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漕幫青壯接受的隻是普通訓練,不像對麵是被培養來作戰的軍隊,就越發需要英勇,才能守住這裡。
陳鬆意站在原地看著他,在經過小師叔的診治以後,裴植的病情已經開始好轉。
隻不過彆人到了遊天手上都是藥到病除、立竿見影,在他這裡卻要緩緩生效,可見原本的情況有多不妙。
就在裴植思索還能如何布置來提升戰力的時候,他忽然聽陳鬆意開口道:“如果隻是要提升士氣,讓他們更英勇無畏,我有彆的辦法。”
裴植抬起頭,看向了她。
……
夜深,風雨未停。
船塢高處搭起了擋雨棚,立起了香案淨壇。
漕幫眾人聚集在此。
今夜,遊神醫的師侄、那位有神算之名的意姑娘就要設壇做法,破總督府的軍隊氣數,為漕幫氣運加持。
一眾漕幫老人跟在潘遜、翁明川身後,看著麵前設立的淨壇,不由得交頭接耳。
與他們平日拜祭隻設三麵神牌不同,案上除了羅教祖師、翁祖、錢祖,還有大齊高皇帝神牌立在最上方。
香案四周按六十四卦插設黃旗,再外一層按四方星宿排位,以青紅皂白四種旗幟作四方之勢。
壇上兩名童子,一人執長竿,一人捧香爐——而捧香爐的不是旁人,正是錢明宗。
小胖子手捧香爐,十分緊張。
他知道自己站在這裡,是因為師姐今夜要設壇做法,讓漕幫子弟如有神助,旗開得勝。
從知道師姐會“術”開始,他就浮想聯翩,想過山門中的術法會有多厲害。
今日竟然能親眼見到,還能參與其中,錢明宗簡直興奮得心臟都要從喉嚨裡跳出來。
此刻,漕幫的八百青壯也都戴著鬥笠、穿著蓑衣,聚集在下方翹首以盼。
明日他們就要跟敵人開戰,今夜被召集過來要得神術加持,任誰都是心中激動。
他們早已見識過遊神醫他們的厲害,對陳鬆意的破敵手段毫不懷疑。
眼下,就屬他們最為期待。
“來了來了!”
在搖曳的火光跟絲毫未停的風雨中,見到那個身穿道袍、手持寶劍的身影登壇,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陳鬆意登上淨壇,黑發挽起,發間門除了一根木簪,沒有其他裝飾。
這道袍於她而言過於寬鬆了一些,狂風一吹,就將她的身形襯得越發纖細。
她來到壇前,抬頭仰望天際,素淨的臉在天邊閃動的雷光下,顯出一種如玉一樣的顏色來。
半晌,她收回目光,對著下方眾人宣布道:“吉時已到,開壇!”
一聲磬音不知從何處響起,她放下寶劍,開始焚香,注水。
然後,她再次拿起寶劍,腳踏七星步,向天暗祝。
眾人隻見她的身影,聽不見她的聲音。
但卻感到周圍的風越發狂烈,雨打在露出的肌膚上,幾乎讓人感到痛楚。
錢明宗離得最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的眼睛跟著陳鬆意移動,隻覺得師姐每一步踏出都玄妙至極,無聲祝禱仿佛真的能溝通上天。
風越來越大,幾乎要將雨布掀飛,令在高處觀看這一幕的人都不由得往後退去。
下一刻,古老的戰曲響起,琴聲撕破天際。
淨壇周圍,旗幟獵獵,穿行在其中的少女仿佛融入了風雨。
咚的一聲,沉悶的鼓聲加入了黑夜。
看著她的祝禱,聽著耳邊沉悶的鼓聲,所有人都被帶進了一種遠古祭祀的氛圍中。
他們血脈裡的勇氣被調動起來,周圍的風仿佛也不再像是單純的推聳,而是在他們體內注入了無窮的力量。
在戰鼓越來越響,琴聲催動越來越急,他們心臟鼓動也越來越激烈的時候,琴聲鼓聲戛然而止!
天地間門湧動的風雲也仿佛一下子停了下來,雨點懸空,才複又落。
漕幫眾人如夢初醒,耳邊再次恢複了雨聲,江流。
那股注入他們體內的力量依然停駐在身體裡,洗去了他們對明天的畏懼,激起了他們無限的勇氣。
身穿道袍的少女站在祭壇上,將手中寶劍一揮,劍指前方,以真氣催動的聲音響徹大船:
“我在此為你們祝禱,請大齊高皇帝、三位祖師加持,予你們力量與勇氣,守住漕幫,擊退外敵!”
“且戰!無需畏懼!
“明日開戰,遊神醫會為你們治愈損傷,幫主跟裴先生會為你們指揮!”
“而我會在這裡,再次開壇,為你們召來神風,與爾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