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會館,那種熱鬨的氣氛就迎麵撲來,比起過年的時候還要再熱鬨幾分。
江南會館在京城的地位不同,今日重建,除了邀請江南幾省的富商,還邀請了京城其他商會的代表。
新年之後,京城的商業貿易就在朝廷拿出的幾樣東西下變得興盛起來。
不管是那種特殊的灰漿,還是性質出眾的金屬,對商人來說都是非常有誘惑力的。
要增加產量,在整個大齊推行,就不能隻是由皇室擁有,更應該借助民間商會的力量。
現在這些東西被生產出來可以先供戰事,但是以後就可以推向民間。
——他們就是奔著以後來的。
除了這些商人的身影,陳鬆意還看到了許多江南籍的舉子。
明日放榜,今天他們之間還沒有民與準官員的區彆,甚至在這些背靠大商會的大商人麵前,尋常舉子的地位還是要低一些的。
陳鬆意走在趙山長身旁,見到自己等人一進來,這許多大商人的目光就聚集在了自己身後的兄長跟各位學兄身上,吸引了最多目光的還是她的兄長。
她頓時領悟到了另一重可能——今日這些家財豐厚的大商人在這裡,是不是也有想趁著放榜前的最後時間,選定目標,來個榜下捉婿?
她猜的**不離十。
因為她的兄長跟身後的這些學兄當中有好幾個“頗有姿色”,所以一路引來的目光最多。
到後麵才有人認出她來,意識到她的身份,又注意到最受他們看好的那個舉子跟她輪廓有幾分相似,應該是她的兄長,這才熄滅了捉陳寄羽為婿的念頭,轉為看旁人。
劉相招他為婿的消息還沒有流傳開來。
他們並不是因為知道當朝首輔已經提前下注,而是因為想到他是永安侯的哥哥。
兄憑妹貴,考中進士以後他要談親事,有大把的選擇餘地。
目光多半是不會落在他們商戶人家上的。
見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減少了,陳寄羽還沒有什麼感覺。
陳鬆意卻稍稍落後兩步,來到了兄長身邊,對他說道:“幸好今日我跟著來了。”
聽見妹妹的聲音,陳寄羽低頭看她,就聽在身旁的妹妹說道,“不然他們為了搶大哥你當女婿大打出手,消息傳到相府,讓嫂嫂誤會了可如何是好?”
“什……”
陳寄羽猝不及防,這才反應過來方才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為什麼。
他看向其他同窗好友,他們沒有這麼敏銳,被看了也沒什麼感覺,隻是見到這幾日在外遊玩認識的其他江南舉子,都在高興地同他們打招呼。
很快,陳寄羽在人群中也看到了林詹跟薑致。
林詹年紀還小,薑致已經娶親,所以他們兩個沒有這樣被人捉婿的困擾。
在見到滄麓書院一行也來了以後,兩人原本想要上前來打招呼。
可是見到陳鬆意,就又定住了腳步。
江南會館邀請他們來參加宴席,不是讓所有人都坐在一起,是給他們分好了各個院子、各個廳。
如果沒有陳鬆意在,那他們兩個過來還算合理,可是她在,那他們那個院子就等於是永安侯府的規格了。
兩人於是站在原地,遠遠地點了頭便算見過了,沒有跟著過來。
陸掌櫃給他們安排的還是他們先前住過的院子,宴席設在他們就在這裡的時候常去的那個廳。
趙山長笑道:“今日算是故地重遊了,陸掌櫃有什麼要忙的就去忙吧,我們自己在這裡就可以。”
陸掌櫃卻道:“那哪兒能啊,今天我最重要的客人就是趙山長你們。”
本來是還有其他客人同等重要的。
可今日有了永安侯加碼,其他客人就由其他掌櫃去招待吧。
他帶著他們去轉了轉重新修好的院子,順便向在風水布局方麵顯然也很有造詣的陳鬆意請教了幾句,記下了有幾處格局可以改動。
等到開宴的時候,他依然留在了這個廳裡,滿麵紅光地與眾人同坐一席,推杯換盞。
江南會館的宴席向來是很不錯的,大家住在這裡的時候就已經覺得很無可挑剔了。
這次會館重新開張,舉辦宴席迎客,顯然下了血本,又不知從哪裡挖來了厲害廚子,叫嘗過了宮中禦廚手藝跟陳母做的菜的眾人都感到驚豔。
“可惜啊,遊神醫沒有來。”陸掌櫃向陳鬆意敬完了酒,遺憾地道,“上回我請他出手醫治的朋友現在已經全好了,可以下地走動了,今日他還想當麵向遊神醫表示感謝的。”
“醫者父母心,病人能好起來,對小師叔來說就是最好的謝禮。”陳鬆意道,“小師叔不在京城,不如就這樣,陸掌櫃代你的朋友表示感謝,我帶小師叔喝了這杯。”
“哈哈哈哈!好!”陸掌櫃高興地與她碰杯,喝完之後,才對桌上的其他人說道,“今日會館重新開張,各位不如今晚多留一陣,等到會試名次出來再走?”
話音落下,當即便有人笑道:“陸掌櫃還沒喝幾杯,怎麼就糊塗了?放榜是明日的事,今晚我們就算留在這裡通宵,也是沒這麼快出的!”
“是啊,哈哈哈哈,要是今晚就出名次,我們留在這裡又何妨?若是會元今年花落在江南,那就給江南會館重新開張再添一份彩頭!”
不過會試第一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旁落過,都是橫渠書院奪去,今年想來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