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潮莊(2 / 2)

歐皇[修真] 狐陽 17882 字 10個月前

等他以後有錢了,出林子了,一定給自己置辦一個比那個還舒服的馬車,到哪兒不用走的,用躺的。

那才是人過的生活啊。

朝硯目送那馬車遠去,拍了拍手朝著山林之中踱步了過去,不管大人做了什麼孽事,總之稚子無辜。

朝硯走了許久以後,一個嬌小的人影坐在一頭巨大的妖獸背上路過了此地,那妖獸本來一往無前,卻在原地踱步了兩下,左右嗅聞,有些止步不前。

“怎麼了?”坐在它背上的朝縱扒著它的皮毛問道。

“兩邊都有氣味,而且還有點兒熟悉的味道,”那妖獸操著一口仿佛開玩笑的蘿莉音說道,“咳咳,滿嘴土,這哪是妖獸走的道。”

“那哪邊味道重走哪邊,”朝縱板著小臉捂著鼻子悶聲悶氣道。

“好吧,”那妖獸本想再聞一下,看著那滿天的塵土,終究是朝著一個方向跑了過去。

一輛空置的馬車翻滾在了懸崖邊上,不知道翻了幾個跟頭,早已是粉身碎骨,那車轍上的繩子脫落,那拉車的馬更是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方去了。

朝縱看著那不斷旋轉的車輪,小臉繃的有些緊:“他們是跑了麼?”

“前麵沒有味道了吖,味道在這裡終止了,”那妖獸扒拉了兩下車廂,本來就破碎不堪的車廂頓時化作了一堆的齏粉,什麼也沒有留下了。

“被耍了,那就是在之前那個岔道那裡,”朝縱的小手一拍旁邊的石頭,本該疼的是那粉嫩嫩的小粉拳,可偏偏那石頭被一砸之下直接裂開了一條縫隙。

感覺兒子生氣了,那妖獸頓時蹲坐的比訓練有素的警犬還端正。

“那我們要去追麼?現在追肯定追得上,”妖獸低頭說道,蘿莉音震天響。

“……不去了,”朝縱抿了抿嘴唇,看著已經垂到邊緣的日頭,出來一天了,再不回去,那個人該著急了。

這次算那個孩子運氣好,若是再讓他碰見,絕對不會留下活口。

朝縱歸來的時候竹屋還是一堆的廢墟,而他擔心擔心他的人,正削著一截一截的竹子烤著魚,魚插在火焰的旁邊,看不出來熟不熟,朝硯看見他們的時候,在火堆的映照下笑了一下,朝他們揮了揮手。

他一揮手,朝縱就莫名覺得安寧,邁著小步子走到了火堆跟前,探頭看了看那些魚道:“再烤就糊了。”

“唉,你爹我也不能樣樣都會不是,”朝硯戳了一下那魚道,“這就是在這裡擺著,等你回來烤呢。”

朝縱將那些戳在竹子上的魚一一翻了個麵,又從竹屋裡麵扒拉出來那些剩餘的鹽巴抹在了上麵,頓時剛才撲鼻的魚腥味轉為了一種香噴噴的味道。

朝硯愣在當場,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拉著小孩兒還沾著鹽巴的小手道:“崽兒,你這簡直就是廚神的手啊!”

“這魚聞起來好香啊,”那妖獸圍著火堆轉了一圈,火堆旁有五隻烤魚,它一個爪子一個爪子的點,“這三個都是我的了,誰都不準搶。”

“吃那麼多小心發胖,知道什麼叫做好女不過百麼?”朝硯撥了撥火堆懶洋洋的道。

“嗯?”那妖獸湊到了朝硯的跟前問道,“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呢,”朝硯又開啟了忽悠模式,“一個女孩子,如果超過了一百斤,那她一定不會好看,作為一個優秀的女子,體重一定不會超過一百斤,來來來,我來掂量一下你多重。”

“住手!”那妖獸嚇得連連後退,“我我我肯定沒有過百,不用掂量……”

它那退的距離,就差退到火焰能照射的地方之外了,顯然作為一個母獸,也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體重。

朝硯表示十分滿意,他今晚能吃兩條魚,可就在他誌得意滿的時候,旁邊傳來了小孩兒清淩淩的問詢聲:“那好男呢?”

朝硯瞅了瞅小孩兒那嬌小的身體道:“你還沒有長成呢,不算。”

“那你呢?”朝縱拉了拉他的衣袖道。

朝硯滯了一下,低頭笑道:“我不算好男啊。”

勇於承認自己的缺點,並絕不改正。

朝縱再次被這個人的無恥所震懾,學霸精神再次發揚,拉著朝硯的衣袖道:“你要做一個好男。”

“我不,”朝硯拒絕的特彆乾淨利落。

朝縱鬆開了他的衣袖,默默的轉過身去,生動形象的用自己的動作表示了什麼叫做生悶氣。

朝硯瞅了瞅趴在遠處的妖獸,又瞅了瞅一言不合就鬨彆扭的小孩兒,低頭附耳道:“其實我都是騙你老母親的,所謂的女人體重不過百,不是平胸就是矮,男人體重不過百,不是骷髏就是猴,為了今晚咱倆都有魚吃……”

“它矮啊,”朝縱一臉正直的接話道。

“說的對啊!”朝硯一把摟住了小崽兒的肩膀道,“所以它得減肥,咱倆不用。”

朝硯暗搓搓的在心裡數魚,卻聽遠處蘿莉音乍起,本以為是陰謀敗露,但是在聽到那妖獸說什麼的時候眯了一下眼睛。

“我想起來今天在那個岔路口聞到的熟悉的味道是誰了!”它一驚一乍的跳了起來,本欲開口的時候卻發現發出來的聲音是獸類的吼叫聲,“嗷嗚嗷嗚…”是你,朝硯!

驟然成了獸語,那少女心的老母親頓時急的團團轉,圍著火堆咆哮了一圈,又上竄下跳的咆哮了一圈,愣是沒有任何恢複成人語的征兆。

“嗷嗚嗷嗚~”朝硯你對我做了什麼?!

“惡龍咆哮~好了好了,”朝硯拔起了火堆旁烤的噴香的一條魚放在了那妖獸的跟前道:“吃魚吃魚,不會說人話不影響吃魚的。”

那妖獸氣的想抓朝硯一爪子,可是爪子探出來了,又想起抓這個人一爪子的後果相當的慘重,於是又收了回去,低頭憤憤的吃魚,並且詛咒朝硯這個沒有一點兒憐香惜玉之心的男人一輩子娶不到老婆。

晚餐到了最後,化悲憤為食欲的母獸一隻吞掉了三條魚,憤怒之下,什麼好女不過百的話早就扔進了洞穴裡麵還踩上了兩腳。

“打算什麼時候離開這裡呀?”朝硯在溪水邊洗著手,順便給小孩兒洗著油乎乎的小爪子問道。

朝縱本來撩著水的手一僵,彆過了臉去:“隨便什麼時候都行。”

“那咱們就明天動身,離開之前再去靈仙鎮一趟吧,”朝硯好像沒有察覺一樣的說道。

朝縱本來放鬆下來的身體又僵硬了起來,半晌,仿佛嘀咕一樣的說道:“不去不行麼?”

“你之前不是還說舍不得潮莊的麼,”朝硯就著月色看他,“總不能因為報了仇了,就連潮莊也不想回去了吧,估計以後都不會去了,緬懷一下,順便給咱倆換身衣服。”

這才是重中之重,就他今天那衣衫襤褸的裝扮,難怪被人家看成土匪,跑的比兔子還快。

“你知道了?!”朝縱從溪水邊站了起來,因為起勢太猛晃了兩下,要不是朝硯拉的及時,一準掉河裡洗個涼水澡。

可朝縱現在不在意這個,他在意的是這個人知道了:“你怎麼知道的?什麼時候知道的?為什麼會知道?”

一連三個問題,小孩兒問的急切,似乎下一秒就想從朝硯的口中得個答案出來。

“哎哎哎,問題要一個一個的問,這一大堆的,我得先回答哪個?”不知道記住問題也是需要腦細胞的麼?朝硯隻想躺平睡覺。

“你快回答,”朝縱抓著他的肩膀搖晃道,顯然十分的急切。

朝硯隻能沒精打采的跟他說道:“這不是一猜就猜出來了,你大晚上的不告而彆,除了被那妖獸叼回洞裡去了,可不就是去報仇了麼,二選一,我覺得後者比較大,就你老母親那爪黑的程度,你的報仇過程一定相當的順利,還有什麼要問的?”

“你不知道,”朝縱咬著牙,好像破罐子破摔一樣深呼吸道,“我殺了好多人。”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有什麼不對麼?”朝硯顯然沒覺得哪裡不對,現代社會那個**度的地方都講究這個道理,更彆說小家夥明顯是那種睚眥必報那種型的。

王家的慘烈程度,想想就知道怎麼回事,雖說殘忍,可讓他阻止?仇恨不在他自己身上,選取什麼樣的方式報仇,當然也不由他說了算。

不讚成,不反對,不評論,是對於這件事情最好的一個態度。

“你真的不在意啊?”朝縱看他這無所謂的態度,提起的心慢慢的放回了原位。

朝硯點了點頭道:“說實在的,我也算幫忙遞刀的那一個,既然決定做了,就不要瞻前顧後,怕東怕西的,曉得不,有功夫擔心我在不在意,哈欠……還不如睡一覺呢。”

就他倆這種狀態,回潮莊都得悄摸的,要不然人家還以為是他倆滅的王家呢,雖然確實如此,但是做人嘛,都要低調行事。

於是在天將明的時候,朝硯他們悄悄溜回了潮莊找衣服。

一推開門,先是土掉了一地,然後再看裡麵,曾經收拾的整齊的院落好像是被人洗劫了一遍似的,菜地裡麵的菜被人拔了個乾乾淨淨,葡萄架連藤都給挖走了,曾經除掉的雜草又鬱鬱蔥蔥的長了起來,這個沒人挖,喂牛都嫌草老。

房屋破敗,門掉了地上,糊的紙更是破碎不堪,曾經生活的痕跡哪裡還能尋得到一絲一毫。

朝縱捏緊了小拳頭,朝硯卻從門口探了進去道:“這跟鬼子進村似的,估計找衣服不太好找了。”

“你們原來住在廢墟啊,這還不如我的山洞呢,”妖獸邁著步伐越過草叢,那草尖蹭到了它的鼻尖,惹的它抽了兩下,到底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米果兒姑奶奶,這地方原來不長這樣的,幾個月沒住,總是要發生一些變化的,”朝硯尊稱著那妖獸的名字。

“不要加那三個字,難聽死了,”米果兒一腳將那草葉踩在了腳底下,給爪子染的綠綠的發飆。

朝硯十分聽命:“好的,姑奶奶。”

米果兒:“……”

好想爆炸。

它好可憐,碰上這麼一個人,還簽了那麼一個不公平的契約,這個人還分分鐘能氣死人,但是你還不能打他。

“我的命好苦哇……”米果兒暗自垂淚,在從草叢裡麵找到了一窩白嫩嫩的兔子以後,專心玩兔子去了。

“你都不生氣麼?”朝縱跟在朝硯的屁股後麵走進了房間裡麵,曾經的床板桌椅都已經被搬了個乾乾淨淨,那些個書籍沒帶走的要麼被人扔在了地上,要麼被撕掉了不知道多少頁,上麵印上了腳印,更是落滿了灰塵。

原來生活的痕跡被破壞殆儘,朝縱很生氣。

“唔,還好,這種結果可以預想到,沒什麼好生氣的,”朝硯試圖從曾經的衣櫃裡麵翻找兩件衣服出來,但是這裡簡直比蝗蟲過玉米地還要乾淨,他在自己家裡找了一圈,愣是沒有找到一件衣服出來。

朝硯在那裡忙忙碌碌,好不容易閒下來扭頭看著小孩兒,才發現那小臉陰沉的像是要滴黑水。

他抓了抓頭發道:“你想啊,那些東西都是能用錢買到的,所謂莫生氣,生了氣來無人替,回頭想想又何必……所謂生氣,就是用彆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哎,彆走啊,我還沒有說完呢。”

朝硯念了一通,小孩兒還是很生氣,朝硯頓覺唐僧式的教育法果然能逼瘋孫悟空,下次換個教育方式。

朝硯在裡麵翻著東西仿佛尋寶,朝縱卻踏出門來,看著那鬱鬱蔥蔥的草叢心裡火焰竄的很高。

曾經熟悉的地方麵目全非,他小小的心臟想不了太多成人的道理,但是他知道自己難過,生氣,竹屋是回不去的地方,這裡也是,記憶裡麵的地方被毀去,難道不應該去難過並且痛恨那些毀掉這裡的人麼?

這裡是他們的地盤,無論毀損於否都由他們來決定,而不是任由那些無謂的人踐踏這裡。

朝縱看著朝硯一點兒都無所謂的背影,帶著十足的不解,為什麼有人能夠對於曾經熟悉的地方一點兒都不在意,地方是這樣,那麼人呢?

“唉,你說說這群人也真是的,大理石地板撬就撬了,還留下這麼破碎的一塊兒,看起來多不整齊啊,”朝硯瞅著那地上唯一的一塊大理石地板,認出了上麵的坑好像是他曾經用金玄劍砸出來的。

一米見方的地板,就中間那一塊的痕跡,挖回頭讓孩子過家家當個桌子都比擺在這裡好看嘛,朝硯伸手敲了兩下,隨意起身踩過,正準備出去的時候,聽到了身後某地板碎裂的聲音。

朝硯:“……”

這好像還真不能怪人家,就這一踩就碎的。

然後他又聽到了叮鈴咣廊瓦片掉落的聲音,等到朝硯回過頭去的時候,就被那地板下方的洞給震驚了一下。

不是因為那洞有多深多黑,恰恰是因為那洞口淺的很,從洞口看下去,一片的晶瑩剔透,靈氣逼人。

“嗯?”米果兒突然感覺到了靈氣的濃厚,抽了抽鼻子,放開了被玩弄的半死不活的兔子,循著靈氣溢散的地方跑了過去,路過朝縱身邊的時候,順便帶上了小孩兒。

三個人趴在洞口觀看底下,朝縱的小臉一片呆滯,米果兒的神色也有些凝滯,隻有朝硯伸手往裡麵摸了摸道:“這得有多少啊?”

“先彆說有多少,你到底是什麼人啊?”米果兒毛茸茸的臉上難得出現了糾結的神情。

這運氣,這是要逆天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未卜生休小天使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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