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功夫,那陣法仍然沒有任何的光芒,就像是徹底廢棄了一樣,劍霜寒踏入之時道:“如何?”
寧博容搖頭,如實答道:“界圖不全,陣法最重要的地方缺失了。”
劍霜寒斂眉:“為何不全?”
寧博容道:“祖籍之中記錄不全,隻知道界圖完好之時乃是萬年前的事情了,在那之後界圖破損,被有心之人分離不知藏往何處,幾番周轉,目前我等手上所得還是數百年前從一個凡人的皇帝墓中挖掘出來的,其餘皆是沒了蹤跡。”
“如此倒是麻煩,”劍霜寒麵色略有有些沉,他回歸此界之中不過是算著劍心學院有劫難,又趁著百年之期將近趕回,本以為脫離此界對於他而言不算困難,但是未曾想到竟是被一個魔修擺了一道,而那魔修還從他的手中逃脫兩次。
可不離開不行,此界之中人不知,但是劍霜寒知道,此界之中元嬰封頂,不是天道不給機會,而是如這般的地方承載不住更加強悍的力量,若不離開,便相當於自斷仙途。
問責無用,為今之計也隻有找到界圖,可是各大家族找了萬年都未曾找到的界圖,當真能在短時間之內找到麼?
答案:能。
桌子上擺放著幾張羊皮卷,其上花紋繁瑣,卻是與那陣法之上完全吻合,三塊羊皮,再加上寧博容手上的那塊,完全可以拚湊成為一整份界圖。
“您說這是界圖,我還以為是藏寶圖呢,”朝硯笑眯眯的將那界圖奉上,諸位家主皆是吞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去看那他們找了不知道多少年都沒有露麵的界圖。
“此圖珍貴,”陳家家主說道,“你就不怕暴露出來以後我們硬搶麼?”
他的語氣之中全是不可置信,畢竟下令找尋界圖的布告剛剛發出去,結果朝硯一個人就把其他三份找全了,換誰都得覺得不可思議。
朝硯有些莫名:“本來就是給你們的。”
他拿在手裡也沒有用。
和卿張了張嘴,歎了一口氣後笑道:“不愧是……”天道選擇的大氣運者。
若換了那等貪婪之人,有這等氣運,直恨不得將所有的寶物都收歸己有,可如朝硯這般,才是整個修真界的福氣。
“多謝朝小友,”和卿拱手朝他行禮。
“不客氣,”朝硯笑眯眯道,“那布告之上的必有重金還請諸位不要忘了。”
什麼界圖放在朝硯那裡也不過是壓箱底,還不如拿出來換重金。
“自然,自然,”寧家家主也是鬆了一口氣,靈石一類的沒了還可以再賺,可是界圖找不到卻是關乎修真界的大事,“隻是不知朝小友是從何處找到這些界圖的?”
以他們的經曆修為也是好奇的緊。
朝硯努力思索了一下,因為這種經曆太過於神奇,堪比玉匣之中猜出撥浪鼓之事,倒是讓他還記得:“客棧的椅子腿裡。”
諸家主皆是沉默,所以為什麼朝硯去了客棧還拆了人家的椅子。
當然,他們更不知道的是朝硯不僅拆了人家的椅子,還順手拿了,更甚至於還賣了,可謂是物儘其用。
“還有呢?”林家家主也有幾分的好奇了,界圖破損,自然不可能隻藏於一處,其餘兩處到底是怎麼藏的。
“春.宮圖夾縫裡麵,還有沙匪墊桌子的書裡,”朝硯說清了其他兩個的去向,還補充說明了一下,“龍陽春.宮圖。”
這次連劍霜寒也沉默了,這修真界男子道侶雖多,但是會□□.宮圖的卻少,還是龍陽的,而買了的大多還是看裡麵的內容,誰沒事把春.宮圖拆一下玩,這是得多粗暴才能拆開,至於沙匪墊桌角的書,沙匪靠殺人吃飯,擺在書架上的書都未必會看,更何況是墊在桌角的書了。
如此運氣,實在是匪夷所思。
不過各位家主都知道朝硯買過龍陽春.宮圖就是了,年輕人熱火朝天,衝動一點兒也是好事,可旁人看不出,諸位家主卻能看出朝硯他元陽未泄。
神奇。
朝硯覺得諸位家主看他的眼睛之中就差貼上這兩個字了。
“原來如此,難怪我等費儘心思也找不到,”寧博容將這樣的打量打斷,卻是邀請道,“朝小友找到了界圖,可否與我等一起修補?”
若有大氣運者參與,想必能夠事半功倍。
朝硯笑道:“恐怕要拒絕各位前輩了,在下的道侶儀式可能就要開始了。”
和卿掐指算了兩下道:“界圖已經找全,以我們的進度也就三日的功夫便可重新啟用,”雖是完全修複還需數年,但是已經可以將第一批的人送離此地了,“若加上朝小友,想來也就一日多的功夫,隻怕道侶儀式來的匆忙,我等也皆不能前往,且道侶儀式以後兩位小友必要結永世之好,自然不會隻用一日,不若修補界圖陣法,若來日通道陣法穩定可用,其中獲利自可分朝小友一份。”
如此利益劃分,諸位家主也都是情願的,畢竟若無朝硯找尋到界圖,他們也無法進行修補,而若是完全修補好了,便不再需要那百年之期了,如此未來,讓人想想便覺得心胸舒暢。
“正是,”陳家家主也是難得帶了笑意,“就算沒有道侶儀式,我等也會為朝小友送上儀式的賀禮的。”
其他家主皆是笑嗬嗬的應是,畢竟少主們有錢,家主們更是有錢。
“我與他說上一聲,”朝硯取出了傳音玉符道。
“自然,該說的,該說的,”諸位家主皆是笑道,道侶恩愛乃是好事。
朝縱接到玉符的時候臉色一黑,然而前往之時卻被告知不能進去,而在回去的時候,寧泓送上了新找到的雙飛花。
那花嬌小玲瓏,兩朵花湊在一處,卻宛如一顆心一樣的可愛,此花花開並蒂,比之並蒂蓮的價值更勝一籌。
“多謝,”朝縱收下後交付了他靈石,此花乃是委托,且道侶之事他不欲有他人相贈之物。
“舉手之勞罷了,”寧泓笑道,“隻可惜時間緊迫,趕不上你與朝兄的道侶儀式了。”
“無妨。”朝縱看著那雙飛花道,不管結不結道侶儀式,那個人都是他的,如今不過是在他們的關係之上再上枷鎖罷了。
就如那個戚裕所說,即便沒有結緣果,朝硯也是他的。
界殿之內星光點點,那匣中的星輝砂就像是以星光彙集的一般,和卿聲音溫和道:“以神魂托其重量,在這陣法之中按照界圖之上的模樣予以勾畫便可。”
那界圖已然拚湊成了一份,且中間並無任何的縫隙存在,此時懸浮在陣法中央,其上的光芒紋路也展露了出來,蹭蹭點點,異彩紛呈。
當時諸家主所見皆是讚歎:“難怪我等怎麼都修補不了,原來是因為疊陣的存在。”
層巒疊嶂,卻又條理分明,若無全的界圖,無法完全修補,才是必須找回界圖的理由。
和卿以神魂牽引出細細的一條絲線,那絲線看似極輕,他的麵容之上卻有鄭重之色,直到落在那陣法之中,一點一點的鐫刻其上,待他停止之時,那陣法之上不過落了小指一樣的長度,而和卿似乎已經有些力竭。
“若是陣法不完全也可送離此界麼?”朝硯詢問道。
“此前數千年,聖域城皆是以殘留陣法將人送離的,朝小友不必擔心,”和卿溫和笑道。
朝硯點頭,也抽出自己的一縷神魂去試探的觸碰那星輝砂,剛觸及之時一片的清涼之意,隻覺得神魂都仿佛受到了洗禮一樣,而用神魂托出之時雖有重量,卻並不覺得太過於難受。
朝硯雙目緊閉,按照那界圖之上的圖案以神識進行描畫,初時簡單,越到後來卻越是感覺神魂難載其重一般,匆匆將剩餘的筆畫勾完,朝硯鬆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的時候,迎來的卻是諸位家主複雜至極的神色。
他不知,可諸位家主卻是看的清楚,那那如拳頭大小的星輝砂被托著,直接在陣法之上一氣嗬成,直接描繪而成的便是一個小陣法,觀其距離,最少有十米,而他們隻是小指。
朝硯:“???”
神魂之力如此強悍,到底是令人歎服的,寧家家主歎了一聲道:“天縱奇才,還請朝小友多多修補。”
雖然朝硯此時不過是金丹修為,可他毫不懷疑再過些許歲月,朝硯就能夠遠遠超過他們。
“好,”朝硯點頭,他打坐片刻之後再次進行修補,卻是數個時辰之後,待朝硯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覺得站在一片的金光輝煌之地。
“可用了,”和卿笑著說道。
劍霜寒看著也鬆了一口氣:“明日啟程。”
諸人再聚,此時界殿內外都是金丹修士,元嬰修士更是不下二十位,可見之前的陣仗,聖域城想要將陳家連根拔起的目的有,魔修入侵的目的也有,而戚裕作為背後的推手,從始至終置身事外,就好像一個看戲之人一樣。
權勢爭鬥,正魔爭鬥,古往今來不外如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輸贏都是累積在白骨之上的。
“東域魔都之地已經被鏟除了,”和淼跟朝硯說著此事,“其餘兩域祖父卻說是留著,說是怕他們狗急跳牆,魔修已然被打的如同喪家犬一般了,也不知為何不一網打儘了的好。”
正魔分立,或正勝過邪,或邪勝過正,永遠都有對立麵的存在,即便一時一網打儘了,日後仍然會有魔修的出現,就如太極陰陽,日升月落,有光的地方就會有黑暗的存在。
朝硯笑眯眯道:“你祖父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既是不明白,不如去詢問一下他的意思。”
和淼一抽嘴角:“算了吧,我可不想被他念了,終於能夠跑的遠遠的不受束縛了,開心。”
朝硯覺得和淼就像是高中剛剛畢業恨不得跑老遠的學生一樣,長期處在被念叨的環境之中,極度渴望自由的那種,但是很快她就會發現,在哪兒都不如在家好。
若是從前,即便思念也隻能想著,可是再過幾年界圖修補完全,想回來便也能回來了。
“進去吧,”一位元嬰長老招呼道。
紅色的光芒閃動。
“是,拜彆前輩們,”諸位弟子紛紛踏入陣法之中,朝硯握著自己的折扇對旁邊的孔儒叮囑一定不要亂動,而旁邊的朝縱正在往兩人的腰身之上捆著縛仙索,其餘人有些好奇,卻沒有說什麼。
隻有劍霜寒在旁說道:“你還怕我護不住你麼?”
朝縱毫不猶豫的點頭,仿佛一巴掌甩上了師父的臉,但是隻有朝硯知道他隻是在訴說事實,畢竟他家崽兒倒黴起來那時真倒黴。
“一根不夠,要不要再來一根?”朝硯笑著問道。
其餘人皆是露出了牙酸的表情來,隻有朝縱認真思索了一下,又取出了一條其他的繩索。
劍霜寒哼了一聲道:“你乾脆把他全身上下都纏一圈。”
朝硯:“……”
師父你這麼說他會當真的。
而朝縱果然已經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了,朝硯揪了一下他的耳朵道:“住腦。”
朝縱卻是反手握住的他的手腕,陣法啟動,一股玄妙的力量讓人仿佛靜立在虛空之中一般,待離開此地之時,朝硯的目光一掃,卻是看見那守在陣法邊緣的元嬰長老驀然朝著這陣法踏出了一步,而在其右手之上是焦痕。
“戚裕!”朝硯那踏入之人,折扇揮轉,直接無數冰錐朝著那人而去。
可那人穿著灰衣,分明麵容普通,揚唇一笑之時卻有詭譎之感,他揮劍躲過,躲不過的便任由其從身上穿透,血液滴落在那翻湧的通道之中。
其他弟子遠在其他方位,想要過來都是不能,而戚裕卻是直接朝著朝硯這邊不要命的衝了過來。
劍霜寒神色一厲,一劍劈斬,戚裕不閃不避,左臂直接斷裂,卻是在那劍芒引起通道波動之時衝到了朝硯的近前來,長劍一揮,迎著朝縱接上的劍,卻是驀然勾唇一笑:“永彆了。”
長劍被扔,那反轉的匕首卻是直接斬斷了牽連在一起的縛仙索,就像是割斷蛛絲一樣的簡單,而他想要轉身之時,卻是驀然口中噴湧出了鮮血,眸子微垂,颶風冽冽,他看著那穿透丹田之處的折扇卻是驀然露出了一縷滿意的笑容出來,此笑容讓人毛骨悚然,朝硯的靈氣侵入,元嬰破損,他卻沾了血液放在自己的唇邊,染的蒼白的唇猩紅一片:“我們還會再見的,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的。”
折扇抽出,戚裕似乎想要抓握一下什麼,卻是瞳孔失去了光芒,直接墜落在了那通道之中,無靈氣護持,不過片刻那具屍體便被攪碎成了粉末,再無任何生還的可能。
可不管是朝硯還是朝縱,都覺得此事似乎還尚未結束。
朝硯:“……”
這感覺跟蟑螂似的,陰魂不散呐。
不過來一隻打一隻,最後一窩端了看他還怎麼再見麵。
折扇揮動,其上的血液也湮滅在了那通道之中,他伸出手來道:“崽兒,過來。”
沒有了縛仙索,大不了牽手,可是戚裕那個人,他似乎知道朝縱的運氣不太好,可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朝縱收回劍試圖握住他的手腕,可那一瞬間卻是驀然通道振動了一下,颶風席卷,劍霜寒護住了朝縱的一瞬,卻是被那颶風衝擊的離朝硯遠了些。
“朝縱,”朝硯微微蹙眉,心下有些許的不妙。
而下一刻,那本來可以抵禦的颶風卻像是由一級變成了十級一般,直直朝著朝縱席卷而去。
“我會護好他,不必擔心,”劍霜寒拔出了劍,一把提住了朝縱的腰帶,眸光冷厲,揮劍劈斬之間,那颶風仿佛被割裂。
隻是下一個瞬間,朝硯這邊也被颶風襲來,視線翻轉,卻是已然失去了其他所有人的蹤影。
劍霜寒曾說,此處通往的最後地點叫做回雲,而朝硯從半空之中落下之時,卻是在一片的曠野之上,草地綿軟,靈氣化作露珠濡濕了草地,他帶著昏迷過去的孔儒緩緩降落在地,還沒有來得及傷春悲秋,便見頭頂一個巨大至極的物體緩緩的轉過,那一瞬間朝硯仿佛看到了月球撞擊地球一樣的場麵,但是那星體不過緩緩轉過,即使近到能看清上麵的人影和建築,人家也沒有撞上來。
找不到同伴,朝硯看著係統麵板上朝硯代表著沒有什麼損傷的名字默然出神,他好像把他家崽兒又弄丟了。
小蝌蚪找媽媽人家也是一次找完的,到他這裡怎麼就一次又一次呢,朝硯滾落在草地上,朝著天空豎了個中指。
而此時一片桃林之中落英繽紛,其中隱隱有琴聲傳來,那修長白皙的手指輕鬆的撥弄著琴弦,卻是驀然一聲斷弦,那手指之上血跡滲出,指尖輕撚,那人輕笑了一聲:“瀾清。”
清雅,詭譎。
而下一瞬那本來愛惜至極的琴化成了一片的飛沫。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30833284,從不暴露姓名小天使的火箭炮,感謝叫我狗子,九黎,whxhn,無愧,一聲長歎小天使的地雷吖~
戚裕這個人比較複雜,且看我慢慢寫來【捂臉】
看有小天使問還有多少字,橘子也估摸不準,很廢OTZ,新m..??..???? ,,,