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修士們心中感念滕家的恩情,連凡人都修起了滕家廟自發祭拜。
據說這習俗是從晏清大陸彆鶴城的鶴行鎮傳開,由村長帶頭,當地的百姓對滕家讚不絕口,個個虔誠得很。
滕幼可看著每天被功德金光追得四處逃竄的佛子爹,重新被黑白貓忽悠著多蓋章的閻君娘,隻覺得生活節奏一下變慢,悠閒愜意。
唯一頭疼的,大概就是龍傲天一哥過於中一,氣得長姐轉身去當魔聖,占地為王逍遙自在了。
——她背著爹娘偷偷開後宮了,嗚嗚嗚,好羨慕的就是說。
“養魚一時爽,一直養一直爽,是時候豐富一下我的小魚塘了。”滕幼可收到長姐邀請她去魔界玩的傳訊,心猿意馬道。
大白鵝哭著去找閻君告狀,“娘!你看滕幼可,她要養魚!”
閻君從一堆地府公文中抬起頭,頂著一對黑眼圈,滿臉羨慕,“養魚好啊,總比蓋章快樂,讓她替我多養幾條。”
大白鵝哇哇哭得更凶,衝到佛子身前,“爹,滕幼可要養魚,娘居然不反對!”
重操舊業的佛子在街邊小鋪裡當當當剁著肉,聞言沉思片刻,點頭,“養魚可以修身養性,這孩子畢竟是下一代佛子,不想養了直接送到肉鋪來,我殺了正好可以散一散功德。”
大白鵝:“?”
“爹,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佛子高深地看它一眼,搖頭歎息,“阿彌陀佛,貧僧是過來人,當然知道,但你……終究是隻鵝。”
大白鵝頹然地坐在地上,眼淚一下流成河,小聲嗚咽,“誰說鵝不懂愛,鵝懂的,是你們不懂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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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滕幼可應邀趕到蒼幽大陸,參加輕魔聖一手舉辦的夏日妖魔祭。
大白鵝破天荒地沒跟來,這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它主動缺席了她的行程。
盛夏夜,繁星璀璨,煙花在頭頂綻放。
滕風輕左手拉著妹妹,右手被龍傲天弟弟拽著不撒手,姐弟妹三人站在魔宮祭壇上,遙望夜空。
“這一天,我期待了兩輩子,我們一家人終於贏了命運。”
這句話,直到今天她才敢說出口。
滕幼可從七歲睡醒,看著她一路提心吊膽,掙紮難過,最懂她此時的心情,默默抓緊她的手,“長姐,這些年,辛苦你了。”
滕雲淡重重點頭,“養大一個龍傲天不容易,長姐辛苦了,爹娘互相演了這麼多年也不容易,咱們全家都好辛苦。”
突然就感慨不起來的姐妹倆:“……”
三人一起沉默,淡淡的寧靜和幸福卻流淌在周圍。
突然,一束不同於煙火的炸裂聲打破了這一切,滕風輕看向西南方,“是薑肆的魔宮,竟然發出求救信號,出什麼事了?”
滕幼可下意識摸向頸間的鈴鐺,輕輕一搖,一身血的薑肆隨後出現在他們身前。
“快跑,我爹他瘋了,他幫秦如茂破壞了夢魘大陸的封印,放出了裡麵的魔物!那個龐然大物如今已經徹底蘇醒,沒人能阻止它瘋狂的報複,滄海界注定要覆滅!”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魔氣散儘,化作一顆渾身布滿裂紋的妖獸蛋,進入瀕死時的自我保護模式。
滕幼可小心翼翼將它捧起來,收入隨身小院,一臉凝重,“長姐。”
“通知爹娘吧,就算最後和滄海界一起毀滅,至少這一次,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我們也不是自相殘殺而亡。”
“終究是我們贏了。”滕風輕堅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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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預言所說,滄海界終是迎來了一場道魔大戰,隻不過這魔並非魔修,而是一群不斷滋生、快速進化的恐怖魔物。
預言也被打破,因為佛鬼相爭並未發生,雙方反而在佛子和閻君的率領下,共同抵禦魔物入侵,護住凡人無數。
滕風輕和南霜並肩作戰,帶著一眾手下協助道修斬殺魔物,十萬大山的黃金蟒也隨真正的妖王出山,助道修一臂之力。
看著變成超級大殺器的黑白團子,滕幼可:“???”
姬景辰代表滄海商會,源源不斷地送上各種戰備物資,各大航線的浮空船全線待命。九重天宮少宮主現身,為受到鬥法波及的凡人提供了避難之所。
魔物雖來勢洶洶,滄海界人、妖、魔、鬼卻團結對外,爆發出了驚人的凝聚力和戰鬥力。
周圍幾界相繼收到消息,閔實第一個帶著天狗族、妖狐族跨界趕來,和滄海界道修並肩而戰;葉之寒帶著昆侖山眾修現身,胡嬌、康大富、麻六等人也積極參戰。
隨著海底龍宮的龍們加入戰鬥,魔物氣焰大減,滄海界在絕境中拚殺出了一線生機!
勝負存亡的關鍵時刻,滄海界半空意外出現一麵空幕,裡麵那張女子姣好的麵龐,赫然是一直不曾露麵的秦夫人。
“我要為兒女們報仇!你們一個個全都不得好死!一切都將重回正軌,假的終究不會變成真的,哈哈哈哈,這輩子都是假的!”
她歇斯底裡地喊著,形態癲狂似瘋魔,姣好的麵龐寸寸開裂,露出其中一個閃著寒光的金屬頭顱。
滕幼可冥冥中有所感應,猛然抬頭看天,卡牌係統已經在尖叫,「宿主,是主腦!它醒了,是它搞的鬼!」
金屬頭顱機械冰冷的聲音傳遍天地間,「滕幼可死於七歲,佛子和閻君為佛道、鬼道之爭同歸於儘,滕風輕、滕雲淡相見不相識,姐弟相殘,這才是你們一家該有的結局。」
下一瞬,整個滄海界的時空被拉回原點。
一切都是滕幼可夢裡曾見到的樣子,也就是滕風輕真實經曆過的上一世。
彼時,閻君為了替小女兒報仇,帶惡鬼圍攻泰無宗,佛子率眾佛修前來退敵,兩方相爭積怨已深,佛子和閻君終於拔刀相向。
不出意外,滕家即將再次走上那個慘烈的結局。
晏清大陸彆鶴城,鶴行鎮郊外一處墳墓中,早已深埋地下多年的滕幼可突然睜開眼,頭頂的棺木被撬開,大白鵝拚命刨著土,一邊翅膀滿是血,一邊翅膀折斷。
“滕幼可,你醒醒!”
“鵝錯了,鵝不該離開你半步,鵝來晚了。”
“鵝不能沒有你啊——”
被和主腦同級的卡牌係統全力送回來的滕幼可:“?”
沒想到還在跟她鬨彆扭的大白鵝也跟回來了。
“閉嘴,你非要把自己搞這麼淒慘嗎?說過多少次了,你是詭異之主,不是苦肉計之主。”
大白鵝眼珠一轉,慘兮兮的翅膀轉眼恢複如初,帥氣地捋了捋頭頂的呆毛,“說什麼也沒用,以後你去哪兒鵝去哪兒,鵝就是死賴著不走了。”
“嘖,說得好像你之前沒死賴著似的。”
“滕幼可,你聽過一句話沒有?”
“什麼。”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