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翽說的沒錯,十一確實長大了,她的成長是最明顯突出的，從前的她雖然也話不多,走到身旁低著頭，但那是壓低自己的存在感,動作唯唯諾諾,不想被人發現,現在卻截然不同,她腰板挺直，不怕被人盯著看，不怕異樣的目光,神色自然,舉止得體。
明顯差彆於她的氣質,剛進衛家時她怯生生的,說話也不敢大聲,現在卻學會了穩重,她從學校一路憋到吃飯的地方,神色看不出分毫不悅,眼神都透著平靜，但是老教授剛進去,她就繃不住了,在衛翽麵前,她不需要偽裝。
一連串的問話脫口而出,衛翽笑：“我的小姑娘長大了。”
十一聽到這句話頓了頓,麵上難得出現許久不見的羞赧，臉色微紅道：“你，你彆想岔開話題。”
每次都這樣，一提到她的身體，她總是模棱兩可的岔過去，衛翽見計劃不通不得不交代：“我昨天就來了。”
昨天？
那豈不是她昨天發消息給她，她已經過來了？怎麼都不說？
十一憋口氣，莫名覺得委屈，她剛想說話，衛翽手擔在她肩頭：“但是我需要休息。”
“十一，昨天下午到的，在酒店休息了一晚上，我才去演講。”
“我怕你擔心，沒告訴你。”
十一瞪著清亮的雙眼看向她，目光滿是不高興，衛翽咳嗽兩聲，用不自然的聲音道：“我想給你驚喜。”
她這輩子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沒有想過要給誰驚喜，來之前裴天和蘇子彥都覺得不可思議，這完全不符合她的做事風格，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但她偏偏就這麼做了。
想讓她的小姑娘高興。
可很明顯，沒達到她想要的結果。
十一聽了她的話，滿心的委屈化為繞指柔，胸口猶如漫過溫水，暖暖的，她突然發現站在她麵前的人是衛翽，是整個江城都討好的三小姐，給人準備驚喜這種事情，想必她都沒做過。
但她為了自己做了。
十一咬唇：“也沒有不高興。”
杜月明說的沒錯，這麼厲害的人是她女朋友，怎麼可能不高興，但當時太過於擔心她身體，所以壓下心底升起的喜悅，說到底兩人也有四個月沒見了，她平時都要把手機裡照片看到會畫了，怎麼可能不想呢？
“但是下次不許這樣了。”
她抬著頭目光清亮，神色認真：“你能來，就是給我最大的驚喜。”
衛翽對上那雙眼心尖動了動，她伸出指腹點在十一唇瓣上，默默道：“好，下次來我和你說。”
說完她無奈搖頭，自己什麼時候被她吃這般死死的？
在她麵前，說一不二似乎都成了笑話。
衛翽垂眼，算了，隻要十一開心，笑話就笑話吧。
十一點點頭：“下次我回去，你不要過來，我不想你折騰。”
“藥都帶了吧？剛剛說那麼久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要不然吃完飯我陪你去檢查下？”
她嘀嘀咕咕說一通，衛翽聽著熟悉的念叨聲心頭溢上久違的滿足，在空蕩的酒店門口，她伸手抱住十一，緊緊的。
似乎出格的舉動一旦開了頭，就會一直做下去。
十一被抱的措手不及，雙手懸在半空中，幾秒後才回神，放在衛翽腰上，纖細腰肢帶著柔軟，還有許久沒聞到的清香，絲絲入骨，她沒忍住一偏頭，用牙齒輕輕咬了衛翽的脖頸。
兩人進去吃飯已經是一刻鐘之後事情了，校內的幾個領導都在，還有剛剛和她們一起過來的老教授，他們在看到衛翽和十一牽著手進來並沒有表現出異樣，依舊談笑風生，席間衛翽被頻頻勸酒，都被十一以她剛到這邊有些水土不服擋下了，但這些到底是學校的領導，也不能不給麵子，所以衛翽還是喝了兩杯，十一看著從來滴酒不沾的衛翽為了自己再次破戒，心頭難受。
她想要更厲害，更強大，這樣就不需要衛翽在為她做這樣的事情。
十一心裡的念頭越發堅定。
飯局過後衛翽和校內幾個領導正在說話，十一出去給她要了杯溫牛奶，端著回包廂時其他人都走差不多了，十一將杯子放在衛翽桌前，問道：“他們呢？”
衛翽側目，她酒量一般，再加上身體問題，幾乎不碰酒精，現在喝了兩杯倒也沒有明顯不適，就是覺得有些頭暈，聽到十一問話她回道：“學校有事，先走了。”
老教授還沒離開，他見十一回來問道：“你的假期——”
十一想了幾秒：“教授，我不請假了。”
老教授愣一下，點點頭：“那好，我給你銷假。”
等著老教授離開之後十一低頭看衛翽，見她雙頰微紅，眼裡水光點點，那個在外向來都嚴肅，鋒利，氣勢迫人的衛翽喝了酒也和平常人無異，帶著微醺，十一將牛奶放在她手上：“喝一點暖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