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1 / 2)

歐皇[修真] 狐陽 21206 字 8個月前

片刻之後,雖然朝縱身上的傷口肉眼可見的愈合了, 可是那石磚上浸染的鮮血和那塊被削下來的腐肉卻確確實實的宣示著這個人經曆過怎樣的遭遇。

手臂上纏著的布條並未解下, 上麵的鮮血已經有些乾涸,但是人還老老實實的趴在朝硯的懷裡, 趴的結結實實, 朝硯在朝縱的頭頂摸了摸:“傷口都好了, 我們該走了。”

朝縱摟著那勁瘦的腰, 這人身上的味道伴隨著體溫傳遞到了鼻腔之中, 不像女人身上的花香,隻是淡淡的暖洋洋的聞起來很舒服。

朝縱一時之間竟有些不想起身,秘境也好,傳承也好, 都沒有這一刻讓他覺得舒服。

可是不起身總不能這樣一直抱下去,朝縱的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 有一個聲音似乎在告訴他,即使這樣一直抱下去也未嘗不可,他願意舍棄所有換得這樣的擁抱。

而事實上卻不需要他舍棄所有,這樣的懷抱就一直為他敞開著。

朝硯見他閉目不起, 摸了摸他的頭發跟順毛一樣, 崽兒都受傷了, 需要老父親的安慰, 再多抱一會兒也行嘛。

而且這樣的順毛好像是給他家長大的狼崽子順毛一樣,手感不錯,心情也不錯, 就是這話不能說,要不然崽兒一準得咬人。

這機關停了下來,米果兒他們躲在防禦之中半晌不見動靜,便小心翼翼的從裡麵走出朝這邊攀爬了過來,好容易躲過那些個針尖,爬過一道道的高大的石磚,結果一轉眼看見那兩人時紛紛一愣。

漂亮俊美的青年趴在男人的懷裡,手臂微垂,半抱著男人的腰,眼睫閉上完美的弧度,整個人都呈現著一種滿足放鬆的姿態出來,抱著那個人就好像抱著全世界一樣。

孔儒捂住了嘴看向了那血液蔓延之處,開口道:“朝小公子受傷了……啊!”

話沒有說完就被陳湧拉到了一塊石磚的後麵,陳湧默然站立,內心焦躁:“咱們先彆過去。”

孔儒糯糯點頭,之前那種多餘的感覺又出現了,可被拉到了這裡,他卻是好奇心有些翻湧,悄摸的從那石磚後麵露出了一隻眼睛看了過去。

朝小公子從未有過那樣安然的姿態,而朝前輩環抱著他的手那麼的溫柔有力,還摸頭,孔儒摸了摸自己的頭,怎麼都感覺沒有朝前輩摸的好。

他們所看的是那副溫馨至極的場麵,米果兒在看到時卻是莫名的有些渾身發癢,燥熱,血腥的味道絲絲的傳了過來,不像一般的人血那樣存在著腥膻的味道,而是有一股甜滋滋讓人飄飄然的感覺,若是能上去舔上一口,吃下去該有多好。

這樣的念頭閃過腦海,米果兒在聞到那血中熟悉的味道之時猛地搖晃了一下腦袋清醒了過來,那是它兒子的血,它怎麼覬覦它兒子的血呢?該打該打!

然後陳湧和孔儒便看著那似虎非虎的小獸抬起前爪拚命的砸自己的腦袋,仿佛賣萌。

孔儒挪了一下,小聲道:“米前輩這是在洗臉呢?”

可是貓洗臉不這樣啊。

陳湧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他們這邊的動靜雖小,朝縱卻仍然在他們過來的時候就有所察覺,一股戾氣從心中蔓延過去,雖然有時候覺得那些人的存在真的很礙事,但是那些人是朝硯允許存在的,不能真的驅逐到看不見的地方去。

眼睛睜開,朝縱撐著手臂坐了起來,開始解手上的布條,結果解的時候才發現某人綁成了死結。

“咳,活結綁不緊,”朝硯坐直了身體,伸出手去解那死結,卻也不知道怎麼解的,越解越緊,最後直接勒在了朝縱的胳膊上。

朝縱:“……”

朝硯抓了一下耳朵,拎起了朝縱剛剛丟下的劍道:“還是直接割了吧,快刀斬亂麻。”

那手臂上的布條最終以斷裂而告終,那曾經被剜肉的手臂此時一片的光滑,再不見之前露出森森白骨的模樣了。

“看來還是得牽著你走,”朝硯將劍還給了朝縱,伸出了手笑眯眯道,“這次可是提前說了,沒嚇到你吧。”

朝縱將劍放了回去,衣袖下的手指驀然捏緊,心底一股股的熱意在不斷的沸騰著,他想牽這隻手,想要一直牽下去。

隻不過在手放上去之前朝縱從地上起身,解下了身上斷了衣袖又被朝硯扯了幾道的外袍道:“我換個衣服先。”

剛才那股熱意若是真的沸騰起來,朝縱總感覺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一件不受他自己控製的事情。

那事情是什麼,朝縱目前還沒有頭緒,他不抵觸,可是那種失控的事情不應該發生在這危機四伏的秘境之中。

朝硯瞅瞅自家崽兒那破破爛爛的衣服,沒有半點兒撕破人家衣服的心虛,反而又取出一件乾淨的遞了過去,心中默默思慛著日後得多給他家崽兒準備點兒衣服,畢竟人在倒黴的時候真的很容易費衣服啊。

新的衣服倒是乾淨,就是仍然底下短了一截,好在沒有那隻醜的看不出是魚還是蛋的所謂的刺繡了。

朝縱拾起舊衣,卻是將那塊縫的歪歪扭扭的魚給絞了下來托在了手上,那衣襟上到處都是血,隻有這裡是乾乾淨淨的。

“喜歡這個啊,”朝硯湊了過來笑道,“喜歡這個的話以後你每件衣服……”

朝硯本想說每件衣服都繡上一條魚,但是考慮他家崽兒費衣服的程度以及這東西費工夫的程度,話風一轉:“每件都給縫上去,收好了。”

朝縱握緊了那片衣角,勾起唇角道:“不必辛苦了。”

這人懶病又犯了,不過有這麼一個醜的就夠了,再多縫上幾個……其實真的挺醜的。

“朝硯你怎麼不給你每件衣服都縫一個上去,”米果兒邁著步子跳上了那石磚之上,努力忽略鼻尖癢癢的想去舔一口血的衝動,“成為你自己的專屬標誌啊。”

朝硯本想給自己扇扇風,結果動手的時候發現扇子沒在,在總結了這就跟近視人員習慣性推眼鏡是一個道理以後,他摩挲著下巴道:“那縫的那麼醜,以我的顏值撐不起來。”

真的勇士,就是敢於坦誠自己的缺點,他的的確確不會刺繡嘛。

米果兒:“……”

朝縱微微闔了一下眼睛道:“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朝硯笑了一下,將他從頭看到腳道:“誇你誇你,這一身的板正條順……”

不對,當時他們遇到葉問玥他們的時候他們雖然換了衣服以免被發現,可是他家崽兒穿著他的衣服下麵仍然短一截啊。

他的話語驀然停頓,臉上竟難得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朝縱看了過去道:“發生了何事?”

朝硯輕輕嘖了一聲:“當時我們打劫那兩個人的時候你穿的衣服短了一截,後來換了,也短了一截。”

朝縱的目光調轉到自己的衣擺上,那處的確是短了些,露出了鞋麵出來,常人一般不會去看下麵短了一截這樣的事情,畢竟衣擺的長短有時候並無定論,衣袍紛飛之時誰還顧得上看他人的衣服是長是短,且除了那衣擺處略微的短一截,其他的地方朝縱處處穿的合身。

可是常人是常人,葉問玥那個人心思細膩,即便他們到來的時間對不上,那個人仍然對他們存了幾分的懷疑,若被他發現了,隻怕不妙。

朝縱心中殺意湧現,或許當時就不應該留下那兩個人的性命,也免了有這麼多的後顧之憂。

若是秘境之內再遇,後患或許還是早早斷絕的好。

“要是被發現了,我們父子就又得手牽手跑路嘍,”朝硯也就隨口一說,以他對葉問玥目前的了解,那人雖然心思難以揣摩,卻並非不擇手段之人。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隻有我們兩個?”朝縱驀然開口問道。

若是隻有他們兩個,便是放過那葉問玥也無妨。

朝縱莫名想到了他們曾經前往靈仙鎮後山的事情,那時就隻有他們兩個,雖是時不時就想對著這人的胳膊來上一口,可是卻沒有這麼多的人事紛擾。

朝硯沒反應過來:“什麼我們兩個?”

朝縱轉過身道:“沒什麼,快走吧。”他一步邁出,好好的修士卻是因為沒注意看路,直接從那石磚上掉了下去,而朝硯“小心”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隻伸出了爾康手。

朝硯走到了那石磚的邊緣,蹲下身看著摔在另外一塊石磚上鼻尖蹭了一點兒灰的朝硯道:“要不還是為父牽著你吧。”

畢竟以前他家崽兒除了有在澡盆裡麵差點兒淹死的事跡,還有走路沒石頭都能左腳拌右腳平地摔的事跡。

不能笑不能笑,笑了總感覺就收不住了,朝硯用手指蹭了蹭鼻頭,掩住了那一閃而過的笑意。

朝縱:“……”

手是牽上了,武器也拿回來了,奈何一群人裡麵沒有一個開口說話的,仿佛在比誰沉默的時間更長一樣。

陳湧和孔儒那完全就是把自己當成空氣,畢竟小主人當時的臉色感覺完全就是隨時殺人滅口的臉色,作為依附者,此時還是不要說話引火上身的好。

米果兒趴在陳湧的肩頭,左看看右看看,覺得此時兒子的心情可能是差到了極致,還是不要開口說話的好,野獸的直覺有時候也是有點兒小敏銳的。

至於朝硯,他是折扇掩著嘴努力掩飾自己勾起的唇角,崽兒的成長小本本上又記下了一筆好玩的事情,生平第一次知道還有那種摔法,長見識了,也長姿勢了,而一想起崽兒頂著頂漂亮的臉一臉茫然的爬起來,他就忍不住……

朝縱不知多少次感覺到了牽著手的顫抖,每顫抖一次他的臉就黑沉一分,就差黑氣籠罩黑成墨水了,身後的兩人一獸恨不得離他們百米遠,而身旁的人還在笑!

手指被捏了一下,朝硯好容易收斂了笑意,取下了扇子特彆正直的問道:“怎麼了,崽兒?”

朝縱看他,不知為何剛才的氣像是被紮破了一般全泄了個乾淨:“好笑麼?”

“不好笑,這種事有什麼好笑的,你看為父是像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彆人的痛苦之上的人麼?”朝硯這話說的特彆的義正言辭。

心裡補充說明,他就是啊。可是那事真是怎麼回味都覺得很有趣,足夠回味一年的。

朝縱抿了一下唇道:“我沒說是什麼事。”

朝硯揮著扇子道:“不就是之前從石磚上……咳,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沒摔疼最要緊。”

看起來一副特彆關心崽兒的慈祥模樣。

朝縱鬆開了他的手,在朝硯莫名的神色下扯住了他兩邊的臉頰,在看到那笑意盈盈的唇角變了弧度的時候驀然鬆開,嗯,解氣了。

朝硯揉了一下自己的臉道:“臉扯著扯著要變大的。”

朝縱很自然的牽住他的手,繼續前行道:“沒事,反正已經很大了。”

朝硯:“……”

雖然他時常臉大跑馬,但是哪有這麼實誠的。

他們往前走去,身後的陳湧與孔儒又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孔儒看向了陳湧,陳湧也看向了孔儒,仿佛沒有料到他們的思想行為如此的一致。

兩人對視,孔儒不好意思道:“我就是覺得好像離遠一點兒好。”

陳湧點頭表示讚同:“我也這麼覺得。”

機關仿佛無休無止,陣法也是層出不窮,即便心思細膩如葉問玥,在不斷的經曆那些危險,也會覺得力不從心。

打坐調息,身體內消耗的靈氣慢慢的恢複著,葉問心睜開眼睛的時候便見葉問玥正端坐在一旁,單手扶膝,另外一隻手撐著下巴似乎在想些什麼。

葉問心沒敢去打擾,葉問玥卻是察覺他調息完畢,轉過了頭來笑道:“感覺怎麼樣?”

“已經完全恢複了,”葉問心也笑了一下道,“小叔剛才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葉問玥的眸中劃過了一道流光道:“想這秘境之事,不知後麵還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

實則他是在琢磨著之前那兩個人的事情,他總覺得哪裡好像漏了什麼東西,而一旦能夠抓到那個東西,所有的迷障都能夠破開。

隻是此事卻是不必與葉問心言說了,讓他上心多想反而不好。

葉問心在他的麵前蹲下道:“那想出什麼來沒有?這秘境的手段層出不窮,每個都新奇的很,還不帶重複的,也不知道後麵還會出現什麼。”

“沒想出來,”葉問玥笑道,“隻能佛擋殺佛,神擋弑神了。”

“這話說的霸氣!”葉問心笑道。

葉問玥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道:“你呀。”

其他通道皆是機關重重,陣法不斷,而朝硯這邊自從牽著手以來便一片的風平浪靜,仿佛不是在闖秘境,而是在逛自家的後花園。

直到他們又遇到了一個龍紋石壁,同樣的石台,卻並非是兩個盒子選一個的問題,而是隻有一個盒子置於中央,那道厚重的聲音又起:“猜出盒內之物可開啟通道。”

朝硯:“……”

連個選項都沒有,海選題啊。

朝硯摩挲著下巴看著那盒子,半晌沒有聽到身邊人出主意的聲音,扭頭看去,身邊隻有朝縱一人沉默站立,至於其他兩人一獸,此時正從百米之外慢慢的挪了過來,一副十分不想靠近的模樣。

“我們是不是走的太快了?”朝硯反思道。

朝縱瞥了後麵一眼道:“是他們太慢了。”

能夠如此識趣的不打擾,果然是朝硯選的人,還不錯。

待到陳湧他們終於走到了近前,卻仍是距離朝硯他們三米開外,讓朝硯一度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麼味兒,或者三米的範圍內會有什麼危險。

嗯,真是搞不懂現在人的想法。

搞不懂就不去刻意的搞懂,隻要大家都好好的就行,朝硯寬心的地方便在於此了。

“猜東西,這世間東西這麼多,這秘境的主人可真會玩,誰猜的出來啊,”朝硯一句話出口,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他。

朝硯:“……你們不會覺得我猜的出來吧?”

一個一個試怕不是要試到三年後,其實不要那傳承,修為增長也並非太難的事情。

周圍的人和獸齊刷刷點頭,連朝縱都表示了讚同。

朝硯:“……”

算了,他們家崽兒想要的傳承,老父親怎麼能不努力辦到呢。

而且得了傳承,或許拆這秘境就方便多了,他雖心寬,很多事情可以不在意不計較,但是他家崽兒割肉這種事,還是得計較一下的。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麼能因為這秘境亂割呢?所以都是這秘境的錯。

這個邏輯數學老師怕不是要給不及格。

然而這會兒沒人管得了一個老父親,所以老父親就怎麼任性怎麼來了。

“猜東西嘛,”朝硯挽起了袖子道,“那就一個一個試吧,估計是跟龍有關的,嗯……撥浪鼓。”

周圍一片的寂靜,米果兒說話的都嗆了一下口水:“撥浪鼓跟龍有什麼關係?”

“難得你沒有想到吃的,”朝縱站在一旁說道。

朝硯哦了一聲道:“對,忘了想吃的了。”

失誤失誤。

他們正說著,卻聽那盒子哢噠一聲自行打開了,諸人雖是說著話,卻下意識的戒備,待到那盒子完全打開的時候看了過去,然後一片的沉默。

那漆黑厚重的匣子之中躺著一隻紅彤彤的撥浪鼓,鼓麵之上還畫著龍,充分證明著它跟龍是有關係的。

米果兒:“……”

這他喵的換個人誰能猜的出來?!

孔儒此時也是顧不得什麼多不多多餘的事情了,滿眼的崇拜都要溢出來一般:“朝前輩好生厲害!”

朝硯笑了一下:“過獎過獎,一般一般。”

此時正是臉大跑馬之時。

他也沒有想到裡麵竟然真的是撥浪鼓啊。

猜出正確,那石門再次打開,通道幽深,竟像是無休無止一般。

金光再度襲來,朝硯接住那白玉的匣子,打開一看——中品靈器。

乃是一對的護腕,漆黑的色澤上鐫刻著銀色的陣法紋飾,倒是雅致的很。

隻不過他之前想著要給他家崽兒武裝到牙齒,這秘境就恰恰好送來了他需要的東西。

嗯,討好,也是要拆的。

朝縱再次佩戴上了那一對的護腕,卻是連手臂都一並護住了。

他們繼續前行,三日之後葉家才到達了下一個龍紋石門前,正是那猜物的盒子。

“這怎麼可能猜的到?”一名葉家人聽那聲音以後幾乎是哀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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