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第 235 章(2 / 2)

“那你要朕如何?”

景帝問道,總不能是告訴了他,卻要他什麼都不能做。

厲王笑了一笑,顯然是想好了。

他道:“她是要跟我一起去邊關的,所以皇兄隻要彆給我賜婚,也彆給她指婚就行。等滅了草原王庭,實現了她心中所願,臣弟或許就可以讓她考慮考慮婚姻大事,考慮考慮我。”

景帝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這樣是最好的。

若是放在旁人身上,他會覺得怎麼有女孩子可能會不喜歡朕的弟弟,可永安亭侯就很難說。

因為想知道弟弟有多少把握讓母後喝上這杯媳婦茶,所以景帝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那你覺得永安侯對你有沒有……”

“不知道。”厲王坦誠道,“皇兄說你給皇嫂送禮物的時候,皇嫂會很開心。我也有送,但我看不出她收到我的禮物時,跟收到你的封賞反應有什麼區彆。”

景帝:“……”

厲王:“反正皇兄先替我保密,母後那邊也彆說,左右後天我就要去冀州了,母後也找不到我。”

所以這壓力一下就落到了朕身上。

景帝結束了回憶,看著眼下麻煩的境況,既要能夠說服母後,又要能夠為弟弟保守秘密。

“皇帝?”見他不答,周太後又再喚了一聲。

景帝隻能說道:“厲王有心儀之人了。”

“真的?是哪家的姑娘?他跟你說了?!”周太後的反應跟景帝當時一樣,初聞都是先忍不住笑開了花,接著便道,“賜婚啊!你怎麼沒有賜婚呢?不必等哀家的壽辰!”

聽到小兒子有了心儀之人,周太後此刻甚至把先前的所有權衡都拋在了腦後。

她根本不在意這個姑娘的家世,不在意小兒子迎娶了這個姑娘能不能穩住局勢。

人生天地間,獨生獨來,獨死獨往,唯有心儀之人能夠伴你走一段。*

儘管他們也常會離你而去,可是哪怕隻有這短暫的相陪,也能讓人憑著回憶走下去。

“他是在宮宴上意識到的。”景帝說起自己打好的腹稿,一邊說一邊觀察母後的神色,“他說他看那個姑娘的感覺,跟看母後安排的那些王妃人選不同。”

周太後“啊”了一聲,那就不是她安排的人選了。

景帝:“那姑娘的家世他沒細說,朕聽他的意思像是在邊關認識的,她幫過他,但人家姑娘還不知道他的心意。那姑娘恨極了草原人,平生最大的心願就是能滅了草原王庭,讓他們不能再犯邊。”

周太後傻了。

“所以母後,”景帝向前坐了一些,對著周太後道,“賜婚是不能賜的,人家可能根本想不到阿離的心意。側妃也是不能納的,邊關女子性烈,否則阿離可能這輩子都娶不到心儀之人了,要怎麼樣還是要由他們自己來……”

後麵的話,周太後聽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呢?

她一時又喜又悲。

喜的是兒子有喜歡的人,而且非常認真,悲的是人在邊關,兒子偏偏要回到京城之後才開竅。

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喝到媳婦茶?

如果真的要等,踏平了草原王庭,他們才會在一起……

周太後定了定神,那也不是完全不行。

她不覺得自己的兒子做不到這一點,破了草原人的龍城,占據了那裡,直接在那兒迎親,也能讓那個姑娘有生難忘……

不對不對,她怎麼被兒子繞走了。

在那裡迎親,可就是把他的封地挪到那裡去了!

“唉……”周太後扶住了額頭,然後在景帝跟徐嬤嬤著急之前又放下,對著長子道,“母後明白了,就是先前白忙活了,永安侯還給看了那麼多個合適的。”

——這不是白白耗費了她的心力嗎?

還有,如果這些不擺到台麵上來,周太後不會覺得不娶這些人選有什麼問題。

可是現在經過了分析,她便知道若是不娶反而麻煩。

小兒子本來是最好的人選,但他不能娶了。

這些選出來的閨秀卻是不適合婚配給景帝的幾個皇子的,尤其現在還沒立太子呢!

太後盯著長子:“厲王不娶,那你打算怎麼做?”

景帝道:“還有幾宮主位空著……”

他說著見到母後看自己的眼神,立刻道,“兒臣是想好了,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但這絕不是因為兒臣貪圖美色!”

“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太後道,然後覺得心累地揮了揮手。

沒有小兒媳人選的時候,她巴不得把天下最好的姑娘都送到幼子麵前,讓他從其中選擇良配。

當幼子心中有了人以後,她又要操心他能不能得到人家的心,讓自己看著他娶妻生子。

果然還是要等永安侯手上的事務結束了,把她招進宮來問一問她,自己心裡才安穩啊。

周太後想道。

……

被惦記的人在宮外,並不知道太後想召見自己。

封陵之後,一切都上了軌道,正常發展。

陳鬆意又恢複了新年之前的忙碌日常。

她忙著跟工部銜接,修複京城大陣各處損壞的地方。

整個陣法如果不是她跑了那幾日,完整地畫了下來,此刻也不能複原。

要修複如初,不僅要重塑建築,很多地方還需要符文加固。

這個時候,在容鏡師兄給她的那本符文書上學來的符文就派上了用場。

除此之外,陳鬆意還要兼顧自己的修行,繼續積攢真氣,衝擊下一境。

老胡屯田方麵的問題大多數容易解決。

在幾次之後,他乾脆帶著陳父往司農寺跑了。

這對來了京城以後,除了在侯府裡侍弄兩塊菜地,種些蔬菜以外就沒有其他事情可做的陳父來說是件好事,日子一下就不空洞了。

遊天不在府中,禦廚回了宮。

廚房便成了陳母的天下。

她在廚房裡變著花樣給所有人做吃的——不光是像女兒這樣天天在外麵跑的,還有像兒子那樣準備春闈,腦力消耗大的。

備考的壓力一大,所有人就吃得更多了。

等到了二月初七結束閉關出來的時候,所有人竟然在壓力下還胖了一圈。

而陳母也終於有了機會施展手藝,為長子考試準備食物。

她親自做了給他們考試時吃的乾糧,做了好幾種口味的餅,哪怕放冷了帶進去,吃的時候隻要拿在火上烤一烤,就會重新變得又軟又香。

開考的時候還是春寒料峭,在考場裡要是能喝上熱湯暖暖身子就更好了。

湯不能帶進去,陳母也想到了做法。

這還是她從前挑著擔子去鎮上做吃食買賣的靈感。

先將蔬菜壓乾了切碎,再把各種煮熟的湯料一起磨成粉末,一股腦裝在壺裡。

要喝湯的時候,隻要將熱水倒進去搖晃一下,一碗熱湯就出來了。

這方子獨具匠心,在給要去參加春闈考試的陳寄羽用上之前,就被陳鬆意要走了。

二月初九,春闈。

同秋闈一樣,參加會試的舉子要提前一天出發,在二月初八晚上就前往貢院點名。

會試跟鄉試考的題型一樣,都是三道四書題,四道五經題。

第一天要作一共七篇八股文。

前麵第一天考試就直接決定成績。

後麵二月十一日第二場,二月十三日第三場,考應用文跟策論。

“放心。”從侯府出發送他們去考場之前,趙山長說道,“這次是付大人做主考官,他是庶吉士出身,典型的實乾派,這次又是他第一次主持春闈,肯定占有極大的話語權。這次反而不用講求文采風流,隻要腳踏實地,言之有物,就有機會取中。”

先前在最後衝刺的時候,他采取的是高壓手段,到了真正入考場的時候反而放鬆了。

這招就是典型的欲揚先抑,讓他們先重視,最後再給予信心。

像他帶出來的這些學生——包括陳寄羽在內,如果是在王次輔這樣的主考官手裡,肯定會被嫌文采不夠,但是遇上了付大人,就是對上他的風格了。

馬車上,樊教習也提著個考籃,準備這一次跟著一起去考一場。

他在考取舉人以後,就因為對搜身這一環節有心理陰影,沒有再考春闈。

後來他做了滄麓書院的教習,又年事漸高,便沒有再打算來京城。

這一次嘛,算是被趙山長說得心動,而且來都來了。

“都到貢院門口了,總要去考一回。”樊教習老神在在地道,“而且春闈又不用像秋闈一樣要毫無尊嚴的搜身,考一考也沒什麼。”

於是,老夫聊發少年狂,他就提了個考籃跟著一起來了。

貢院外的長街上燈火如龍,仿佛又回到了秋闈的時候。

侯府的馬車停下,陳鬆意扶著兩位先生下了車,見到來考會試的人跟江南貢院外一樣多。

隻不過長街上不像在鄉試的時候一樣寂靜無聲,而是人聲鼎沸。

蓋因來考會試的人都已經有了舉人的功名在身,就算這次考不上,回鄉也可以做個鄉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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