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度隻覺得鋒利的衣領楔住了自己的脖子,讓他有一瞬間呼吸非常困難。
明明也不瘦弱的他居然就毫無反抗力地被人拎起來往後拖,姿態十分狼狽,周度哪被這麼對待過,不禁心頭火起,這才後知後覺將兩句話銜接在一起——
“難道是我的錯嗎?”
“不然呢?”
……
李泯,永遠的矯情怪殺手。
周度惱羞成怒,還沒來得及辨彆這個聲音是誰,就揮著拳頭轉過身去。
呼嘯生風的拳頭轉到一半,景予感激而艱難地出聲:“咳咳李導,我咳咳咳得回去喝咳咳咳口水,謝謝咳咳咳您。”
……
周度一瞬放成了慢動作,拳頭頓了頓,動作輕柔放下去,和善地拍了拍李泯肩上不存在的灰塵。
“泯哥,好久不見,您還是這麼帥氣。”他誠懇地說。
李泯目光微微下移,聲音沒什麼起伏:“回去吧。”
周度鬆了口氣,抬腳就要溜,又被李泯拽著後領拉了回去。
“啊哎哎哎——誒,泯哥,還有什麼指教?”周度一秒變臉,喜氣洋洋地堆起假笑。
李泯麵無表情:“沒讓你回去。”
周度:“……”好的,他再也不動了。
景予感激地衝李泯點點頭,壓著喉嚨小跑回了宴會廳裡。
他的背影消失之後,李泯這才鬆開衣領,習慣般的要把手插進褲袋裡,轉瞬又頓住了,空握了握拳,又慢慢放下去。
周度極有眼色地掏出一塊沒用過的手巾,遞給他。
李泯沒接,隻是垂眼冷漠地看著周度的手巾,遠遠斜下的夕陽給他的長眉打下深濃的陰影,遮住了眼窩,就好像是孤兒怨裡給女主打的光——恐怖反派專屬。
他嘴角緊抿著,繃出冰塊一樣冷冽的弧度,不說話也透著極其強烈的嫌棄,總感覺下一秒就會將人滅口。
周度好想溜,又不敢得罪他。
周度好委屈。
在周度的心臟緩緩提到頂端的時候,李泯才眼也不抬地說話。
“回去。”
周度:“啊?”
他迷茫地想著難道李泯不訓兩句話,說什麼“景予現在跟了我你也敢欺負他”之類的宣示主權,結果李泯就這麼
輕輕放過讓他回去了?
連謝知安都會說他不該覬覦景予呢,莫非是他猜錯了李泯和景予的關係?他們其實並沒有發展到那一步?
那李泯特意把他留下來乾什麼,不是為了恐嚇他嗎?
周度試探道:“那景予……”
李泯微微偏頭看他。
“景予跟您……?”
周度的話都說得如此露骨了,但還沒等到李泯的確信兒,他不得不懷疑是李泯在等著他來挑明。
他咬咬牙,把話說得更明白了一些——“以後彆人碰到景予,欺負他的話,怎麼辦?”
李泯:“擰斷他的手。”
他的表情相當理所當然,好像他覺得是個正常人都會給出這樣的答案。
周度:“………”
他摸了摸自己尚存的脖子,突然生出一絲卑微的慶幸。
他就該知道李泯的腦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樣的,問什麼問,叫你問。
一不做二不休,周度乾脆豁出去了:“景予跟您是什麼關係?”
能是什麼關係?李泯奇怪地看著這個人,平靜地回答:“他是我的人。”
早上剛簽了合約,可不是嗎。
周度:!!!
說來說去原來還是那樣的關係,周度,你怎麼總是晚人一步!
周度十分沉痛地低頭,用了五秒鐘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失敗,並豁然開朗地決定以後在李泯不在的地方維護景予的人身安全,既能和李泯打好關係又能讓景予躲開那些渣人的圍攻和覬覦,簡直兩全其美,天才設想。
李泯完全看不出來這廝九曲連環的念頭,他讓周度留下來隻是為了不讓他耽誤景予喝水而已。
他計算到時間差不多了,轉身回宴會廳前,腳步頓了頓,先去洗了個手。
景予吃得特彆開心。
喝完飲料之後他放棄了蛋糕,轉戰肉類區,連吃了十幾個小碟的鳳尾蝦,正一手接著酥脆的掉渣,一手拎著蝦尾喂進嘴裡時,李泯回來了。
他沒有搭理任何人的問候,徑直對景予說:“該回去了。”
宴會才開始不到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