“……”
“此事說來話長,以後再和你解釋。”忘憂想到那漫山遍野每天都在等某人聯絡的寂寞忘憂草,心虛地糊弄過去。
滕幼可也不是刨根問底的性子,轉而一笑,“輪回鏡裡的大師兄是怎麼回事?”
“無憂說想你了,趁鏡靈不注意自己溜進去的。”
不過被那隻討厭的鵝給攪合了,他醒來時一嘴的鵝毛,也不知那家夥禍害了族裡多少鵝。
“隻有無憂想我嗎?”
忘憂的耳根肉眼可見的泛起一抹淡紅,一下就被滕幼可的神識捕捉到,逗得她哈哈大笑。
“我……比他更想。”某人冷著臉說完,一張臉騰地一下紅成了煮熟的蝦,故作淡定地轉身走遠,完全沒發現自己同手同腳。
滕幼可夢醒,掌心多了一株忘憂草,耳畔輕輕劃過忘憂的叮囑——
“無憂早年將自己賣給你,便是你的靈植,這身份被天道認可,你可以帶著他一起參賽,不過輕易不要讓他出手,免得發生和當年一樣的遺憾,保重。”
滕幼可靜靜凝視忘憂的本體片刻,轉頭將它栽進了隨身小院的花圃裡。
她揶揄忘憂草,“我有個問題,你現在這樣子,是沒穿衣服嗎?”
靈族中,漫山遍野的忘憂草一起大喊:“我有個問題——臥槽臥槽臥槽!這是我們能免費聽到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