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鬆意進食的動作一頓,抬頭看他:“什麼消息?”
元六不動聲色地道:“據說昨晚院子那邊同樣遭了劫,程夫人一早就去縣衙報了官。隻不過還沒升堂,她就吐血昏迷,被送回了宅子裡。”
“現在呢?”聽到自己算的事這麼快就應驗了,陳鬆意放下了手裡的碗,“人醒了嗎?”
“沒有。”風瑉替元六回答道,顯然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你先吃東西。”
實際上,剛剛她還沒醒的時候,他們就在討論,究竟是誰跟他們一樣戴著麵具,夜闖了程家的院子。
原本嫌疑最大的就是陳鬆意,可元六說她一直在客棧沒離開過。
再加上她現在這麼沒精神的樣子,讓風瑉徹底打消了懷疑。
他沉吟了片刻,道:“胡三婆那邊查不到什麼線索,現在程家這邊又遭殃,幕後黑手說不定跟昨夜潛入他們院子的人有關。”
賀老三跟姚四都點了點頭。
姚四讚同地道:“對,我也是這麼想的。”
聽見公子爺首先就排除了一個正確答案,元六心情複雜。
不過看陳鬆意一點反應都沒有,仿佛夜闖程家院子的人根本不是她,元六心中又生出了對她的佩服。
這才是搞情報的人應有的心理素質。
意姑娘要是搞情報收集,一定是一把好手。
陳鬆意雖然昨夜昏迷,但經過一晚上的休息,重新運轉起《八門真氣》,胃口又變得好起來。
她沉思著,劉氏吐血昏迷,就不能再興風作浪。
可如果她身邊還有懂得奪運換命的心腹,那些被她催動了氣運、當養料一樣養著的人家肯定要遭殃,所以自己得儘快過去,把那些娃娃、朱砂拿到手。
心裡有了計較,很快她就把留給自己的食物吃完了,放下碗筷,平靜地道:“那就照原本的計劃,你們可以先去趟書院,替我把口徑跟我哥哥對好,再把身份換回來。我就直接去程家那邊,以侍疾為理由留下,看看能不能發現彆的蛛絲馬跡。”
“好。”
風瑉不疑有他,答應得很乾脆。
她留在這裡,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而自己需要動用官府的力量,才能找到那個潛入程家宅子的人,那就必須要亮出忠勇侯府的招牌才行。
看了自己的三個護衛一眼,風瑉最終還是對陳鬆意道:“我把元六留在這裡,在我回來之前,有什麼需要他做的,就找他。”
“好。”陳鬆意也點了點頭。
於是商定好行動,他們就不再耽擱,立刻動身。
……
程家的院子裡。
從把劉氏從縣衙抬回來,這裡就一片混亂。
來看診的大夫已經來了幾撥,可是一個都沒有辦法把她喚醒。
他們查不出病狀,對她的吐血昏迷束手無策。
又送走一個大夫,程三元家的絞緊了手帕:“怎麼會這樣……”
夫人明明都已經好轉了沒事了,怎麼一下子又變成了這樣?
作為主母的心腹,又是後宅的管事娘子,劉氏一倒下,坐鎮院子的就變成了她。
麵對這混亂一片的局勢,她還算能沉得住氣,但卻不能替劉氏拿主意。
因為劉氏隻是表麵柔弱,性情其實很強硬,很有主見。
從她被買回劉家當丫鬟開始,跟在劉氏身邊,就習慣了服從。
程三元家的在屋裡踱著步,想來想去都覺得問題出在昨夜那個潛進院子的黑影。
可惜,他們卻不能叫郭縣令下追捕令,把人逮回來……
“曾姨。”
就在她不知是該向夫人的娘家求援,還是帶夫人回京求醫的時候,程明珠從屋外走了進來。
“大小姐。”
程三元家的看著她,見到相比起自己的焦急跟混亂,大小姐身上倒是表現出不一樣的鎮定來。
“我娘的情況還好,先不要慌。”
果然,程明珠一開口就像是已經有了章程,“左右那些養料已經準備好了,把術完成就行。”
隻要她還活著,就沒什麼可著急的。
不管是前麵的換命術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這不是還有許多備用的嗎?
程三元家的經她一提醒,豁然開朗。
也是,就算藥石無用,這不是還準備了幾家“養料”嗎?
——像張家的那個暴發戶,現在就是她該起作用的時候了。
可隨即她又想起一個問題。
她看著程明珠,試探地問:“大小姐,那術由誰來完成?你嗎?”
雖然她跟隨劉氏多年,也見過那卷羊皮,可夫人能在上麵看到的符籙跟術法,她是一點也看不到的。對於如何奪運換命,她知道得有限,知道最後一步需要那些人的生辰八字,卻不知道其他還需要什麼。
“自然是我來了。”程明珠不耐煩地道,“不然你還能指望我娘自己醒過來嗎?”
程三元家的忙道:“那我就去——”準備東西,把朱砂跟那卷羊皮都拿出來。
程明珠才要點頭,程四喜就從外麵匆匆地走了進來。
一見她們,他便又急又快地道:“小姐,嫂子,鬆意小姐從滄麓書院回來了!聽說夫人吐血昏迷,她來登門,說要給夫人侍疾!”
“什麼?”
程三元家的吃了一驚,陳鬆意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了?
她怕陳鬆意一來會影響到換命的事,正想著要怎麼把她打發走,程明珠卻是一拍手:“來得好啊!”
“大小姐?”
程明珠上前一步:“她來得正好,我還怕她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