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睡(2 / 2)

歐皇[修真] 狐陽 20286 字 8個月前

崽兒你會被老父親踢下床的你忘記了麼?

朝縱從儲物戒指之中取出了一條五彩的繩索道:“從前也不是沒有睡過。”

“……”朝硯眨了眨眼睛道,“此話傳出恐令人誤解。”

“無妨,”朝縱開口道,“我們不是父子麼?”

那張漂亮的臉上全是無辜,就好像他真的認同他們是父子一樣。

奈何這小家夥人前爹喊的賊歡,人後叫名字叫的不亦樂乎。

“崽兒你如今雖是築基中期的修為,但我若是突破到了開光,我們可就要有數年不見了,”朝硯拉著他的手語重心長道,“你舍得我們父子剛見麵就分離麼?”

所以快放棄督促為父上進的念頭,讓他隨波逐流吧。

朝縱的臉色沉了一瞬,再開口時已然改變了主意:“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便過幾年再督促吧。”

朝硯正感欣慰,結果就聽到了後麵那一句,也不知是該悲該喜,罷了,偷得浮生半日閒,能浪幾日是幾日。

“……你果然不想與我分離麼?”朝縱隔了半晌開口問道。

朝硯點頭:“那是自然,爹爹最疼愛的就是你了。”

本就是陪伴他們家崽兒一起來上學的,崽兒還沒有進重點班,老父親先跑重點班溜達一圈算怎麼回事。

朝縱看向了窗外,開口道:“我記得了。”

“嗯?記得什麼?”朝硯此時也沒有真的想要睡覺,隻是打盹時分,腦袋說清醒也不那麼清醒,說睡著也不至於,如此狀態,最適合嘮家常。

“沒什麼,”朝縱握了他的手道,“你這幾年如何度過的?”

朝硯半睜開眼睛,笑了一下道:“這四年可就說來話長了,便從你入那劍陣第一日說起吧,那日月黑風高,你爹我一看銘牌,發現砸鍋賣鐵以後餘額不多,恐無法支撐日後生活,連給你日後準備的聘禮都沒有,於是……”

朝硯說了一會兒,側目看著一旁沉默聽著的朝縱道:“你為何不說長話短說?”

以前他長篇大論的時候,他家崽兒都是很無情的叫他閉嘴的。

“之前乃是不孝,”朝縱看著他道,“如今已然是極好的聽眾了。”

朝硯莫名想起剛才被踩的腳尖,他的視線瞥了過去,朝縱也跟著看了過去,開口道:“胡說八道不算。”

那他胡說八道的可多了。

朝硯默了一下,清了一下嗓子道:“那咱們繼續講。”

朝縱點頭。

難得有人聽他長篇大論,信口胡說,朝硯索性從頭講到尾,想到哪裡講到哪裡,口渴之時還有人遞水,真可謂時無微不至。

待到腰間,朝硯的故事仍未講完,他打了個哈欠道:“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好,”朝縱輕輕開口道,那副乖巧的模樣在夜明珠下更是熠熠生輝。

雖是容貌長開,但是在朝硯看來仍然跟小時候複製粘貼過去的一樣,一個午後的時光,那之前些微的陌生感也全部退去了。

“我們崽兒果然是生的越來越好了,”朝硯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道。

“你要休息麼?”朝縱開口道。

朝硯點了點頭道:“是該休息了。”

然而在躺椅上骨頭都躺軟了,一時半會竟是懶得動彈。

朝縱起身,低頭彎腰,在朝硯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竟是將人直接抱了起來,衣帶翩飛,朝硯頓時瞌睡醒了一大半。

朝縱低頭看他,少年聲音優雅:“我抱你去睡覺。”

朝硯將扇子放到了胸口,伸出雙手捏上了朝縱的臉頰道:“嗯,真孝順。”

有兒子的感覺就是好,走路都不用自己走的。

朝縱任他掐了兩下,從過道朝著房間走了過去,期間遇到正在討論什麼的陳湧和孔儒,朝縱也隻是點了一下頭,便帶著朝硯進屋關門。

陳湧繼續往前走,正想要繼續說話的時候才發現孔儒竟還站著原地,開口道:“怎麼了?”

“朝前輩的兒子抱著朝前輩……”孔儒舌頭打結,一句話仿佛說成了繞口令,臉頰憋的通紅“他們……你為何如此淡定?”

陳湧疑惑道:“這不是很正常麼?”

孔儒:“嗯?正,正常麼?”

“正常啊,他們不是父子麼?”陳湧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要習慣,小主人從八歲的時候就偶爾抱主人上床睡覺了。”

兒子伺候父親,天經地義。

“是,是嘛,”孔儒想想八歲的孩子伺候老父親,好像是……感覺在欺負孩子呀。

小主人真是好生的孝順。

朝前輩也好厲害,一般人可養不出這般孝順的兒子。

門內朝硯被放在了床上,不用他踢掉鞋子,直接就有人幫忙脫鞋脫襪,露出極為白皙的腳趾出來,連衣服都幫忙一塊兒脫的。

這般伺候下去,朝硯深覺若是養成習慣,可真要像米果兒說的那般懶死了,不過先享受再說。

朝硯眯著眼睛打著瞌睡,身上的衣衫解去,隻著褻衣褻褲正覺得渾身舒坦,卻發覺身上悉悉索索,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了那脖子下麵的五行藤。

自從他這不安分的腳將崽兒踹下去數次後,後來每次一起睡覺,他都得被先捆住才行。

“其實為父近來睡覺已經十分安分,”朝硯笑著道,他不想跟周公約會時一起跳皮筋。

朝縱哦了一聲,站起了身來,完全沒有任何給他解開的意思,而是緩緩解開他自己衣帶。

當初分離之時為了避免崽兒長高沒衣服穿,朝硯那是一路準備到了十八歲,卻沒有想到他家崽兒躥的太快,直接十三歲就穿上了十八歲的衣服,寬肩細腰,身量修長,雖是還帶著少年的單薄感,但是已經能將那衣服撐的極為的漂亮了。

此時衣帶解開,隻著褻衣,偶爾露出的手臂之上卻是猛看出鍛煉的極好的肌肉,線條流暢。

朝硯回憶了一下剛才那抱的極穩的手臂,他家崽兒果然是下了苦功夫了。

發帶被抽了下來,長發如星河一般垂落,夜明珠被合上,下一秒,朝硯便感覺溫熱氣息的靠近,腰上多了一個手臂,頸窩處多了一道溫熱的呼吸,長發偶爾劃過,順滑柔軟,竟是比緞子還舒服。

朝硯上一秒還在想他家崽兒的睡姿似乎有所改進,結果下一秒那極為修長的腿就搭了上來,再加上胳膊的一抱,朝硯頓時又回到了當初當抱熊的日子。

雖然他家崽兒看著已經是大孩子的模樣了,但是也才十三歲,分離四年那必然是想念的不行,作為老父親此時也要犧牲自我,當幾天熊而已,習慣了就好。

“崽兒啊,劍陣裡麵是什麼樣子的?”朝硯睡前話家常。

朝縱在他的耳邊開口道:“不能睡覺。”

“想不想爹爹我呀?”朝硯的話中帶著笑意。

周圍沉默了半晌,突然一聲嗯轉瞬即逝,快的朝硯幾乎沒聽清。

“那就好好睡覺,乖寶寶,睡覺覺……”朝硯即興演唱了一段。

“閉嘴,睡覺,”黑暗之種一道優雅的聲線響起。

朝硯頓時噤聲,就算他唱的很難聽,這破小孩兒剛剛還說孝順老父親呢。

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深得他的真傳。

朝硯這人,天上地下隻要能躺的地兒就能睡著,因此噤聲不過半晌就睡的昏天暗地。

隻是此次周公他老人家不跟他跳皮筋了,而是直接上了鋼箍,手臂上一環,腿上一環,比孫大聖的金箍還牢固,而周公這個暗搓搓給他上箍的人看他掙紮不出來,還在旁邊拍手笑,實在枉費從出生到現在無間斷下棋的情誼,分分鐘恩斷義絕。

待到朝硯醒來,仍能感覺到渾身緊箍的力道時,才想起來是怎麼回事。

少年雖是睡熟的模樣,可是那抱人的力道極為不小,完全不像當初小小模樣時候的力道,這要是抱個十年八載的,朝硯可以保證自己的睡姿能夠得到有效的糾正。

頸側的呼吸仍然綿長,顯然這平時勤奮的少年還未睡醒,小家夥從前隻有累到極致之時才會如此的昏睡。

想想也是,那劍陣之中傳言處處殺機,沒有任何休息的地方,四年不眠不休,即便有靈氣支撐,這驟然從緊張的環境之中放鬆下來,隻怕也累的很了。

他不起,朝硯也起不來,他索性也不動彈,隻是微微側目看著少年的睡顏。

閉上的眉眼弧度也漂亮的很,隻是去掉了從前略有的嬰兒肥,沒有了稚嫩,隻剩下了漂亮,用漂亮一詞形容男人或許不合適,形容少年卻是可以的,就朝硯的估計,這副麵容若再去掉那隱約的青澀之氣,也是能用漂亮一詞來形容的。

朝硯看了兩眼,扭頭看向了床帳上頭,他家崽兒哪都好,就是睡覺抱人不太好,這也就是他睡眠質量好,這要是以後有了老婆還這麼抱,老婆的腰肢都得抱細了。

好像也是好事來著。

朝硯迷迷糊糊的想東想西,因為被五行藤纏著連靈氣都不能運轉,想乾點兒彆的更是不能,隻能思路亂飛,一路飛到九霄雲外,也不知道老頭答應他的事情辦好了沒有。

朝縱闖過十八劍陣,突破到築基中期的消息傳的如火如荼,百八十年不收徒的長老們紛紛彙聚到了院長之處,倒使那平日最是清閒的地方擠滿了人。

一人居於其上,其他長老坐在兩排,這架勢不像是收徒,倒像是商談什麼重大的事情。

鐘司商看這架勢,心裡想著那新得來的賺錢方式,總算平複了一些對於徒弟的怨念。

“諸位前來所為何事?”鐘司商開口道,此時的他卻不複在朝硯麵前笑意滿滿的模樣。

能坐上院長的位置,鐘司商的修為足以壓住在座的諸位。

一位長老開口道:“院長,此次乃是為了收徒之事前來,院長應該已經知道那剛剛突破十八劍陣的孩子了,老夫有意收他為徒。”

“羅宋長老想收徒,去收便是了,”鐘司商開口道。

還未待那羅宋長老開口,一旁的崔林道:“非是他不想收,而是我等也有意那等良材美玉,人隻有一個,可這想收之人可不止五指之數。”

“那便讓那孩子挑一個就是了,”鐘司商道,“有何為難之處?”

“為難之處便在於此,”崔林蹙眉道,“那孩子從入學院開始便拒絕拜師,說是博取百家之長,此次拜師事宜也說是與他的父親相商,我等不怕他挑一個,而是怕他如同開始一般不拜師,若學的他父親那般懶散,隻怕再好的資質也要毀了。”

“如此倒是不必擔憂,”鐘司商微微沉了一下臉色道,“朝縱被乃父養大,朝夕相處,無師指導已然有此等造詣,可見確有自己的秉性,劍心堅定。”

諸位長老皆是沉默了一瞬,就聽鐘司商再次開口道:“按我的意思若是他不願拜師,便不拜也罷,劍修一道,諸位能給予他的指點不多,若真是想教,傳授便可。”

“院長說的極是,可是修為之上若是行將踏錯,隻怕後患無窮,”一位長老開口道。

“如此便更不必擔憂了,其實不瞞各位,在那一位臨行之時曾經委托我為他尋一位衣缽弟子,”鐘司商看著在座諸人開口道,“那朝縱想必會令他滿意,諸位以為如何?”

長老們再度靜默,要說為朝縱的老師,那位的確是最好的人選。

“院長這胡截的可是著實不厚道,”崔林長老臉上露出了微微的失望,“這麼優秀的弟子,若是再出幾個就好了。”

他嘴上雖說著,卻也知道此時便算是塵埃落定了,誰也搶不著了。

“若是能多幾個,最欣慰的便是老夫啊,”鐘司商眼中帶了笑意。

眾人觀他不透,皆是起身告辭,獨留下鐘司商一人的時候,另外一位老者從旁邊走了出來道:“你如此借他名頭,不怕他到時候找你麻煩?”

“不怕,”鐘司商見到來人笑道,“他若回來了,知道多了這麼一個徒弟,可得感謝我才是。”

“罷了,不說朝縱,你自己的弟子朝硯如何?”那老者坐在一旁問道。

“他,”鐘司商笑道,“你可聽說過有鳥十年不飛,一飛衝天?”

“你有如此自信?”那老者說道。

“自然,老夫的徒弟老夫自然是有自信的,”鐘司商捋了捋胡子,起身道,“要不是因為他小子,老夫也不至於回來處理這事,司韶啊,這學院的事你處理得十分好,什麼時候若能將院長之位接過去便更好了。”

“兄長慢走,”鐘司韶溫和笑道。

鐘司商白了他一眼,踏劍而去。

再說朝硯這邊,待到日後都升到了頭頂,朝硯盯著頭頂的花紋都快要學會繡花的時候,身上的箍子微微動了動,帶著熱意的鼻息在他的頸窩處蹭了蹭,像是撒嬌一般,朝硯覺得癢癢躲了一下,轉頭看過去的時候,便見那極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睜開之時還倦怠的眨了眨,瞳孔之中帶著難得的迷茫之意,像是沒睡夠一般。

那瞳孔映出了朝硯的影子,眉頭微微擰了一下,似乎確認了一下什麼,結果又閉上了眼睛。

朝硯:“……”

又睡?

彆人看他這從天亮睡到天黑不會也是這感覺吧。

同樣是賴床,他家崽兒就是比彆的孩子可愛數倍。

朝縱倒未又睡,隻是閉目靜等了片刻,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眸中已經是完全的清醒了。

朝硯笑眯眯打招呼道:“早上好啊。”

“此時應該午時了,”朝縱開口之時略帶了些睡意的沙啞,待到清過嗓子以後,已然恢複了平常。

“不用在意這些細節,”朝硯扭了扭自己的身體道,“解開解開。”

朝縱起身,將那五行藤取了下來翻身下床穿衣係發,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待他收拾完畢,朝硯還在慢悠悠的係著腰帶,處處帶著一股子懶洋洋的意味。

“今日有何打算?”朝硯係好了衣帶,整理了一下袖子問道。

“需要解決拜師事宜,”朝縱將劍配上,開口道,“隻怕會惹來麻煩。”

“那個啊,那個不用操心了,”朝硯揮了揮扇子,笑道,“有老頭幫你解決了。”

“你昨日見他,便是為了這事?”朝縱扶住了劍柄道。

“唔,你不是說不願意拜師麼,”朝硯起身道,“為父想著我們家崽兒這麼優秀,闖過十八劍陣,必然是有人搶著收徒的,我們誰解決都不合適,那老頭解決最合適,不用太感動啊崽兒。”

朝縱摩挲了一下劍柄道:“你怎知我不願意拜師?”

朝硯揮著扇子的動作一頓,扭頭道:“你爹我多了解你啊。”

若他家崽兒想拜師,入那劍陣之前就拜了。

“確實如此,”朝縱開口道。

朝硯再問:“今日作何打算?”

朝縱答道:“練劍。”

朝硯誇獎道:“苦修不墜,極好極……”

“你陪我練,”朝縱的話再出,朝硯卡殼了。

孩子都是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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