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硯的神識探了出去,在觸碰到那裡的畫麵時微微動了一下手指,在那開光修士察覺之前連忙將神識扯了回來。
“能打麼?你看見什麼了?”葉問心有幾分焦急,“問寧在裡麵麼?”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葉問寧不在,”朝硯揪了揪額發道,他看到的畫麵倒不血腥,就是露骨了些,之前那兩個魔修對於葉問心就虎視眈眈,隻不過忌憚上頭的人而沒有輕舉妄動,而不遠處的人卻沒有那個顧忌,此時正在興頭,估計還不會殺人,可是等興頭過了就難說了。
“他們就是在交·配而已,”米果兒補充說明。
葉問心的臉色剛剛恢複血色,又變成了一片煞白,然後青白紫紅的在那裡轉換著,顯然想到了之前他自己的遭遇,又想到了那十幾個人會是什麼樣的場麵。
“不知羞恥!”葉問心跺了一下腳道。
朝硯下意識的看向了朝縱,他家崽兒可是看見他給洗白白的時候也說他失禮什麼來著,可是此時朝硯觀他,小孩兒抬頭回望了朝硯一眼,滿臉無辜,就好像剛才沒有聽見米果兒的話一樣道:“怎麼了?”
“崽兒,你知道交·配是什麼意思麼?”朝硯問道。
朝縱點了一下頭道:“知道,如獸類一般毫無理性,米果兒形容的對。”
“我現在有理性呢,”米果兒拒絕承認以前那個席天慕地的獸是它。
“那叫交·歡,”朝縱板著小臉道。
朝硯摸了摸朝縱的腦袋道:“知道的還挺多,有前途。”
“哪有你這麼教孩子的?!”葉問心簡直是痛心疾首,“他才十來歲,這樣會教壞的!”
朝硯瞅了瞅長的比同齡人高的小不點,對葉問心道:“他頂多八歲半,剛測的骨齡。”
“你對一個八歲的孩子說那些!”葉問心一個激動一個八歲的孩子竟然煉氣七層,另外一個激動他八歲的時候他娘還說他是從垃圾堆裡麵撿回來的,他信了,而朝縱竟然已經知道了交·配和交·歡是什麼。
“不是我說的,”朝硯頗為無辜,“我兒子長這麼好看,不教他萬一被人占便宜怎麼辦?”
葉問心辯他不過,手插腰道:“你哪兒來這麼多歪理?”
“孩子的教育問題以後再討論,現在先說救人問題,”朝硯壓下折扇安撫他的情緒道。
葉問心這才想起正事,臉皺了皺道:“他們人比我們多,要怎麼打?米果兒你能不能一下子把那個開光期的魔修弄死,然後對付築基期就簡單多了?”
米果兒後腳蹬了蹬脖子,毛臉也是很嚴肅:“我試試,魔修跟正道的修士比要不要命很多。”
它也怕一時對付不了錯失了機會,讓朝硯他們受傷就不好了。
陳湧也知這次救人可能很難全身而退,並不發表言論,而是看向了朝硯道:“主人您讓怎麼辦屬下就怎麼辦。”
“那我們用這個吧,”朝硯從儲物戒指之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方塊的東西道。
“這是什麼?”葉問心低頭去看。
朝硯拿出了一個香爐,已經將那東西點燃放在了禁製之外,一手拿著扇子探出禁製開始朝著魔修的位置扇風道:“**香啊。”
**香這種東西,乃是魔修之中出產,專門用來對付正道修士的邪門歪道,隻需要一顆,不知道讓多少正道修士著了道,越是製作精良,越是能迷倒更多的人,連開光修士也不例外。
“你從哪兒得來的?莫非……”葉問心皺著眉看他,又是緊張又是擔心。
朝硯扭頭:“前兩天從那兩個魔修儲物袋裡麵找來的,怎麼了?”
“沒事……”葉問心安靜了下來,心裡卻在咆哮:你什麼時候摸了人家的儲物袋啊混蛋!
事實證明,**香這種東西敵人用來相當的不爽,可是用在敵人的身上,相當的酸爽。
那些人一時不查,更是滿腦子尋歡作樂的想法顧及不到,等到朝硯他們屏息前往的時候,那真是一刀一個魔修血濺當場,斬妖除魔特彆便利。
朝硯的隨機任務圓滿完成,然而為了避免在這個時候進個階,此次他沒有手賤去提交任務。
周圍還散發著血腥的味道,葉問心從陳湧那裡借來了衣服披在了那些正道修士的身上,遮掩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痕跡,雖然失了身,似乎也被吸取了一些修為,但是命還在,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為了避免血腥味引來凶獸,葉問心坐在離那裡稍微有些距離的木樁上時不時看朝硯一眼,欲言又止。
朝硯扇著空氣裡麵的血腥味,趁他下一次瞅他直直看了過去道:“想說什麼直說唄。”
“感覺沒有斬妖除魔的刺激感,”葉問心撐著下巴有點點小小的鬱悶,在他的認知中,斬妖除魔那就是一場大戰,激烈的對決,即使身負重傷也要將魔修擊斃於劍下,結果一顆**香全放倒了。
朝硯反問他:“這樣不好麼?”
“好是好,”葉問心承認了這一點,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自己還不損一絲一毫,這樣的戰績拿到蒼穀城也一定會人人誇讚。
問題是總感覺智商被碾壓了。
“好就行了,”朝硯靠在一旁的樹上打著哈欠道,所謂招在不在鮮,管用就行。
他倒是悠閒自在,葉問心看著旁邊認真打坐的陳湧和朝縱,踢了踢朝硯的腳尖。
朝硯的瞌睡被弄醒了一些,他抬眼道:“怎麼了?”
葉問心用下巴指了指朝縱,朝硯看了過去,又莫名其妙的轉了回來道:“嗯?他怎麼了?”
葉問心狠狠的揪了一把垂到麵前的葉子道:“彆人都在修煉,你不覺得你自己太頹廢了麼?!”
這語氣之中還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若是看到你這個樣子,劍心學院是不會收你的,”葉問心看著他道。
朝硯撐著頭道:“可是要睡飽了才有力氣修煉不是,走了這麼久,你不累麼?”
葉問心當然累,即使他是修士也累,但是家中教導,越是累越不能放縱自我,即使他累,也不能承認自己累:“我不累。”
“那拜托你幫忙把一下關,我累了,”朝硯飛身上了樹杈,在一個橫斜的樹乾上躺了下來,比剛才的姿態更悠閒更適合睡覺。
他的修為怕不是睡出來的,葉問心在心裡默默嘀咕兩聲,在旁邊護著法。
那些中了**香的修士們醒來的很快,越是修為高的,對那**香的抵禦能力越強,也蘇醒的越快。
隻是那剛剛蘇醒之人在剛剛清醒之時便是尖叫出聲,拉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拚命掩蓋著,像是無法接受那樣的事實存在。
葉問心本能的回頭,結果在看到一些裸露出來的腿腳時又紅著臉頰扭過了頭道:“在下並非有意的。”
那最先蘇醒的乃是一位女子,她本是驚慌,但到底是一名修士,在最初的驚訝過後攏緊了身上的衣服也察覺到了周圍的景象。
遍地的血腥氣息,那些之前羞辱他們的魔修皆是被刺中了要害扔在了旁邊,屍體堆積成了山,連那開光期的魔修都無法避免那樣的結局。
“可是公子救了我?”那女子看著葉問心的背影道,“敢問公子高姓大名,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小女子日後必當報答。”
葉問心抬頭,看著樹上睡的昏昏沉沉的朝縱,又看了看叢林深處打坐的正認真的二人,低身撿起了一枚石子往樹上彈,那石子本是向著朝硯的額頭去的,奈何那熟睡的人似乎一個姿勢睡不慣翻了個身,那石子硬生生的彈在了樹乾上。
突然的聲響引的那女子抬頭,她看到了那處的人影嬌斥道:“誰在那裡?!藏頭露尾的做什麼?”
樹木導音,朝硯被這一聲也震的清醒了半分,他從樹木之間看了過去,看著那女子裸露在外的腿腳,挑了挑眉從樹上翻了下去道:“呦,醒了?”
“你是何人?”那女子眼神之中藏著戒備。
朝硯不答,葉問心開口道:“他便是你們的恩人。”
“公子向來如此謙虛,”朝硯拱手向葉問心行了一個禮道,“我不過是我家公子的一個隨從,姑娘見笑了。”
“多謝公子,敢問公子高姓大名,”那女子再問。
葉問心正待開口,就聽朝硯一臉虔誠道:“我家公子乃是鳳凰山莊柳向天公子。”
葉問心:“……”
“我家公子說,大恩不言謝,不過舉手之勞,姑娘自行離去即可,”朝硯又言。
那女子欲言又止,卻是裹緊了衣衫從草叢之中挪動幾聲,再過一會兒,已然聽不到半分的聲音。
葉問心看著朝硯臉上醜了吧唧的麵具,皺著眉頭道:“你為何要騙她?”
“人家姑娘看上的是你,我不能影響葉公子的桃花不是,”朝硯勾起了唇角道。
葉問心半信半疑道:“真的?”
朝硯翹起一條腿在葉問心旁邊坐下道:“當然是假的了,這話朝縱三年前都不信了。”
“你!”葉問心心裡默念著救命恩人,好歹將氣壓了下去。
這個騙人都不打草稿的混蛋!
“那到底是為何?”葉問心詢問道。
“你若赤·身裸·體被人救了,會怎樣?”朝硯的麵具扣的非常的緊。
葉問心一想那場景臉上一片的飛紅惱怒:“我怎會被那樣!”
若是真遭遇了那種事情被人看見,隻恨不得能剜人雙目,讓看見的人都瞎了才好。
葉問心心思一起,一邊唾棄自己的歹毒,一邊又為剛才的情況感到後怕,那女子可能沒有那樣的心思,可若是有了,而他又報上了真實的姓名,隻怕會給日後帶來麻煩。
恩將仇報這種事情在修真界發生的並不少,誰都不願被看見最狼狽的一麵。
“咱們就打個比方,”朝硯笑道,“自然也並非人人恩將仇報,說不得葉公子還能找到幾朵桃花呢。”
“本公子像是缺桃花的人麼?”葉問心轉身上了樹道,“之後就由你來打發了。”
他坐在樹乾之上才覺得那地方美的很,低頭看著朝硯坐在原地的心情更是帶著幾分的幸災樂禍,那麼多人,他就一一打發個沒完吧。
沾染一身的桃花才好。
不過思索之間,又有人醒了過來,那些人還未開口,葉問心不過錯眼的時間,就見朝硯周身的氣勢發生了陣陣的變化,那靈氣震蕩,震的樹葉嘩啦啦的作響。
一道縹緲的聲音仿佛從天邊傳來,帶著天然的冷漠:“醒了就離開。”
“前輩!”那些醒來的人還顧不上尖叫,就已經下意識的給朝硯的背影躬身行禮,“救命之恩,沒齒難忘,還請問前輩高姓大名。”
“若不想離開,三息之後便如同那魔修的下場,”他的聲音冷酷無情。
於是在葉問心的注視之下,剛才還想要上前報恩的人瞬間溜的無影無蹤了。
反複以往,那些醒來的人去的極快,不過半日的功夫已然全部離去了。
葉問心此次跳下樹來卻沒有說話,朝硯他雖然故弄玄虛,但是此種方法著實有效。
此事了結,朝硯祭出了移動飛舟,陳湧駕駛,那飛舟朝著萬劍城飛馳而去。
葉問心本是心情有些鬱鬱,卻在飛舟駕駛的第三天收到傳信時心情好了起來,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收起傳信玉符,從舟尾跑到舟頭,搖晃著朝硯的肩膀道:“找到了,找到了,問寧他沒事!”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腦袋不是撥浪鼓,輕點兒搖,”朝硯用折扇拍了拍他的手道。
葉問心察覺行為不合適之處,連忙鬆開了朝硯的肩膀,努力抑製那種喜悅的情緒:“反正問寧已經在劍心學院那裡等我了,我們葉家不僅在蒼穀城有勢力,在劍心學院也很有實力的。”
“嗯,也避免了人生地不熟嘛,好事,”朝硯揉了揉自己被晃的脖子道。
葉問心看了他一眼,又道:“那是,我爹可是很疼我的,等我到了劍心學院,自然是數不清的資源應有儘有。”
“那挺好的,投胎投的好也是一種實力,”朝硯是真心實意的恭賀他來著。
奈何葉問心聽了以後死死盯著他,鼻孔裡麵直出氣:“你就沒有其他的話想跟我說的麼?”
朝硯稍微想了一下他剛才的話道:“莫非葉公子是想給我們抱大腿,多謝葉公子的美意,在下感激不儘。”
葉問心本來是有這個意思的,可是這句話從朝硯嘴裡說出來,總覺得哪裡哪裡都不對,可是要反駁也不對。
“不過是看在你救命之恩的份上小小幫扶一下,免得你們初來乍到被人欺負,”葉問心手指著他的鼻尖道,“你休想本公子事事替你們出頭。”
“自然,多謝,”朝硯笑著道。
他如此正經的致謝,葉問心反而扭過了臉去,麵頰微紅道:“還沒有幫忙呢,現在不用謝。”
他匆匆往艙內而去,行走的急了些,差點兒左腳絆右腳摔了個趔趄。
葉問心收到的傳信也並非隻有葉問寧一人的消息,而是那日魔修偷襲以後的後續。
那些魔修委實狡猾的很,專門打探了此次萬劍城招募即將開始,從蒼穀城前往萬劍城的名門修士天之驕子較多,特意過來發難。
當場折損者不少,可是由於一道陌生傳信的抵達,讓蒼穀城中的高人能夠第一時間趕往那裡,不僅將剩下的魔修全殲,更是救下了不少的人。
隻是即使救援成功,仍然有不少的人受辱隕落。
魔修如此行徑,不僅僅得罪的是蒼穀城,蒼穀城保護不利乃是事實,可是更多的是魔道狡猾。
而因為此次事件,萬劍城中都有所震動,劍心學院更是直接派出了長老,來護持這段時間黑鵬鳥的運行,以求讓天之驕子們能順利的抵達城中。
魔修暫時偃旗息鼓,朝硯他們不過用了幾日就到達了那萬劍城的地界。
未見其城,先為所憾,朝縱本是練劍,那上品法器的劍身竟是無聲的震顫了起來,就像是遇到了極為欣喜的事物一般。
“看來來對了,”朝硯看著那長鳴的劍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