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翽出車禍了,沒等到十一回去。
十一還沒從啟茂走出來就接到裴天的電話,她手機墜落在地,砰的一聲,重重敲在她心上,驕陽下，她全身泛起寒意，入骨,涼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哆哆嗦嗦從地上撿起手機，放在耳邊：“你說什麼？”
電話那端裴天有片刻沉默,繼而緩緩道：“三小姐去談生意的路上發生車禍，人現在正在蘇醫生的醫院搶救。”
刀絞般的心痛襲來，十一心尖鑽出密密麻麻的疼,直接竄進她腦子裡，握著手機的手顫抖，幾乎握不住一隻輕巧的手機，她站在烈陽下，咬著牙根問：“什麼時候的事情。”
裴天低頭：“半小時前。”
半小時前？
半小時前！
她半小時前還淺笑嫣嫣對自己說，好，我等你回來。
就是這樣等著她嗎？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動她一絲一毫，知道她狠不下心碰她，連抱著她,自己都不敢用力,更彆說傷她腿,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
所以她選擇用這種方式？
十一站在的啟茂公司大門口，挺直的背脊倏地彎曲，整個人頹然跌在地上，抱著雙膝痛哭失聲！
杜月寒走出公司就看到十一落魄的樣子，他向前走兩步，彎下身喊道：“十一？”
十一抬頭看他，朦朧的雙眼被淚水糊著，眼角猩紅，鑽心的痛楚過去，她慢慢從地上爬起身，對站在旁邊的杜月寒輕點頭：“杜總。”
杜月寒不明所以：“發生什麼事情了？”
十一咽口水，雙手緊緊握起，指腹抵在手機堅硬的外殼上，刺骨的疼又襲來，她勉強露出一個笑：“沒什麼。”
“我先走了。”
她說著頭也不回的離開啟茂，身後杜月寒蹙了蹙眉，盯著她背影看。
十一到醫院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了，她在醫院大門外徘徊很久，她不敢進去，她生怕聽到蘇子彥對她說，對不起，儘力了。
她想象過一萬種失去衛翽的可能性，但是真當事實有可能發生，她還是不可避免的逃避了，她害怕。
她不想麵對。
十一盯著醫院的大門口看，手機鈴聲突兀響起，她顫抖的右手緩緩拿起手機，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
——翽翽。
她拔腿跑進醫院裡！
衛翽醒來沒見到十一還有些奇怪，她轉頭問：“聯係十一了嗎？”
她知道十一，不可能傷害她，她之所以那麼說，隻是提前給她打個預防針，隻是她沒想到，這個針藥效太大，以至於十一承受不住，差點崩潰。
裴天看眼腕表：“一個小時前，我已經聯係十一了。”
衛翽剛剛皺起秀眉，讓裴天拿來自己的電話，剛撥出去就聽到病房門外傳來急促的跑步聲，門被打開，十一氣喘籲籲站在那裡，她剛準備抬手讓裴天離開，十一就衝進來不管不顧擁抱著她。
“翽翽。”十一的聲音帶著哭腔：“你怎麼能這麼做？”
“你怎麼敢這麼做？”
“你知不知道這麼做有多危險！”
“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失去你了！”
一連串的斥責從十一嘴裡蹦出來，裴天詫異看著發脾氣的十一，這還是他頭一回見到有人對三小姐發火，讓他更意外的是，三小姐不僅沒生氣，反而還用軟弱的語氣說：“對不起。”
他站在原地，見到衛翽放在病床上的手抬了抬，他點頭，退出病房，依稀能聽到十一繼續指責的聲音。
十一是生氣的，怒不可遏的，但也是後怕的，沒轍的。
在和時間的爭奪中，她從來就沒有勝算，和衛翽能多呆一秒，都是上天的恩賜，她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發火，但這次，真的嚇到她了。
衛翽也知道這次自己做的太突進，太冒險，但是除此外，彆無他法，所以她任著十一發泄害怕的情緒，她輕拍十一的背部，摸到一手的冷汗，衛翽蜷縮起手指，在十一耳邊輕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十一，對不起。”
十一緊緊攥住衛翽的雙肩，身體仍舊在哆嗦，抱著衛翽的雙手顫抖，她雙眼紅透，眼底水光一片，咬著唇角說道：“我不想聽你對不起。”
衛翽張張口，失了聲，病房裡隻傳來十一哭泣的抽噎聲，沒過一會，蘇子彥敲門來做檢查，見到兩人如此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離開前喊道：“十一，你跟我出來一下。”
十一鬆開衛翽，不舍的跟在蘇子彥身後出了病房。
“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到後期，她隨時麵臨心臟驟停，這些在你們交往前，我就已經告訴你了。”
“其實她早就撐不住了，但是怕你擔心，一直沒說，過完年後，她做過一次手術……”
十一繃緊身體，不敢置信看著蘇子彥：“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