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在對麵猛地“啊”了一聲。
眾人還以為他是被砸到了,看過去,卻發現他離鋤頭還遠著。
老胡連忙擺手:“沒事,我沒有被砸到!”——他是沒有想到!
老胡臉上的神色驚喜,忍不住抬手捏了自己一把。
痛!真的痛,不是在做夢!
大侄子真的考中了狀元,他贏了謝公子,他得了狀元!
老胡大大地“哈”了一聲,緊接著一蹦三尺高。
他半點不掩飾自己的驚喜,來到陳父麵前,握住了他的手,“狀元!狀元啊老哥!”
陳父被他帶著,總算也從那種做夢一般的狀態中回過神來,臉上跟著露出了笑容:“狀元……是狀元,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快回家,回家!”
老胡連忙攔住他,消息都傳到地裡來了,侯府怎麼可能沒人去報喜?
還是要先忙完手上的事,忙完了回去,大侄子他們也正好回到家了。
司農寺裡的其他人被這裡的笑聲所吸引了。
當得知陳父跟老胡為什麼這麼開心的時候,也紛紛跟著露出了豔羨的目光。
三年一次的科舉,天下那麼多讀書人來應考,最終就取中這一個狀元。
換作是他們兒子有這樣的出息,隻會笑得比他還大聲。
周圍來道賀的人越來越多,老胡已經開始熟練地幫著陳父應酬了。
不過歡喜過後他才想起來——站在陳家的立場上,自己是很高興的,可是公子爺呢?
作為京城第一謝長卿吹,謝公子沒有奪得狀元,公子爺會很失落吧?
“探花?”
得到謝長卿跟狀元失之交臂的消息,不隻是風瑉,就連忠勇侯夫人也很是意外。
畢竟這是兒子的摯友,也是他的一群朋友裡最好的一個孩子。
跟所有人一樣,忠勇侯夫人是期盼著他能夠在今年春闈一償夙願,真正蟾宮折桂,奪個天下第一的。
“謝公子沒有得狀元,那是誰得了?”忠勇侯夫人忙問道。
前來彙報消息的下人道:“是寄羽公子,永安侯的兄長。”
“寄羽?”得到這個結果,風瑉倒是不太意外了。
從江南回來的時候他就說過,若是他來京城參加春闈,長卿大概會遇到他最強力的對手,眼下一看果然如此。
“退下吧。”風瑉抬起手,略揮了揮。
忠勇侯夫人看向他:“你要去永安侯府道賀?”
風瑉點了點頭。
道賀肯定是要去的,不說他跟陳寄羽之間就是書信往來的好友,就說他跟陳鬆意之間的過命交情,哪怕不認識陳寄羽,他也要去道賀。
“娘替我準備禮物吧。”風瑉道,“兩份,長卿那裡也要。”
雖然沒有奪得狀元,但是父子雙探花也是一樁佳話了。
既然結束了,那就要往前看。
科舉入場隻是開始,他們要做的可不是就這麼簡單。
永安侯府。
橫渠書院的第一神話被打破,讓普通學子心中既有意外,又十分的振奮。
在金榜名次出來以後,趙山長一下子接到了很多的拜帖,其中有很多京城各個書院的,還有他在國子監的諸多故交。
他們都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他是如何在橫渠書院有個謝長卿的情況下,還把自己的弟子教成了狀元。
“哈哈哈哈……”趙山長臉上笑就沒有停下過。
要論如何教的,他也不知道啊。
他的那些技巧隻能把人教成舉子,教成進士,但要教出一個狀元,他想都沒有想過。
隻能說是寄羽自己的氣運造化了。
相比起喜氣洋洋的永安侯府,謝府就要低落很多了,謝夫人更是如此。
跟笑嗬嗬的大賞下人的謝老夫人比起來,聽到兒子這次被點中了探花,謝夫人捂著心口,覺得周圍的道賀聽著都無法入耳。
探花好是好,但總有遺憾,為什麼陛下就不肯給個連中三元?
那這樣的話,老爺還去不去請求賜婚?
宮中,文華殿的讀卷散去,景帝回了禦書房。
其他人像王次輔,他的兒子跟侄子考中的不過是二甲末位,成績平平,而首輔劉相卻是走得很快,大家都還沒來得及問他那神秘的準女婿究竟是誰。
滿朝文武當中,兒子考得最好,最受矚目的還是謝謙。
大家都恭喜他:“父子雙探花,以後就是一門二學士,恭喜恭喜啊。”
“是啊,這次春闈如此精彩,不光有你家長卿被點探花,還有少年榜眼,農門狀元,看陛下的樣子是十分滿意,十分高興了。”
也有跟謝謙關係更親近的,此刻壓低了聲音安慰道:“賢侄他應該不是輸在了才學上,而是要為其他讓步,謙之你不要太過放在心上。”
“我明白。”
謝謙如何不懂,自己的兒子從來都不會是輸在實力上,而是輸在了時運上。
他說著就要朝殿外去,好友見他不像是要回去,連忙拉住他問道:“你要去哪兒?”
謝謙正了正衣冠,說道:“我要去禦書房求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