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叔,我們真的要放棄麼?這樣回去該如何與家主交代?”
“派人盯住那處包廂,不要打草驚蛇,”萬域乾說道,“我們的目標是後麵的靈器。”
這便是打算明搶了。
“一萬上品靈石三次,成交!”
一槌定音,那包廂之外卻是隱晦的有不少的人走來走去,看似正常路過,這樣的偏僻之地卻是要摩肩接踵了。
地階劍譜價值連城,即便是殘卷也值得很多人出手一試了。
可他們等了一個時辰,琢磨著這拍賣會的人也該將拍品送上來輕點核查靈石了,卻是一直未見有人上來。
“長老,他們在還未敲定時似乎就離開了,”萬家侍從詢問過那拍賣會後台後匆忙彙報道。
尚未一槌定音之時,誰能想到寶物會落在誰的手上,可是那裡的人竟然提前離開了。
“問明白是誰了麼?”萬域乾眉頭皺的很深,那人未免太過於未卜先知了些,不,其實如此貴重的劍譜會被人覬覦早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隻是沒人會像那人一般如此的果決。
“未曾,隻知道是三個人,”萬家侍從低頭道,“皆是佩戴了麵具,改變了裝束,我們的人沒趕上,不知道去了何處。”
“乾叔?”萬奪輝開口道,“現在怎麼辦?”
“這麼多家族盯著都跑了,隻能留意旋照中期的修士,讓家族中人都上些心,務必將人找到,”萬域乾肅著臉說道。
如此多的靈石交給旋照期修士看管,他總覺得那人或許跟之前不知何人繼承的秘境有所關聯。
其他家族中人得到消息時比萬家晚了一步,整個氣氛都變得不太好了,他們想要堵人,卻被人搶先一步跑的無影無蹤,不管說出去丟不丟人,人一旦出了拍賣會,想要再找出來可是如同大海撈針一般。
“去找,看那種神色恐慌者。”
“找那旋照中期修為者。”
“三人成群,他們應該跑不遠…”
各家侍從傾泄而出,朝硯卻是在一個攤位前駐足停留,拿起了一枚玉佩道:“這上麵是什麼花?”
那攤主位置雖是熱鬨,卻是擠在角落之處罕有人問津,此時見他前來,搓著手道:“這是水竹花,這玉中含玉,自成一體,上麵還鐫刻了聚靈陣,配上公子您的翩翩風度正是合適。”
“老板真會說話,”朝硯覺得這瞎說的功力至少有他一半了,“這個多少靈石?”
“不貴不貴,也就三十中品靈石,”那老板笑著打量著朝硯的衣著說道。
法衣雖是素藍色,但怎麼也應該算是個有錢人了。
朝硯提溜著那玉佩道:“這個三十中品靈石?”
好像還挺便宜的,要不要象征意義的砍下價?
那攤主見他疑惑,舔了舔嘴唇道:“要不二十五枚中品靈石也行?”
“這樣不好吧?”朝硯摩挲著那玉石道,雕的好看,賞心悅目,砍價有點兒不厚道了。
“那二十?”攤主咧著嘴,仿佛都要哭了,“不能再少了,這好歹也是我九死一生從那洞裡掏出來的。”
朝硯還未說話,朝縱直接放下了二十枚中品靈石道:“我們要了,走吧。”
他直接牽住了朝硯的手離開,身後那攤主卻是美滋滋的收起那些靈石搖頭晃腦:“偷得浮生半日閒,騙得一個是一個。”
待走出一段,朝縱看著那普普通通的玉佩道:“這玉佩有何奇特之處?”
朝硯莫名道:“你想有什麼奇特之處?”
朝縱不信邪,將那玉佩拿過,靈氣注入其中最多也就得了個的確有聚靈陣的效果,卻是的的確確不像是有其他效果的樣子。
“沒道理啊,”朝縱若有所思的看著朝硯。
“你喜歡這個戴你身上慢慢研究,”朝硯將那玉佩係在了朝縱的腰上,狠狠的伸了個懶腰道,“還想去哪兒逛,我陪你。”
在裡麵坐的整個人又懶了一截,於林直接回去了,他也能活動活動筋骨,免得真的手腳退化,本來就比他家崽兒低半頭,這麼下去可不得了。
朝縱本欲開口說話,他們身後卻是有一隊侍從匆匆路過,行人避讓,朝縱也順勢攬過了朝硯的腰拉到了自己的懷裡道:“小心。”
待那隊侍從過去,朝硯扶著朝縱的肩膀卻是若有所思。
朝縱低頭道:“怎麼了?”
“剛剛那處應該有背景音樂,”朝硯思索著剛才的畫麵,覺得他家崽兒可能找到了撩妹的正確手法,沒錯,撩妹,不是撩漢子。
當朝縱聽不懂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時,直接選擇的就是無視,免得自己給自己添堵。
“若非你提前讓我們出來,隻怕我們現在一定會被堵在裡麵出都出不來了,”朝縱攬著他的腰深深道,“你真聰明。”
朝硯眨了眨眼睛一巴掌整個拍上了朝硯的臉,這一測還真有點兒巴掌小臉的意境:“打住,換個誇法,這個誇法我……想笑。”
也是憋的很辛苦。
朝縱扯下了他的手,臉上就差掛著三個字——不高興!
“你也很聰明,你爆聰明,你超級聰明,”朝硯努力用原話誇獎著,努力下壓唇角,“好了,我保證我下次絕對不笑!”
看來得從話本上找些悲傷的段子,崽兒一這樣襲擊就開始哭,還能同時表示自己特彆感動,一舉兩得。
“我想親你,”朝縱抿著唇道。
“想親就親…唔……”朝硯被拉的稍微抬了一下頭,這樣直接俯下的姿勢,猝不及防間看到的濃密至極的睫毛,就像是堪堪停留在花朵之上的蝴蝶一般,隨時都可能飛走一樣。
噗通……
心臟失衡了一瞬。
在這麼多人的麵前秀恩愛對於老父親的心臟來說還是略顯刺激了些。
“在人前就親上了,真是不知羞恥……”一道嘲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朝縱鬆開看向了來人,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柳家人?”
朝硯擦了擦嘴角,沒忍住舔了舔,卻是沒有看見朝縱驀然變深的視線。
柳漣看著他們彼此之間的親昵,臉上露出了惡心的神情來:“養大你的父親都能下嘴,還真是被撿的雜種。”
他身後跟著數人,甚至還有朝縱看不透修為的人護持在側,難怪敢如此的囂張。
“他是不是雜種不知道,但他從不像其他無家教之人罵他人雜種,”朝硯看向了柳漣道,“即便有爹有娘,若是教不好放出來彆人也會以為無爹娘養的。”
因為之前朝縱與朝硯親昵之事看過來的人不少,他們話語之間關係倒是掰扯的明白,誰一上來就沒家教真是一眼就能夠看出來。
“你!”柳漣捏緊了拳頭,卻是冷笑了一聲道,“你以為你現在還在劍心學院之中麼?我若想在此處收拾你,你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那你乾嘛不動手?”朝硯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柳漣看著他們殺意畢現,卻又隻能暫且按捺下來,此處雖不在劍心學院,但是眾目睽睽之下柳家若是與朝硯這個院長徒弟為難,隻怕真的會雪上加霜。
可是冤家路窄,偏偏讓他碰上這兩個人讓他們柳家被驅逐處劍心學院的人,若是他們過的不好,萬人唾罵也就罷了,偏偏他們好似如膠似漆,感情好的很,柳漣並非容易容忍他人之人,在劍心學院有長老罩著便是橫行霸道。
如今被驅逐出來仇人還活的逍遙自在,便像是釘子插在他的眼中一樣,若是不拔掉,此生都不得安寧。
“你們現在有劍心學院庇佑我動不了你們,”柳漣陰沉道,“可你們給我記好了,你們若是有本事就一輩子都待在劍心學院之中,但凡敢踏出萬劍城一步,這命還是不是你們的可就未可知了,我們柳家跟你們朝家不死不休!我們走!”
他的口氣之中儘是毒辣,直接帶上柳家人轉身離開,離開之際,他身邊跟隨的一人卻是朝朝硯看了一眼,一道勁氣朝著這邊彈射過來,他眸中有些許不屑自得之意,若是被此道勁氣擊中,朝硯不死體內也得存在隱患。
他跟著柳漣前行,在聽到身後一道悶哼聲的時候滿意的跟上離開了。
朝縱見朝硯驀然彎腰悶哼,臉色大變伸手扶住,卻在被撓了撓掌心之時愣了一下:“你。”
“先離開這裡再說,”朝硯跟他傳音道。
朝縱擔心去了,直接將他打橫抱起轉身離開,全然不顧周圍人是何神色,待到了僻靜之處,他垂目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柳家那個旋照初期的暗算人,”朝硯扶著他的肩膀道,“看來不做仇人都得做仇人了,崽兒,我們又多了一個仇人。”
清淨日子一去不複返,就像柳漣說的那樣,他不想去惹人都得小心謹慎著來。
“既然如此,誰想動手就滅了誰好了,”朝縱看著他道,“被動隻能挨打。”
“說的極有道理,”朝硯點頭道,“放我下來,我沒受傷。”
“剛才所有人都看見你受傷了,不能暴露,”朝縱板著臉認真道。
朝硯掐他的臉:“你說實話。”
“我想抱著你,”朝縱直接就說大實話。
雖是遇上了柳家威脅了一番,但很明顯不管是朝硯還是朝縱都暫時沒有放在心上,朝硯對於隻是嘴上說說的敵人沒有什麼忌諱,可是對於有實際威脅的敵人卻是有所忌諱的,有他家崽兒在,他還想做一對長命鴛鴦呢,當然不懷好意的就隻能按死了。
自由貿易區被抱著晃蕩了一圈,朝硯不是逛街的料,朝縱很明顯也不是,因為如果真的想要淘個什麼寶貝的話,應該去翻朝硯的儲物戒指,那裡的東西可能比這裡所有的東西加起來都值錢。
交易會尚未結束,朝硯他們便趕回了劍心學院,那些搜捕的人巡邏了一圈也沒有發現附和特征的可疑人員,隻能留下一部分繼續搜羅,另外一部分回去彙報。
“少主,萬家可能沒辦法配合搜羅了,據說交易會上出現了魔修,”侍從垂著頭道。
萬劍城進出皆有限製,魔修修為不夠往往便會被探查出啦,此等靈氣充沛之地魔修向來不願意前來,可是交易會事關重大,寶物層出,難免魔修就沒有動心的。
比起孔宿個人的安危,明顯是萬劍城的安危更重要一些,因為能夠潛入之人,皆不是好相與的。
“葉家侍從分為三部分,一部分留守這處,一部分去追查之前傷害問心和孔宿的人,另外一部分去配合萬劍城尋找魔修的蹤跡,”葉問玥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葉問心,沉吟了一下道,“或許傷害他們的人跟魔修也有什麼關係。”
可是若是魔修,絕對不會傷一個放一個,甚至連孔家的侍從都沒有殺死而隻是打暈製住了,魔修行事狂悖,既然打算得罪葉孔兩家,便不可能還專門葉問心等待追查,況且當時傷口上並無魔氣,若是雇傭倒也不無可能。
可到底是誰呢?葉問玥一時之間卻是沒有什麼頭緒。
葉家侍從聽命,魔修之事較為隱晦,為免人人自危,隻能暗中追查。潛入者修為高深,並非劍心學院學子可管,為免那些魔修是因為秘境屠戮之事狗急跳牆,反屠戮劍心學院的學子,劍心學院之中數名長老層層把控。
竟真是揪出了一個辟穀後期的魔修,魔修魔氣縱橫,從拍賣會中囂張逃走之時又是打傷數位修士,一時無人能擋,可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劍心學院一人立於半空,隻出了一掌便將那魔修神魂都打散在地,引得萬人歡呼崇拜。
而在萬劍城的另外一端,則是由萬劍城城主出麵,同樣一掌輕描淡寫解決魔修,眾人隻看見他衣衫冽冽,白衣翩然,那若隱若現的容貌俊美異常,便再不見了蹤影。
“這些就是外麵的流言了,”朝縱跟朝硯敘說著外麵的八卦。
朝硯睜開了眼睛,摩挲著下巴道:“俊美異常?有多異常?”
朝縱輕哼了一聲道:“沒我異常。”
朝硯:“……”
魔修之事並非他們可管,而在此時葉問心在經過療傷後醒了過來,他初一睜眼看見葉問玥時眼眶便開始泛紅,淚珠在裡麵打著轉,幾乎是連忙翻身坐起道:“孔宿,孔宿他怎麼樣了?”
睡夢之中一片血跡,無數的血液流淌,孔宿他受了那麼重的傷,手筋,腳筋,他真的還活著麼?
他分明心神大慟,不知道受了怎樣的刺激,葉問玥攔住了他下床的動作溫聲道:“他沒事,在孔家待的好好的,倒是你……”
“他沒事?”葉問心抓住了葉問玥的手腕道,“他真的沒事麼?小叔,我看見他身上好多血,特彆特彆多,流的到處都是,小叔,我……”
“冷靜,”葉問玥反握住他的手腕道,“問心,你現在這樣的狀態不僅幫不了他,還會讓那些傷害他的人隱藏的更深。”
“我!”葉問心渾身顫抖,努力抑製著抽噎的反應,孔宿為他受傷,他不能還這樣需要彆人的安慰,“我沒事,小叔,到底是誰?”
“我需要你詳細告訴我當時的情況,那個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我都要知道,”葉問玥伸手擦去了他的眼淚道,“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問心,你得堅強起來。”
“我想想……”葉問心努力回想當時的場景,從遇到那人時一一說起,致力於做到一句話不漏。
葉問玥聽的認真,卻在他說到一人生一人死時微微動了一下眉頭。
巷道死角有人埋伏,那人倒不像是慌不擇路逃到那裡,而像是本來就在那處等待著,分明是為了奪寶,卻一人生一人死,若非孔宿傷重至此,他第一個懷疑的便是孔宿自導自演的這一出戲,為的自然是這個努力將事實說明白的侄兒。
“小叔,有何不妥之處麼?”葉問心看他站起來負手凝思,心中忐忑,卻是有著濃重的恨意,“能將那些人抓到麼?”
猜測隻是猜測,葉問玥點了點頭道:“能,不過幾日人就能抓到了,你先好好休息,這幾日你爹都要急壞了還得去給你抓凶手。”
“爹……”葉問心從床上下來,麵色沉重道,“那我能不能去看看孔宿,他怎麼樣了我很擔心。”
他神色之中擔心沒有半分作偽,隻是之前為朝硯心傷,現在又是因為這替死之事又壓一重,親眼看著他人為自己受那樣的傷,便是鐵人都會感動,更何況葉問心這樣心腸柔軟的。
“我陪你過去罷,他救你一命,葉家當致謝意,”葉問玥摸了摸他的頭道。
或許是之前的生活太過於純白,他也將他護的太好,入到這世間,光情之一字便是千般萬般苦。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的手榴彈,感謝糯米球小天使的地雷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