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公輸家?”朝縱冷淡道,“可以,拿上我的手書,他們一定接納你。”
“不,不是這樣的,”程雲連忙抬頭,在目睹了公輸家那樣的場麵之後,他隻對公輸遲懷著一份仰慕,對於其他人有些敬謝不敏。
他沒有公輸遲那樣堅定的內心,不想在那樣的環境之中成為那樣的人。
而問出這個問題,也不過是因為難過,他能看出朝縱似乎並不喜歡他,但也沒有傷害他,而朝硯與他說話從未有過什麼高階修士的架子,但是因為朝縱的那份不喜歡,又或者他本身並不喜歡攬事上身,因此即便與他說話的次數也很少。
又或者是為了今日的離開,那人並不願意與他有過密的交集。
“不想去公輸家,就去金家吧,”朝縱遞過來一份手書道,“金家有金斂在,好好做事就是了。”
“是,多謝少主,”程雲接過那紮手書和戒指,默默的低頭跪謝。
仆從驅離,小院之中兩道人影驀然消失不見,直到了萬劍城城門十裡之外雙雙出現。
倒不是朝硯不想傳回劍心學院之中,萬劍城有禁製籠罩,魔修進出都要探查,而劍心學院更甚,朝硯根本打不破那禁製,除非有一日他的修為能夠高於那禁製設立者,或許就能夠直接傳送到禁製之內了。
過城而入,朝縱的容貌終是引來了不少人的打量,隻是時隔五年所識者少,待入了城門之中,便直接禦劍直入劍心學院。
學院之內一如既往,處處皆是忙碌,比鬥台上更是沒有一處空閒,與他們初入之時沒有半分的區彆,隻是再回之時,心境已與最初有所不同。
一道傳信的玉符飛入了小樓之內,朝硯到了樓前之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歡迎架勢。
“朝前輩你終於回來了,”孔儒的修為已然到了開光初期,隻是麵容還跟之前無甚區彆。
米果兒趴在樹上甩下幾片葉子全當禮花了。
“這麼想我啊,久彆重逢來抱一下,”他張著手臂上去,孔儒看了看旁邊連個阻止跡象都沒有的朝縱,仿佛看到了怪物一樣,但是麵對朝硯伸上來的手臂,他“啊”的叫了一聲,蹭的一下從朝硯的手臂下方鑽了過去。
“我要難過了,兔子你嫌棄我,”朝硯手叉腰道。
孔儒麵色漲的通紅,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我怎麼會嫌棄朝前輩,就是就是,男男授受不親。”
“這個理由?”朝硯低頭湊在他的耳邊道,“看我們兔子滿麵桃花的顯然是紅鸞星動了,跟萬銘城進展的怎麼樣了?他的技術好不好?”
孔儒滿臉通紅就差七竅要冒熱氣了:“先先先先進去吧,菜菜菜……”
他半晌話都說不全,急得都快哭了。
“先進去,”朝縱攬住了朝硯的腰將人帶走,孔儒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揉搓了一下臉但是仍然火辣辣的,蓋因為那個問題實在是太過於羞恥了,深吸了好幾口氣,孔儒才進了小樓之中。
朝家諸人出任務者不少,留在樓群之中的不多,朝硯他們離開,回來之時卻不見任何的淩亂,反而牧宿與丁胥已然到了開光中期,衡娘楊誌他二人已然在開光初期,隻差一線便能越過去達成中期。
朝硯回來的匆忙,菜品倒準備的極其豐盛,隻不過這人在彆處受的欺壓多了就似乎要在彆處找補回來一樣,兩杯酒下肚,朝硯微微染上了一分醉意,攬過孔儒似乎要將事情刨根問底。
“你們到底進展的怎麼樣了?有沒有親過?”朝硯笑眯眯的壓在孔儒的肩頭,就跟拎住了兔子耳朵一樣,讓他想跑都不敢跑。
孔儒眼睛濡濕:“朝前輩您彆問了。”
“說說嘛,都是男人不用害臊,”朝硯笑道,“他要是欺負你了,我給你做主,大家說是不是?”
“是,”幾個大男人起哄道。
衡娘抿唇笑道:“不用在意我,就當我是個男人也行。”
牧宿執著酒杯笑道:“孔公子還是說說的好,這樣好的廚藝就要被萬家拐走了,還是要少主做主的。”
孔儒臉頰漲的更紅了:“沒,沒欺負,他恪守君子之禮的。”
“原來也是個小古板,”朝硯略有些可惜,眸光微微一抿開始使壞,“連親過你都沒有?”
孔儒果斷搖頭,差點兒化身撥浪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那他跟你說過喜歡沒有?”朝硯頭低的愈發的低了。
孔儒頭恨不得埋到胸口去,聲如蚊蚋:“說了。”
那晚月色正好,那個一身白衣如雪的男人以最僵硬的姿態,最溫柔的目光跟他說想要一生一世,不把他讓給任何人,孔儒當時驚呆了,心跳也亂成了一鍋粥,但是他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嘴巴已經答應了。
親是沒有親的,但是抱了,隻是單純的抱,那個人的心跳很是沉穩,就是一下一下的也跟擂鼓一樣轟鳴。
總之是比較錯亂羞恥的一夜,孔儒從前看朝硯,看衡娘都不覺得有何羞恥之處,兩情相悅的甜蜜雖然讓人臉紅,但更多的是羨慕,雖然偶爾即使如同朝縱那樣的聰明人都會有些傻的舉動。
孔儒覺得輪到自己一定能夠遊刃有餘,結果他們在樹下抱了一晚仿佛無家可歸。
“說了就好,”朝硯笑眯眯道,“兔子啊,你可知道兩情相悅的時候大多都是會情不自禁的。”
孔儒點了點頭,他知道情不自禁,所以每每特彆喜歡與那人觸碰,喜歡那個略帶點兒冷意但是特彆寬厚安全的懷抱。
“你竟然知道,”朝硯有些略微的驚訝,思緒轉了兩圈反應過來了,“情不自禁可不是抱一下,那是恨不得親一下,再親一下,然後直接想去滾床單的那種,楊誌你說是不是?”
楊誌的劍也微微泛了點兒紅,目光有些漂移,倒是衡娘笑吟吟的攙上了他的手臂,攏了攏鬢發道:“哪裡用什麼親呢,兩人獨處,恨不得時時都連在一起呢。”
其他人聽的有些麵紅耳赤,都是單身青年還都有點兒悵惘和羨慕。
他們紛紛告辭,表示這麼多的狗糧他們是吃不下的,而等到人散的差不多,孔儒臉頰熱的仿佛都要暈過去了。
“連,連在一起……”孔儒臉頰通紅,“怎麼連…”連在一起啊。
“崽兒,上圖,”朝硯滿意的看著那滿臉通紅,伸手跟朝縱要課本普及知識。
朝縱倒是給了,隻是湊近時咬著他的耳廓道:“誰是小古板?”
哦豁,要完。
朝硯接過了課本決定得把這茬給繞過去,他將圖塞給了孔儒道:“好好學習,都是孤本。”
那說話的語氣,特彆像天橋下的小販。
孔儒沒敢翻,隻牢牢的捏在手上仿佛裡麵有怪獸一樣。
“有沒有我們的呢?”衡娘笑吟吟的看過來道,“不知道是怎樣的孤本?我們也回去研究研究。”
楊誌渾身僵硬,但是眸中的情緒跟表現那完全就是兩回事。
朝硯:“……”
您一看就是個老司機。
“咱們好像隻有龍陽的吧?”朝硯側頭去問朝縱。
朝縱卻是直接送出了一個匣子到衡娘的手上道:“不謝。”
衡娘接過倒真的未感謝,隻是拉著楊誌便離開了。
“現在隻剩下龍陽了,”朝縱看著朝硯道。
就這麼會兒功夫,孔儒也一步一挪,然後蹭的一下跟兔子一樣蹦的無影無蹤了。
“沒想到你對男女也有涉獵,”朝硯仿佛沒有察覺就剩他們兩個人一樣笑道,“真是博采眾長。”
“不過是混進來的,沒看,”朝縱握著他的手腕輕輕摩挲著,“沒想到你竟然覺得我是個小古板……”
“都結婚了還不上床,你倒是讓我見識見識你不古板的樣子,”朝硯挑眉道,完全沒在怕的。
雖然經常睡在一起他家崽兒的身體絕對沒有問題,但是證都領了還不做,他家崽兒真是柳下惠附體啊。
“就讓你這麼以為吧,”朝縱看了他良久後驀然起身,順便將他拉了起來,“走吧。”
“去哪兒?”朝硯跟在他的身後問道。
朝縱答道:“去拜訪老師,順便將銘牌升級一下。”
他們在外五年,修為應當有所進境,目前朝家的樓群發展的不錯,也應該提升修為招募更多的人進來了,萬銘城回歸後都突破到了旋照期,沒有理由他們跟不上。
“老頭估計在外麵的客棧呢,”朝硯那一猜就是一個準,清淨殿上果然沒有看到人影,守在門口的侍衛隻答了一個不在。
不過也不算是白跑一趟,拜訪無人,音信卻是傳到了,有鐘司商在,朝硯的銘牌順利提到了旋照初期,而朝縱也提到了開光後期,如此修為既不會讓他人說什麼,也不算過份引人注意。
萬家姐弟回歸三年,他們的修為仍未暴露,可見絕對三緘其口了。
至於牧宿與丁胥二人,在天選城看到朝硯真正的實力以後先是驚訝,然後便是慶幸了,有如此厲害的少主,他們的未來絕對不會輸給那些家族,忠心更甚,甚至歸來以後對於樓內之人都沒有吐露分毫。
事隔多年,再行招納之時已經不用朝縱親自出馬了,他二人皆是坐在小樓之上觀著下方,陳湧負責問詢,衡娘記錄,其他人等皆是井然有序。
從前朝家招募不需要宣傳,如今也不需要,隻因有旋照修為的朝家已然不可同日而語,隻是此次卻不僅僅招攬散修了,連一些實力不那麼強悍的小家族也在此列之中。
枝葉不斷的旺盛,家族才能夠立起來。
“吾乃卓榮,開光初期修士,”比鬥台上一人說道。
陳湧看他卻是一愣,負責篩選之人隻負責修為等階,卻是未曾注意到這個第一次招募後揮袖離去的人便有卓榮。
多年過去,連陳湧都突破到了開光初期,雖有因緣巧合的關係,但是運氣本身也是實力的一種,當年拜入朝家的牧宿與丁胥皆是到了開光中期,可卓榮卻似乎停留在開光初期停滯不前的同時似乎還受了些傷。
陳湧拿不定主意,看到了小樓之上,卻隻得了朝縱一個傳音:“依規則而行便是。”
如此背主之人,絕對不在招募之列。
“他竟然還敢來,”朝縱看著下方的卓榮道。
朝硯趴在窗口看著,眸中有幾分迷茫,卻是開口道:“似乎根基受損了。”
修士根基受損最是難以調理,甚至會影響日後,若一直不能突破,恐生心魔。
“同級之人接連突破,他自然是急了,”以朝縱的修為自然能夠看出那卓榮根基受損的原因,一步錯,步步錯,自己選的因,便要品嘗自己結的果。
而招募的結果卓榮果然落選了,他站在朝家小樓之前麵色難看:“我也是開光修為,你們朝家就這麼禮賢下士的麼?什麼旋照期,還不是到了……啊!”
無人出現,他卻被一道掌風拍的倒飛了出去,讓諸人皆驚,而那驀然響起的聲音也是讓在場之人對卓榮投去了一分鄙夷。
“背主之人,不予錄用。”
卓榮默默爬起,卻是不敢再叫嚷分毫,隻能狼狽的離開了。
牧宿從遠處看著他的身影有些喟歎:“當年他的心性並非如此。”
並不會因為不予錄用便連自己的行為也顧不上了,當年為友,這些年卻是已經疏離。
丁胥看著卓榮的背影卻是冷哼了一聲:“他心念已動,大約是覺得隻有進入朝家才有可能突破。”
這便是他自己的自我設限,心魔已生,還是散修,若他不自己拔除,沒有人會替他拔除的。
“希望他能醒悟,”牧宿歎了一口氣道。
此次招募之人中開光修士便是不少,又有三個小家族順帶依附,樓群再度擴充,隻是關於根基卻不能一味的落在劍心學院之中了。
“此時建城還不到時候,”朝縱多番分析後下了決定,他與朝硯雖然修為到了旋照,但是這還隻是剛開始,在得知了旋照之後的那些修為等階,朝縱對於這大千世界的追逐絕對不會止於此處,而一旦建城,勢必會耗費大量的精力在裡麵,且地盤傾軋之事若是層出不窮,絕對與朝縱招募的初衷相違背。
“這劍心學院可以買地盤啊,”朝硯湊在他的跟前說道,“哪兒都沒有這裡安全,至於勢力範圍,萬劍城中我們買下幾條街就行了。”
建城多麻煩,還不如直接劃地盤,這萬劍城雖是萬家最大,但是各種力量傾軋不斷,並非萬家全然說了算的。
“可行,”朝縱思索此道,建城多是麻煩,而若買下根基,便是日後不想要了也能一並舍棄,不會成為雞肋一般的存在。
朝縱定下方向親自操刀,倒真買下了幾條不錯的街麵,而劍心學院之中的範圍也樹立了起來。
而孔儒這邊的圖冊,他在觀看時緊閉房門,甚至下了多重禁製後才悄悄的翻開了來,人到成年之時,孔儒也是看過一些圖冊,隻是上麵所畫多是簡單,不過是女人半裸,孔儒沒什麼感覺,隻以為是日後與妻子相處大概就是躺在一張床上睡覺,就是脫衣服這裡有點兒羞恥,不過大概是要穿褻衣靠的不那麼近或許也行。
而與萬銘城在一起後,什麼彆靠的近都拋諸了腦後,而當翻開這本不一樣的圖冊的時候,孔儒先是猛地睜大了眼睛,隨即臉頰開始爆紅滴血,然後開始慶幸自己很有先見之明的關上了房門。
隨意翻的一頁就那麼勁爆,孔儒腦袋裡的神經突突跳了兩下,左右看看覺得應該不會有人能夠看進來的,又翻開了下一頁,而看上麵的姿勢,如果他真的有尾巴的話此時應該炸成一團的,畢竟代入萬銘城的話……
孔儒突然覺得鼻子癢癢,輕輕一蹭在看到上麵一片鮮紅的時候連忙找水去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鼻血壓了下去,還沒有精那什麼亡,就差點兒血枯而亡了。
可見好奇心不僅會害死貓,對兔子的效果也是一樣的。
朝硯難得早起撞上,一臉神奇的看了過去:“昨晚看圖了?”
這是發泄了多少次啊看這有氣無力的,總不能外號叫兔子,頻率和速度也像兔子,不過作為受而言好像也不用持久。
孔儒想臉頰爆紅都無能為力了,沉默的點了點頭。
“哦?是不是特彆舒服?”朝硯不恥下問。
孔儒眼睛飄忽,在朝硯的視線之下卻是搖了搖頭,血止不住的感覺不是很舒服。
朝硯眨了眨眼睛唔了一聲,不是很舒服都整成這樣,那要是舒服了豈不是要兔命:“多嘗試幾次就好了,不過悠著點兒。”
“嗯,其實準備冰袋就好了,”這是孔儒用冰止血後的經驗。
朝硯:“???”
那樣不會廢掉麼?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糯米球,瘋之美少女小天使的地雷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