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 124 章(2 / 2)

……

雄黃跟菖蒲一到,要的東西就都齊了。

陳鬆意開始著手收蠱。

她原本要搗碎蒜子跟菖蒲,與雄黃混合,後麵的三個大夫卻都殷勤地迎了上來:“遊道長,我來我來!”“這些搗碎混合就可以嗎?”

他們行醫多年,對蠱術也有所耳聞。

先前是沒有保障,不敢貿然上前,現在有高人在旁,他們怎麼可能錯過解蠱的過程?

陳鬆意也沒有阻攔,點頭:“對,搗碎混合就好,然後用開水給他們送服——那個昏過去的,先把他弄醒。”

這一步沒有什麼關竅,她放心讓這些大夫去做,自己則拿起筆,開始畫符。

見狀,外麵的人又推擠起來,都想湊近一點,看他在畫什麼。

站在裡麵的周師爺也一樣的。

他不由地往前走了兩步,目光落在陳鬆意畫出來的符上。

周師爺也見過道士畫符,有完全沒用的,也有些是有真材實料的。

不管是有用沒用都好,他們畫符有個共同點,就是都畫得慢,半天才能畫成一張。

可是眼前這個姓遊的道士畫符卻極快。

周師爺看他畫了兩種符,第一種畫了五張,第二種也畫了五張。

等他畫好之後,那三個大夫才堪堪把磨好的蒜子、菖蒲跟雄黃,用開水給地上躺著的幾人送服下去。昏迷中的張二狗更是被紮了一針,醒來就被灌了一嘴,燙得他嗷嗷直叫。

灌完之後,幾個大夫才拿著碗回來,恭敬又期待地道:“遊道長,我們弄好了,你看——”

陳鬆意便一指左手邊的五張符:“把符燒了,化成符水。”

不過符水化好之後,她卻沒有叫他們再灌下去,而是自己親自來。

這一下,包括李大夫跟鄭掌櫃在內,都忍不住上前看他的動作。

隻見他扶起其中一個衙役,喂他喝下符水,然後就解了他的衣襟,用開了口的生雞蛋在他胸口滾動,一邊滾動一邊低聲念咒。

他們的眼中看不見陳鬆意看到的黑氣,但卻可以看到被收蠱的衙役臉色在飛速地好轉。

對視一眼後,就有人壯著膽子上前去,伸手去把這衙役的脈。

見陳鬆意沒有反對,他便閉上眼睛認真地分辨起來。

片刻之後,他猛地睜開眼睛看向幾人,用再明顯不過的表情告訴他們——

好了!

人治好了!

一時間,在場所有的大夫都心頭火熱起來。

他們看著那顆雞蛋,恨不得自己上手來試一試。

等到陳鬆意把用過的雞蛋放在碗裡,換了背麵準備再收一回的時候,那個最大膽的、上前來把脈的大夫就試探地道:“遊道長,你看能不能讓我來試一試?”

陳鬆意看了他一眼:“收蠱是要配合念咒的,而且有被蠱蟲入體的危險。”

這個大夫頓時一僵,擺手表示那還是算了。

咒記不記得住是一回事,能不能擋住蠱蟲又是另一回事。

他還是遠遠看著就好了。

在張家姑娘被匆匆抬過來的時候,陳鬆意已經按部就班,把地上四個衙役體內的蠱都收了出來。

用過的雞蛋全被倒進了火裡焚燒,到張二狗的時候,她卻棄了雞蛋,轉而取了一個碗。

碗的底部貼著她剛畫好的符,樣式跟張二狗臉上畫著的一樣。

喝過符水之後,張二狗就等他像先前治那幾個衙役一樣,用雞蛋來滾自己的胸口。

可沒想到麵前的人卻沒有動作。

張二狗不由得慌起來:“道、道長……”

他感到一碗符水下去,自己的肚子又翻江倒海了起來。

那種活物在裡麵劇烈運動的感覺又來了。

他低下頭去,驚恐地看到自己原本恢複平坦的肚子又再次脹大起來。

因為酒醒了,這一次直麵蠱蟲的感覺更加恐怖,他肚子裡傳來的痛也更加清晰了。

二狗眼淚都飆出來了,不知道為什麼到了自己這裡,就要經受這樣的酷刑。

可他才發出一點聲音,麵前的人手就在他鼓脹起來的肚子上猛地一壓。

張二狗頓時感到有什麼東西從胃裡逆衝上來,張嘴欲嘔:“……”

陳鬆意眼疾手快,將手裡的碗蓋了上去。

等到張二狗吐出的東西落進碗裡,她才把碗翻轉了過來,把兩張符交叉著貼在了碗麵上。

遠遠看著這裡的眾人就見到他手中的那隻碗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拚命衝撞,把上麵貼著的符紙都頂了起來。

張二狗近距離看著這隻碗,更是嚇得眼淚鼻涕一起流。

尤其是看到陳鬆意抬手將一張符拍在旁邊的衙役胸口上,然後揭開了碗上的符紙一角,把碗懟到那人麵前時,張二狗就再也承受不住恐懼,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其他人也嚇了一跳,那衙役親眼看到裡麵蠱蟲的樣子,更是整個僵直了。

然而下一刻,他的胸口卻生出了一陣暖意,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了其中。

他就見到碗裡的蠱蟲仿佛被無形的屏障擋住,怎麼也衝不到自己身上來。

衙役立刻想到自己胸口貼著的這張符紙,低頭看去,兩眼放光。

陳鬆意沒有實驗太久。

她驗證了護身符有效,就把手裡的碗連帶蠱蟲一起扔進了火爐裡。

爐子裡火光一竄,她拍了拍手,看向被抬過來的張家姑娘,見到她臉上脖子上的抓傷跟掙紮不停的瘋相,目光沉了沉:“抬進來。”

張屠戶夫婦看到這個蒙著臉的年輕道士還愣了一下。

周圍的人連忙催促道:

“快進去,這是遊神醫!”

“他不是去過你們村嗎?你女兒有救了,還傻站著做什麼?”

遊神醫?張屠戶看著這個“遊神醫”,總覺得跟印象當中不大一樣。

但架不住張娘子催促,他還是趕緊把女兒抬了進來。

……

登輝樓外。

因為風瑉一路上走走停停,時不時要到店鋪跟攤位上去,對著縣令大人問政,所以這短短一段路,他們現在才走到登輝樓。

郭縣令已經受不了他,借口要進去先看看布置好了沒有,彆怠慢了他們,就先一步進了樓裡。

完全淪為了陪襯的副山長在心裡歎了一口氣,覺得這個勳貴子弟中的勳貴子弟確實難伺候,而且又像是抓住了郭縣令的什麼把柄,難怪縣令大人要落荒而逃。

站在登輝樓門外,刻意放慢了速度,等賀老三去跟元六交換情報再回來彙合的風瑉沒有等到人,神色便沉了下來,心中猜測元六那邊是不是有了什麼變故。

他搖著折扇,看向陳寄羽。

後者回望他,依舊平穩,神情中不見絲毫焦慮。

風瑉收回目光,微微一哂。

也是,放眼整個陳橋縣,從滄麓書院的這些學子算得上是最顯眼的目標了。

那想用邪術奪運換命的人如果聰明,就不會舍近求遠,放著他們不用。

再加上講到氣運,還有誰能比生在王侯家的自己更強?

有自己在,不用擔心旁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